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迷離之夜
作者:黑衣守墓人      更新:2020-12-16 00:46      字數:3421
  “光明曆曾是一個美好的時代,許多人曾一起仰望星空,思考自身存在的意義。但現在的我們,卻隻能麵對著什麽也看不見的天幕,忐忑地憂慮著怎麽在這該死的黑暗裏活下去。”

  這句回答其實是索爾的試探,雖然看似沒說什麽具體內容,但是語句間卻隱晦地提到了光明曆和黑暗曆,索爾想看看她會對此說點什麽。

  如果她順著索爾的話題開口,則說明她讚成索爾,同時也等於在變相否認她自己這套藍天白雲的把戲。而如果她不接,則說明她很可能已經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出不來。

  一個人如果具備足夠的能力,她通常很可能將周圍的環境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比如溫暖舒適的,又或者緬懷眷戀的。

  在這種自我編織的幻境裏待久了,她很可能已經忘記外麵世界如今真正的樣子。

  “喜歡這裏嗎?”她沒有理會索爾的話題,而是問了句別的。

  這個問題……讓索爾覺得有些麻煩。要是回答喜歡,萬一對方順口說那就‘永遠留下來吧’怎麽辦?要回答不喜歡,否定別人引以為傲的東西似乎也不是什麽好答案。

  “這地方的確不錯,隻是寂寞了點。”最終索爾回答了個好壞參半。

  索爾看見女人精致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她此刻的表麵年紀再稱為‘少女’顯然已經不恰當,應該說這是一個成熟而典雅的精致尤物,遠比那些見過的宮廷貴婦或皇族後裔更有氣質,足以算得上是索爾平生僅見。

  可惜索爾心裏沒有絲毫旖旎,一方麵是因為在這裏眼睛看到的已經不是真相。另一方麵是因為索爾要集中精神防備她的話語,以免讓自己陷入什麽莫名其妙的被動裏。

  有時候語言也是一種無形的交鋒,而且語言這種東西隨機出口,取決於開口者的思維,誰知道會往什麽方向竄。所以根本談不上什麽把握,很考驗應答者的機敏反應。

  她輕輕抬起手,一個精致的水晶壺突然出現在她手裏,其中那絢麗的玫瑰色酒水鮮紅如血,又像是令人迷醉的寶石輝光。同時露台上還出現了一個空水晶杯,被她傾斜酒壺倒滿。

  這一手很像憑空從空間戒指裏拿出東西來,似乎又不是,索爾也不確定。

  索爾禮貌地道謝,將酒水接在了手裏。

  然後兩人輕輕碰了碰杯,共同看著滿天的繁星陷入了沉默。

  她驚豔的容貌上臉色風平浪靜,一手摟著腰肢,另一隻手肘搭在腰間的手腕上,端著酒水輕輕晃動著。她這身猩紅的盛裝再加上星光夜色的映襯,讓她整個人簡直高貴到了極點。

  索爾悄悄偏頭打量了一眼她精致的側臉,盤算著該怎麽提出自己想離開的要求。

  “跳舞嗎?”似乎感覺到了索爾的窺探,又或者沒有,她隻是突兀地問了一句。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

  她沒有問自己會不會跳舞,而是直接問跳不跳,就仿佛她知道自己會跳一樣。

  “我隻會一些。”索爾回答。

  “我知道,安提雅舞步嘛。”她晃著酒杯順口說了句。

  索爾有些震驚,要說對方是猜的這絕不可能,因為她的語氣就像在說一件肯定的事情。

  可她為什麽會知道?薩爾維尼亞大陸總體其實有三四種主流舞步,薈萃了各地的民風文化,安提雅舞步隻算是其中一種,更何況自己現在連是否身處於薩爾維尼亞大陸都不知道。

  沒等到索爾的回答,她也不在意,手裏一晃,索爾才發現自己手裏的水晶杯不見了。

  然後她伸出手牽起索爾,似乎想把他帶到某個地方。

  索爾看見她的小手白皙嫩滑,還能感覺到細微的溫度,可索爾卻看得一臉忌憚。剛才那瞬間索爾像是被蛇咬了一下,下意識想把她的手甩開,卻終究沒敢。

  就這麽被她拖曳著穿過瞭望台大門,回到了城堡走廊,然後索爾猛然瞪大眼。

  索爾看見她站在空無一物的城堡走廊牆壁前,手對著牆壁輕輕從右向左一撥,然後牆麵上突然有一道道門從遠處滑動過來,快速掠過索爾的視野又迅速遠去。

  直到一扇寬大氣派的拱頂木門從眼前掠過時,她才隨意抬手一擋,等門停穩後,她舉手推開。璀璨燈火和華麗大氣的景觀撲麵而來,這顯然就是城堡客廳了。

  她就像隨手撥動了一個可選房間的便捷轉盤,而整個城堡都是她的玩具。

  這一手……讓索爾覺得有種遠超自己認知的顛覆。之前索爾還懷疑過她會不會是城堡主人的夫人或者家眷之類,現在看來她自己顯然就是城堡主人。

  最終索爾保持了緘默,同時決定放棄邏輯思維和各種形式的抵抗,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城堡客廳裏一片敞亮,有玫瑰紅毯和華麗水晶燈,各種精致桌椅也有。等到索爾被她拖曳著進入其中後,那些桌椅像是全部活了過來一樣,自行移動退到牆邊,空出了跳舞場地。

  悠揚空靈的樂曲聲無風自來,索爾下意識轉頭看了看,果然沒見到什麽演奏者。

  然後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兩人在舞池中轉起了圈。

  總共跳了快中慢不多不少正好三首樂曲。

  轉眼樂曲停止,周圍重新寂靜。

  “你似乎有心事?”她似乎從索爾的舞步裏感覺到了什麽。

  索爾沉默不語,這的確是他跳過的最僵硬的一場舞。

  沒辦法,局麵似乎在變得越來越複雜,他完全瀟灑不起來。

  我的確一直都有心事,我想回家!索爾心裏在呐喊。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說給我聽。時間不早了,我們該休息了。”她輕輕牽著索爾的手晃了晃,還轉頭向城堡飄窗外的夜色看了看,似乎在確定時間。

  我們?休息?

  索爾有些僵硬地轉頭,先是一臉的驚悚,然後臉直接就裂開了。

  好哇,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

  索爾的嘴唇飛快蠕動幾下,卻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該說點什麽。

  或許換個人來,會覺得這是一場豔遇或者邂逅,可索爾完全不覺得。如果自己一無所知就好了,那樣隨便你橫刀豎砍我都不在意,有時候無知也是種幸福。

  可問題是我知道啊,所以索爾現在心裏隻有滿滿的驚悚。

  誰知道自己現在牽著的是個什麽玩意?骷髏?屍骸?或許是爛頭爛腦的不死克勞德也不一定。關鍵是現在‘她’對自己說我們該休息了,此刻的索爾唯一的願望就是一個人睡。

  你和一個美女在床上滾來滾去,和你和一個不知道是什麽人,甚至是不是人都不知道的玩意在床上滾來滾去,這其中簡直是天差地別好不好?

  還有你扭頭向窗外看什麽夜色和時間?有意思嗎?

  隻要你自己願意外麵隨時都可以烈日當空好不好?

  在索爾的憂傷裏,她抬手在空中晃了晃。周圍的景物隨即變幻,從寬敞明亮的客廳,瞬間變成了一間微光旖麗的浪漫臥室。一切都很華貴,華貴得讓索爾踩在上麵都覺得不自在。

  好嘛,這次連輪盤都懶得玩了,那你之前在牆壁上撥什麽撥?炫技嗎?

  索爾站在房間裏眉頭緊鎖,眼下似乎所有的惡意已成合圍,他甚至敢肯定隻要自己開口拒絕,這就是違反規則。可問題是他不能夠啊!誰特麽知道自己的分身會不會突然斷掉?

  “你還在等什麽?”她慵懶地倚靠在床上,精致光潔的美腿在紅裙間橫陳。

  這本來是無比驚豔的一幕。

  可在索爾眼裏,卻隻看見不死克勞德趴在那裏,張著沒幾顆牙的嘴喊著‘自由自由’。

  “呼~”索爾深深籲了口氣,然後甩了甩腦袋,把各種抑製不住蹦出來的可怕臆想驅散。

  “這種事情其實需要點情趣,這樣吧,我們先玩個遊戲。”索爾一邊說著一邊開始脫衣服,把自己徹底扒光後。他走到一邊的軟皮座椅裏坐下,然後翹起腿,雙手在椅背上張開。

  “我就坐在這裏看著,接下來你可以隨意展示你的魅力,如果我的身體有任何反應就算我輸。反過來,如果我毫無反應,那說明今天顯然不是個合適的日子,怎麽樣?”索爾問。

  她微微皺起眉,似乎在思考索爾的意思和目的。

  片刻後,她潔白的足踝點在紅毯上,身上的猩紅衣裙落下,露出美麗到極致的身體。然後周圍瞬間想起迷幻的音樂,她開始伴隨著節奏翩翩起舞。

  她舞步輕靈,忽左忽右,時而又像隻貓兒一樣踩著細碎的步子,極盡媚態。時而跳著跳著還會環繞著索爾搔首弄姿,欲拒還迎,而索爾隻是一臉安靜地看著。

  等到跳完一段,她很有把握地轉頭看向索爾,突然臉色有些發黑。

  因為索爾一臉木然地坐在那裏,像尊雕塑一樣,眼眶微紅,似乎……很哀傷?

  這特麽……,是自己美麗得讓他流淚了嗎?她覺得應該不是這樣。

  她甚至覺得自己再繼續跳下去,這家夥可能就要淚流滿麵了,可這是為什麽呢?我在這裏極盡魅力的展現著姿態,你在那裏哭個什麽勁?她覺得很無語。

  說實話,這麽多年,這世上能讓她無語的人可能早就沒有了。

  片刻後,索爾像是突然從某處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然後吸動了幾下鼻翼站起身。

  “男人的從來都有兩道門,一道是身體,一道是意誌。不得不說你很美麗,但是很遺憾魅力還不夠。所以就到這裏吧,我該回房間睡覺了。”索爾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穿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