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新賭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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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俗 更新:2020-03-06 13:51 字數:3776
“巴哈先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是見過麵的,”
曹沫心裏罵娘,臉上卻是溫和的用約魯巴招呼,還幫阿巴查做起介紹起,
“這是阿巴查.西卡先生,巴哈先生可能還不認識——隆塔地區的市政委員,我們東盛收購塔布曼家族的壓榨廠,就是阿巴查先生牽的線。因此,塔布曼家族還給了阿巴查先生一筆報酬,但阿巴查先生品德高尚,婉拒了這筆報酬,後來還是斯塔麗.塔布曼小姐、阿巴查先生一起,將這筆錢經中國領事館轉贈到隆塔地區修築公路……”
曹沫可不想被巴哈這種家族權勢極大、又心狠手辣的人盯上,那就隻能對不住阿巴查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巴哈看不起阿巴查,阿巴查怎麽也是隆塔的地頭蛇,也不需要太看巴哈的臉色。
說起來,德古拉摩的犯罪集團,甚至膽大妄為到對歐美公司甚至歐美國家領事館、大使館下手,零一年德古拉摩就發生過一起劫持歐美石油公司六十多員工勒索贖金的國際大案,這多多少跟卡奈姆國內長期以來反對殖民統治的政治氛圍有關。
犯罪團夥針對華人華商作案,更是不會心慈手軟,但他們對族群內部的上層人士,卻很是有所顧忌。
阿巴查就算跟巴哈撕破臉,大不了以後少在德古拉摩露麵,難道還怕巴哈咬到隆塔去?
現在要苟的,就隻有曹沫而已。
阿巴查哪裏想到短短進門這幾秒鍾,曹沫內心深處已經演過這麽多戲?
他也自作多情的以為斯塔麗那一笑是衝著他去的。
再者說,巴哈倨傲的態度已經令他很不滿了,聽著曹沫這麽捧他,他先朝斯塔麗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眼睛同樣不瞅巴哈一下,又毫不在乎的拿出支票簿,問嚴誌成:“要多少籌碼,我們才有資格坐下來玩兩把?”
“阿巴查先生,一次最多可以兌兩萬美元的籌碼;一百美元的注。”阿刀陪同走進來,這時候很禮貌的彎過身子,跟阿巴查說道。
“啪!”阿巴查寫了一張支票撕給阿刀。
現在正值卡奈姆水泥風暴期間,風暴一天不停息,他每天都能從水泥廠拿走七八千美元的分紅,也不怎麽將兩萬美元放在眼裏了。
“阿巴查先生,你先借我五千美元。”曹沫眼巴巴的瞅著阿巴查桌前的支票簿,說道。
一次最多可以兌兩萬美元籌碼,隻要不是拿兩注籌碼上場逗大家玩,曹沫先兌五千美元的籌碼,隻能表明他有點小家子氣。
這點大家早就習空見慣了。
以前玩兩千美元的局,曹沫也就兌五六百美元上場玩。
看到巴哈眼裏對他的鄙夷,將警惕心放到阿巴查身上,曹沫鬆一口氣,觀察起牌桌前的局勢來。
籌碼兌換需要起來,新一輪的牌局不會等他們,這時候已經在嚴誌成的示意繼續下去。
籌碼是巴哈桌前略多一些,但也沒有多到不合理的地步。
嚴誌成、黃鶴斌兩個人明顯是陪玩,不緊不慢的跟注,非常的佛係。
謝思鵬、馬斌他們則玩得很保守,不想贏多少錢,但也不想輸錢。
小塔布曼等人還是玩得很認真,抓到好的底牌,在巴哈麵前並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賭桌上的形勢很有意思,但細想下來,這個跟卡奈姆的政局變化也有很大的關係。
卡奈姆結束殖民統治之後,軍政府統治期間,國內掀起的反殖
民浪潮並沒有停息。雖然在國際壓力下,軍政府沒有直接沒收殖民者後裔的財產,但在政策上也是一直維持高壓的。
軍政府統治結束,布哈裏當選總統後,雖然接納之前軍政府的盤子,沒有對軍政府的殘舊勢力搞大規模的清洗,政局算是穩定過渡下來,但為發展國內經濟,改善跟歐美國家的關係,吸引大量的資金從歐美回流到卡奈姆,布哈裏總統對恢複殖民者後裔在卡奈姆的經濟政治地位,做了大量的工作。
布哈裏總統甚至將殖民者後裔視作自己的一個基本盤。
這也使得小塔布曼等殖民者後裔在卡奈姆的地位迅速回升,有重新掌握卡奈姆經濟命脈的趨勢。
牌桌上,阿巴查即便出身於舊家族,卻也代表卡奈姆國內新興的政治、經濟勢力;巴哈則代表上任軍政府殘存下來、還掌握實權的政治經濟勢力;小塔布曼以及其他拉娜德雷酒店的投資人,則代表正複興、一脈掌握卡奈姆國家經濟命脈、有著歐美背景的殖民者後裔群體。
而他跟謝思鵬、黃鶴斌、馬斌則代表剛進入卡奈姆、還沒有真正當地贏得重視的華商群體——嚴誌成則是個特例。
當然,塔布曼家族經營不善,正處於蓑敗期,小塔布曼在巴哈麵前,氣勢還是弱的,他還應該早就知道巴哈對斯塔麗有覬覦之心。
看清楚這個局勢之後,接下來的牌局就容易了。
嚴誌成、黃鶴斌是陪玩的,謝思鵬、馬斌參與牌局的意願也不強,曹沫就積極參與殂擊他們這幾個人的牌局,將籌碼拿過來。
不過,就算嚴誌成他們就算有陪玩的心態,也不可能將幾萬美元不當回事的扔牌桌上。
他們被曹沫狙擊了幾次,又抓不住機會反擊曹沫,那就隻能積極從其他人撈回些籌碼;隻要手裏有好牌,即便巴哈參與的牌局,也不敢輕易退讓,以免籌碼很快被清空。
曹沫又暗中將籌碼往拉娜德雷酒店的那幾個投資人桌前送。
玩了兩個小時,似乎在牌桌上向來都無往而不利的巴哈就已經輸掉六萬美元。
曹沫沒有讓阿巴查有太秀的機會,他們以及小塔布曼都勉強保持不虧的局;嚴誌成的牌技也極為高明,陪玩了半天,桌前籌碼就幾百美元來去。
黃鶴斌、謝思鵬、馬斌他們不衝動,但在這樣的牌桌上,不衝動有意忍讓,就意味著被動,也都輸一兩萬美元不等。
十多萬美元的籌碼都堆拉娜德雷酒店的另三名投資人桌前。
德州撲克的規矩,上桌時籌碼數是有上限的,但坐下來之後,籌碼累積下來就不能拿下桌。
所以其他人身前都是幾千一兩萬美元的籌碼,巴哈桌前籌碼被再次清空,而拉娜德雷酒店三名投資人跟前的籌碼卻都有四到八萬美元不等,就太有反差了。
看到巴哈已經心浮氣躁,嚴誌成也隻能硬著頭皮勸大家先收場,用過餐再說。
巴哈心情很惡劣。
即便六萬美元在他眼裏根本算不了什麽,但曹沫、阿巴查參與牌局之後,就一直是他在輸錢,而且在他垂涎已我的斯塔麗麵前,這叫他怎麽受得了?
當然,嚴誌成、黃鶴斌他們是上供的金主,新賭場也有他吉達姆家族的一份子,他也不可能新砸賭場的場子,最後隻能是氣哼哼的離開,都沒有留下來參與晚宴的心情。
新賭場除主樓外,還有四棟臨海別墅。
嚴誌成將其中一棟當作他的新居所,晚宴也安排那棟臨海別墅裏。
巴哈輸了錢負氣而走,雖
然他剛黑著臉走時叫氣氛有些壓抑,但他走後,大家又開開心心的暢談起來。
拉娜德雷的三名投資人贏了錢,情緒更加高昂,一個勁說用過餐接著再戰。
這種陪玩局很是無聊,曹沫沒有興趣參加,嚴誌成、謝思鵬他們也沒有興趣繼續下去。
拉娜德雷海灘賭場,搞這麽大場麵,不會沒有捉大魚、宰肥羊的念頭,但他們也不會將心思用於這些在德古拉摩頗有根底的人頭上。
用過餐,嚴誌成還要各種張羅事情,畢竟是新賭場正式開業第一天。
小塔布曼好賭,就帶著三名酒店投資人再進賭場找喜歡的局參與。
謝思鵬、代表泰華集團的黃鶴斌擺出一副跟賭桌沒有瓜葛的樣子,他們也沒有興趣沉溺於牌桌,對賺錢更感興趣,就拉著馬斌、楊德山,陪曹沫、阿巴查就坐在海灘邊的露台聊天。
黃鶴斌、周晗也留了下來——泰華集團既然決定在德古拉摩正式設立分公司,那明裏暗裏參與賭場投資都隻是第一步。
隆塔-德古拉摩公路徹底修通,要等到十月份,但現在輕型轎車、越野車都能勉強通行,來往就方便許多。
不要說謝思鵬以及楊德山、黃鶴斌這樣的職業經理人了,連馬斌他們都看得出在金礦之外,隆塔存在很多的投資機會。
在過來的路上,曹沫也跟阿巴查交流過,坐下來聊天,阿巴查也就大大方方的請大家為隆塔今後的發展獻計獻策。
大家接觸這麽久,不要說東盛正大力進入隆塔收購油棕地,謝思鵬、楊德山在隆塔就直接有投資金礦,馬斌也請了人到隆塔找礦,對隆塔有什麽優劣勢都很了解,想法甚至比曹沫都開闊得多。
就拿油棕種植來說,除了壓榨棕櫚油外,油棕樹生長三十年產果就會迅速降低,這時候就要砍伐老樹、種植新樹。
棕櫚樹的木材利用率不高,但也是更穩定木材來源啊。
以隆塔六七十萬畝的油棕種植規模來說,平均每年能砍伐利用的棕櫚樹高達兩三萬畝。
而油棕樹主幹生長的棕衣,是製造棕繩、棕絲床墊的原材料。
在印尼、馬來西亞兩國,已經有不少造紙廠,利用油棕樹葉以及壓榨過後的油棕果殘殼生產優質紙漿。
然而在隆塔,油棕樹除了榨油外,老樹或者樹葉、棕衣,要麽當柴燒,要麽當作垃圾處理掉。
東盛既然決定大規模收購油棕地,楊德山對這些都很清楚。
即便東盛不會直接在隆塔投資木材棕絲加工廠,也不會直接投資造紙廠,但隻要希望能將油棕樹的原料價植得到更充分的開發利用,也自然是極力鼓勵、引導其他投資商到隆塔建立相關的工廠。
隆塔除了大規模的油棕種植地外,金礦資源正吸引一批人進入就不用說,此時還有豐富的森林資源、有天然氣、石灰、火山灰、煤炭、磷鉀等其他礦產資源。
鹿角川河除了上遊有豐富的水電資源能開發外,入海口還有一座小型漁港,可以投資漁船,進入幾內亞灣進行捕撈——卡奈姆雖然上千公裏的海岸,但海洋捕撈業發展滯後,國內大部分消費的水產品都要依賴進口。
鹿角川河甚至可以擴大港口建設,將隆塔的資源直接往海外或卡奈姆其他沿海城市輸出。
甚至東盛都希望其他華商能在卡奈姆投資壓榨廠,生產出來的粗榨棕櫚油,由東盛負責收購——這樣能進一步擴大東盛在卡奈姆的棕櫚油收購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