第一百四十四章 畫1
作者:醉臥疏樓      更新:2020-05-20 11:10      字數:2369
  三月初一,春意融融。

  寧昭親自下廚去做長壽麵,禦步被召喚過來在一旁指導。

  “我想過了,長壽麵,主要就是得長,其他的不重要,但是你們家廚子擀的這個麵吧,一截一截的,並不怎麽長。”

  “啊,”禦步思考了一下,“我還要去當值,我先走一步。”

  寧昭一把拉住了他,“當個屁的值,我們可以用棉線把麵串起來,你看怎麽樣?”

  “我覺得可以。”

  兩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為了這碗麵,累的滿頭大汗,灶台都差點塌了,終於在顏海到來的時候把麵做好了。

  石桌上這碗麵萬眾矚目,承受著它不該有的沉重。

  顏海站著沒說話。

  禦步看著這一碗麵,假裝沒看到煮漏在裏麵的棉線,咳嗽一聲,“那個我還得去當值,我先走了。”

  他滿身都是煙熏火燎的味,實在是受不了,急著回去沐浴焚香。

  顏海扣住了他的肩膀,“禦大人,別走,這碗麵你先嚐嚐,我怕有毒。”

  寧昭捏起拳頭,“你今天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我要是吃了,生日就得變忌日。”

  顏海拿起筷子在碗裏挑了一下,白花花的麵湯,紅紅的棉線,還有稻草!

  “其他的就算了,我就想問問兩位,這稻草是怎麽回事?”

  “啊?”禦步默默退了一步,“我刷鍋以後忘記撈出來了。”

  顏海皮笑肉不笑,“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我真是強人所難了。”

  “禦步,按住這兔崽子!感情是消遣我們呢,大清早的給你做這麽一碗麵!給我吃!”

  禦步不用按住顏海,輕飄飄一張符咒貼在毫無防備的顏海背上,顏海就無法動彈了,然後寧昭端著碗,親自給喂了下去。

  “嘔!”

  顏海重獲自由,蹲在門口一陣狂吐,想想有生以來,這應該是吃過最難吃的東西,這是一頓可以直接將人送走的一頓飯。

  連苦膽水都吐出來了,他才站起來,看著寧昭,“我錯了。”

  寧昭優哉遊哉的坐在凳子上,“你爹給你送什麽好東西了?”

  “這個。”顏海掏出來一個荷包,扔了過去。

  寧昭打開一看,裏麵是五張一百兩的銀票,令人牙酸。

  “那個顏海啊,你問問你爹,家業還缺人繼承嗎,我身強體健,能把你們爺兩都送走,考慮考慮吧。”

  “滾蛋!”

  “實在不行,你看看你爹想不想續個弦?”

  “滾!”

  顏海氣的胃和肚子一陣疼,緩過勁來才黑著臉道:“給我的禮物呢!”

  “你不是已經吃進去了嗎?怎麽還問我要。”

  “你信不信明年的今天我去給你上墳!!禦步,你要是也這麽說,信不信我脫光你的衣服,拉著你去遊街!”

  禦步光是想到這一幅場景,就臉一紅,十分窘迫,取出一個小盒子來,“禮物。”

  顏海伸頭一看,裏麵是一隻跟三足金蟾一模一樣的銀蟾。

  “哇!”

  他連忙掏出來放在手裏看了又看,最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荷包裏,連腰杆都直了幾分。

  “哈哈哈,我也是有蟾的人啦!禦步,你是陰陽司的司長,你給我的蟾,是不是說明我也是陰陽司的一份子!”

  “滾你的蛋,”寧昭毫不掩飾不屑,“就你跟個睜眼瞎一樣,還一份子,你頂多能算是個跟屁蟾,跟屁蟲的變種。”

  “你說了不算,你不是陰陽司的人!”顏海瞪她一眼,親親熱熱的挨著禦步。

  禦步被這突如其來的親熱嚇了一跳,頓時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健步如飛的離開,顏海這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胡大痣呢?”

  “回去給她娘上墳去了。”

  “哦。”

  顏海隻能和兩看相厭的寧昭一起出去吃吃喝喝,到了晚上直接去了醉今朝。

  可是奇怪的是,明紂竟然不在。

  顏海朋友不多,那一日去小牛山的難兄難弟倒是都來了,都在大廳裏坐著喝酒玩鬧,寧昭起身去了一趟明紂所在的小樓。

  人去樓空,她閉上眼睛掃視了一番,沒有發現異樣,也沒有不該有的東西出現,人能去哪裏?

  時家的牌位就在京城,她就算要走也不會走多遠,而且再有幾個月七月就到了,呆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也沒有打招呼,總覺得有點奇怪。

  她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走了回去,被顏海拉住,“寧昭,你幹嘛去了,我們說要跟閔行覆射,你來不來?”

  “不來,我怕你們把底褲輸了難堪。”

  “切。”

  顏海還要說話,忽然旁邊桌一個年輕人看了他們一眼,忽然衝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寧昭。

  “寧昭?難道你就是寧大師!”

  寧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道:“啊,是我,沒想到我已經這麽有名”

  “寧大師,請你救命。”

  “啊?這麽直接的嗎?”

  寧昭看著這年輕男子,自誇的話都被憋了回去。

  這男子看著不過三十左右,可是胡子拉碴,臉色發黑,眼睛渾濁,有形無神,不知是縱欲過多,還是精氣被竊。

  顏海眼睛一亮,連忙把男子拉到自己這一桌坐下,“不用怕,有寧大師在,快說說你遇到什麽事了?”

  閔行一行人也都湊了過來,想聽熱鬧。

  男子手裏緊緊抱著一個畫卷。

  歌舞聲聲中,他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男子名叫吳遠誌,在一間藥鋪裏做夥計,二月初二那天,他出城去收藥,在月河遇到大雨,此時無處可躲,隻看到一座土地廟前有一顆大芭蕉,可以躲一下。

  他蹲在大芭蕉樹下,因為雨水衝刷,土地廟下麵的泥土都被衝出了溝壑。

  吳遠誌實在無聊,就拿著秤杆在土地麵前鞘一塊石頭,這石頭很深,令他更加興出一種非翹出來不可的念頭。

  當下鉚足了勁去挖,等到雨停了,他才將石頭弄了出來,往裏麵一看,裏麵竟然有一個用油紙卷著的畫卷。

  什麽人在這下麵埋了一卷畫?

  光是看這畫軸,就已經年代久遠,興許是別人藏在這裏的古董!

  吳遠誌興奮起來,琢磨著回去先拿回去藏起來,等休息的那天,在去當鋪了估個價。

  他越想越高興,幾乎已經看到了銀兩出現在自己手裏,飛快將這畫軸取出,放在藥簍裏帶了回去。

  當天晚上,其他人都休息了,他才偷偷拿著畫卷去了茅廁,點了油燈,看這幅畫。

  畫卷被一點點打開,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張昏黃的畫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