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賭注(一)
作者:
夏侯若兮 更新:2020-05-20 06:09 字數:4450
高敏順勢摟著黃牡丹的腰間,笑著“矮油矮油”地回應她。
她對高敏翻白眼,不讓再喊矮油。
隨後,她過去叫小胖停下刷牆,讓小胖從車後尾箱提出另一袋東西,小胖張開袋子看是美發工具,扛過去交給老黑。
在監獄裏就聽說,老黑上監獄前就是開美發店的。
老黑翻看裏麵的染發劑,各種顏色都有。老黑張羅另幾個女人停下手中活,讓一起過來搭把手。麻利開羅,開始給黃幫主弄發型。
老黑笑眯眯,她曾經開了十幾年的美發店,今天算是去去手癢。
老黑先讓小西小歐,畫出發型設計圖,高矮胖瘦的女人,圍在吃飯桌上,拿筆紙張,畫出黃牡丹橢圓的臉型,有模有樣設計發型圖。
老黑讓小胖幫忙,剪開袋子裏的美發刀具。
高敏靠在黃牡丹椅子邊上,見黃牡丹心情明顯低落,故意裝著的。
隻有她能觀察出黃幫主的喜怒哀樂。
小西拿過來幾張發型效果圖,黃牡丹點頭,一張張篩選,說大概修剪一下,染個色,保留一定長度就行了。
小西點頭,翻出另一張,“黃幫主,這張比較適合你,相對比較長一點。”
黃牡丹點頭,問高敏如何,高敏點頭。“劉海不合適你,其他挺好。”
黃牡丹將選定的發型圖,遞給小西,叫按照設計圖上弄,不留劉海就行。
小西一蹦一跳過去,告訴老黑,“”黃幫主選定要這張了。”
黃牡丹反問老黑,是不是先洗頭?
老黑說先剪頭發,然後染發,不需要洗頭,頭越油越好,好讓染發劑滲入毛鱗片。
高敏盯著黃牡丹眼睛,“越油越好,聽見沒?”
黃牡丹伸手摸摸頭發,昨晚沒洗頭,全是飯店的煙熏味,她忍不住抿嘴笑。
在老黑的指導下,俱樂部成員,麻利給黃幫主剪頭發,染頭發,焗油。
老黑讓婦女拿吹風機,加熱風吹頭發。
又讓黃幫主蹲到水龍頭衝洗幹淨。
最後上發膜焗油,再包裹頭發,拿吹風機加熱吹。
黃牡丹最後一次清洗,又坐回椅子,頭發被吹幹。
她的發色顯出來,板栗淺棕色,她的皮膚白了許多。
她左右晃動蓬鬆的新發型,看看發色是否均勻,滿發絲,油光滿亮。
老黑擠出幾滴精油,雙手對抹幾下,在抓到黃幫主的發尾上,頭發更加亮了。
完成發型,俱樂部成員去洗手。隻剩老黑收拾現場工具。
高敏坐在一旁,看著黃幫主的側臉,發現幫主的氣色比在監獄紅潤許多,臉蛋也圓了一圈。
黃牡丹對著小鏡子,左右晃動腦袋,看新發型,新發色,扭頭對高敏。“男人婆,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高敏點頭,深情看著黃牡丹,“被你迷死了。”
黃牡丹被逗得嗬嗬笑,她伸手去捶打高敏的手臂。然後輕輕放下圓鏡子,讓高敏到車子,打開尾箱幫忙拿東西。
高敏瞪大眼,“你不要告訴我,還有東西要拿出來?”
黃牡丹上下晃動肩膀,點點頭。
高敏嘀咕。“你買這麽多東西幹嘛呢?悠著點,就要進入用錢之際了。要是你爸喊一聲不給你資金,我看你還大手大腳花。”
黃牡丹扭頭對高敏做一個鬼臉。
隨後,高敏提出一袋東西,打開袋子,一看是一盒盒嶄新的手機。
她按照黃幫主要求,提到大廳,放在桌子上。
黃幫主讓她將裏麵的手機拿出來發放,人手一台。
俱樂部成員進入俱樂部後,雖然開始領工資。
但是大家剛出監獄,得到的工資,除了給自己留少許生活雜物費,基本會將錢寄回去,或者存到銀行卡。手機根本不舍得買,畢竟剛剛出監獄不久,手裏十分拮據。
高敏將五台手機發放完畢,五個成員歡樂沸騰。
高敏拉長臉,拉黃牡丹手臂,走到外麵,“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六個人,買五台,我的手機是鍵盤的手機。我的呢?我怎麽就被你遺忘了?”
黃牡丹哈哈大笑。
然後她從帆布挎包拿出一台嶄新的蘋果6s,遞給高敏,“我的貼身護衛,哪能忘記?去年9月份剛剛發布的新型號,獨你用蘋果手機,她們可沒有這待遇。”
高敏翻白眼笑,接過新手機,看上麵顏色標著是黑色的,她點點頭,“行啊,我得好好保護好了,跟黃幫主情侶機啊。我們一對。”
黃牡丹聽到一對,立刻翻白眼,摸摸肚子,跟說肚子餓了,高敏點頭,抱著手機,衝過去廚房弄吃的給黃牡丹。
黃牡丹坐在廚房的木凳上,大口吃著高敏弄的番茄雞蛋麵條,放下碗,拿紙巾插插嘴,點頭說好吃。
高敏側過臉,對著黃牡丹說:“來,親一個,對我表示一個。”
黃牡丹伸拳頭捶開高敏側臉,起身就跑上樓。
高敏追著黃幫主,樓上樓下玩樂。
黃牡丹帆布挎包裏的手機響起,她看到來電是弟弟黃小冬,滑動接聽鍵。
電話中,黃小冬告訴她,父親讓她回來,商討俱樂部的事情。
黃牡丹快要將電話掛斷時,小冬又說,“父親臉色發綠,估計沒有好事情。”
黃牡丹掛掉電話,昂頭盯著天花板,發呆片刻。
然後讓高敏到樓下打開鐵門,她要開車回家。
她要看看父親是不是為了俱樂部的事情。
俱樂部的事情的確該和父親談了。
高敏還沒說出讓她路上注意安全的話,她的車子就開走了。
黃牡丹回到家中,把車停到車庫。
她繞過花園,走上房子大門。
大廳門開著,她想看到父親,但隻看見母親坐在大廳沙發上。
她還沒做好準備,跟父親談俱樂部啟動的事情,要辦理法定代表人,還有要啟動資金。
她深呼吸,邁開步子,往大廳裏麵走進去。
她走進去後,媽媽滿臉笑容,讓她上樓換上居家服,下來聊聊天。
她從看著媽媽嫁給父親,媽媽對待她永遠一副慈祥的模樣。
媽媽想什麽,她永遠拿不準。
她問父親在哪裏,媽媽說等會就回來了。
她上了扶梯,又問小冬呢,在哪裏?
媽媽說也是等會回來了。
她慢慢上樓,到了二樓,扭頭看媽媽沒有跟上來,她加速跑上三樓,在洗手台快速洗了手,跑到臥室,關上門。
從包裏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小冬,到底什麽情況,見不到父親,心裏莫名慌慌的。
她手裏抓著手機,另一隻手托著下巴,咬著食指,在臥室來走來走去。
她手機信息突然響起,她停下腳步,打開手機一看是短信。
是黃小冬發來的:姐,快來,舊工廠,爸要拆了俱樂部。
黃牡丹張大嘴巴,伸手捂住,沒叫出聲來。
老爸不在家裏,心裏總是發慌,爸還真去俱樂部搞事情了。
她拍拍胸部,緩和呼吸,重複深呼吸,深呼吸······
她往挎包裏裝進手機,捂著挎包,大步快速跑下樓。
想起父親的車子是手動檔,她又跑上樓,拿了自己寶馬x4的車鑰匙。
媽媽見了黃牡丹晃動著車鑰匙衝下樓,她起身過去阻攔,“牡丹,你急急忙忙這是要去哪裏?”
黃牡丹甩開媽媽,沉默不語,直衝衝越過大廳,向花園外走。
媽媽追到車庫,“牡丹,你聽媽媽說,你就從了爸爸,別跟爸爸衝突,爸爸血壓高。”
黃牡丹咬牙,想凶媽媽幾句,但她想起第一次來月經,第一次胸部發現硬塊······
這些都是媽媽幫她處理,她深呼吸,咬牙,“每次有事情,就拿爸的高血壓來壓我。動了我俱樂部,就是爸的血壓崩塌了都不管用。”
她翻白眼說完,扭頭走去,伸手打開車門,將車子開出去。
她聽不見媽媽喊,“開車慢點,要慢點······”
她發現一路都是紅燈,停停等等,才駛出市區,開往郊外的俱樂部。
父親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解散俱樂部。
堅決不讓女兒葬送美好的前程。
黃牡丹到場時,父親正在大院內,讓高敏們列成整齊的隊伍,父親來回中,麵對著六位俱樂部成員洗腦,滔滔不絕,說著人生大道理。
她瞄到院子內,林叔叔麵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遝遝整齊的現金。
隻有黃牡丹知道,父親在繞著彎子,讓成員開心拿桌子上那一遝遝的錢,離開俱樂部,然後充滿希望,信心滿滿重新找工作。
這樣俱樂部就自然不存在了。
俱樂部成員,站立筆直,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同時發出笑聲。
黃牡丹拔了車鑰匙,走下車,大步子走到俱樂部大院內。
父親扭頭見到女兒黃牡丹的白色車子,對後麵的黃小冬瞥了一眼,知道肯定是兒子放風了。
他見女兒到場,迅速結束了談話。
讓老林拿一遝一遝現金,整齊有序地發放給成員。
他跟成員們說,“不能光說前程,也得顧著眼下。”
父親讓大家領取現金,告訴俱樂部成員,每遝五萬,方便找到工作前,開銷生活。
黃牡丹進入大院內,小胖和長牙紛紛笑著,咧著牙齒和黃幫主打招呼,她們兩人正在桌子麵前,跟林叔叔領取現金呢。
高敏抬頭看黃牡丹,想上前問清楚情況。
黃牡丹話還沒說,被父親動眼色,讓她到大院外麵。
她邊走邊扭頭對高敏搖頭。
父親走到了外麵,看著女兒不語。
黃牡丹搖頭,問父親為何這樣?
解散俱樂部完全沒有經過商量,就背後襲擊,這可不是黃家人會做的事情。
父親點頭,胸有成竹點頭,說:“沒錯,不過現在俱樂部成員已經達成一致了,她們會領走現金,離開這裏,重新找工作。
世界如此大,沒了新人俱樂部,世界照樣轉動。
黃牡丹連忙搖頭,反駁父親,不可能解散俱樂部,俱樂部成員不會離開,絕對不會。
父親昂脖子抬頭思考片刻。
見女兒慌張的模樣,發現她的眼眶有些發紅。
女兒不輕易在人麵前哭泣,這特點接她親生母親。
父親咽一咽口水,望著女兒一舉一動。
黃牡丹咬牙,壓著聲音,“爸爸,你就是一個卑鄙小人。勵誌著千萬創業者的集團總經理,竟然如此卑鄙。”
父親抬高下巴,咬牙,沉默片刻,“卑鄙換你前程,值。”
“你磨滅了我這麽多年對你的崇拜和尊敬。而這種卑鄙,我也可以複製。”黃牡丹的眼淚奪眶而出。
父親歪著脖子,抬高下巴,壓低聲音,“怎麽複製?”
黃牡丹伸手快速擦拭去淚水,收起哽咽,“女子監獄大把人才,每月都有很多新人從監獄釋放出來,她們都會來找我一起創業。這是我們在監獄立下的約定。今天你解散,明天我又重新啟動。過往對你的尊敬,今後不會再有。”
黃牡丹對視父親眼睛,呼出一口氣,補充,“如果今天俱樂部就這樣被解散的話。”
黃牡丹咬牙,悶著喉嚨的氣,繼續父親正眼對持。
父親對持片刻,晃動腦袋點點頭。
俱樂部成員散了,有必要讓女兒一個台階下。
他問女兒要不要打賭。
他在不希望成員解散後,女兒不拿他他是君子,還被一個黃毛丫頭淪為小人。
黃牡丹看著一個個成員拿著現金,笑嘻嘻交頭接耳。
她深知父親的洗腦能力,所有不對的事情,被父親給繞一圈彎子,就會變得合情合理。
所有對的事情,讓父親說一通,自己就會瞬間無地自容。
這是父親與伯父三叔不同的的天賦。
她眼看著俱樂部就解散,這一仗,又是和學生時跟父親鬥爭代一樣,被父親打得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她聽父親說打賭,她還有選擇麽,昨夜的晚宴,父親還有些意思,表現好會得到他考慮。
結果,父親就不聞不問,直接殺來俱樂部,隻手就解散了俱樂部。
她感覺這根本不是打賭,不過是一個讓她服氣的儀式。
但這是唯一挽回她俱樂部的方法,一旦下賭注,無論輸贏,父親都會堅守承諾,這是父親的信譽。
戰士風雨路,應該迎麵而上,而非服從他人隨意扭改命運。
她點點頭,跟父親說,接受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