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離開小灶的指導下，琉璃掌握不少實戰技巧，她很快成為眾多小仙之中的佼佼者，隻待明日最後一戰，拔得頭籌。

  一連多日，我都沒見到陸離，他很晚才歸，日出前離開，每次都想著要等他，可總是不知不覺就會睡著，要不是看到桌上我為他做好飯菜都會被吃幹淨，怕是都不敢相信他曾回來過。

  深夜，陸離從青澤崖趕回，看到昏暗的燭火便知道她已睡下，躡手躡腳走進屋。

  柔和光亮中，洛瑤側著身子，雙手交疊墊在臉下，臉頰被擠壓的肉嘟嘟，她安靜美好的模樣讓陸離露出笑容，情不自已俯身吻在她額頭，輕聲呢喃道：“我回來了。”

  如此可愛的一幕，在陸離掀開被子那一刻被打破，愣在原處久久緩不過神，洛瑤腦袋雖是側著，可身子卻依然是正的，雙腿交錯盤在一起，姿勢瞧起來很是扭曲。

  陸離連忙用手背擋住嘴，好讓笑聲不會吵醒她，隨後長長歎了口氣，無奈地將她雙腿放平，抬起她的腦袋枕在自己胳膊上，“夫人睡覺的姿勢，當真是六界少見。”

  洛瑤挪挪身子，很快如往常那般熟悉地鑽進陸離懷裏。

  今日豔陽高照，趁著小島內沒有一絲的風，我抱著梨花樹使勁晃了晃，趕忙撩起衣裙接著飄落的梨花，打算將它們做成梨花酥，吃起來很是軟軟糯糯。

  洛瑤

  嗯？我回頭時看到朝我走來的陸離，許是很久沒見到他，我竟忘記衣裙裏的梨花，轉身飛奔過去，輕輕一躍跳到他身上，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不停地蹭著他臉頰，“小白龍，你今日怎麽那麽早就回來了？我還沒給你做飯呢。”

  梨花隨著洛瑤的衣裙卷起漣漪，飄入空中。

  陸離摟住洛瑤的腰際，抱著她坐在凳子上，輕揉她的腦袋，“事情都已辦妥，我得了空便早些回來，洛瑤，這段日子你怎麽變重了些？莫不是背著我偷吃了好吃的？”

  “我才沒有！難道你回來早些，還要取笑我？再說我近日都沒吃什麽東西，又怎麽會長胖？”

  是麽？明明變沉了。陸離小聲嘀咕著，瞧著她臉色確實有些蒼白，略顯憔悴，“我帶你去凡界買好吃的？想去麽？”

  “去去去！自然是想去的，但是我有些不想動，要不然你背我去吧？”

  陸離蹲下身子，“夫人之命，哪敢不從，上來。”

  我張開雙臂趴在他的後背，悠閑地蕩著腿，“小白龍，我想吃糖葫蘆。”

  “好，除此之外，還想吃什麽？”

  “什麽都想吃。”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頭搭在他的肩膀。

  與她說著說著，一時竟沒了聲音，陸離停下腳步，側頭打量已經睡著的洛瑤，無奈一笑。

  半炷香後，當我看到那串冰糖葫蘆時，那層厚厚的糖漿包裹著紅彤彤的山楂，看起來十分誘人，怎麽就偏偏不想吃呢。

  瞧她皺著眉頭，滿臉嫌棄，陸離輕輕一刮洛瑤的鼻尖，“在想什麽？”

  我搖搖頭，一直舉著糖葫蘆不肯下口，昂起頭使勁嗅了嗅空氣中傳來的驢肉火燒香味，口水好像都快流下來，我改了主意，抬手指著遠處，“我想吃火燒。”

  陸離瞧那家小店門口的人很是擁擠，牽著她來到巷口，“那你坐在這等，我去買回來。”

  我坐在石階，小心翼翼咬下糖葫蘆，順勢將那層厚厚的糖衣全都吐在包糖葫蘆的油紙上，隻留下山楂，津津有味嚼著，一時被嘴裏那襲來的酸味，酸到身子發抖，但卻覺得很是開心。

  ——你們瞧，這姑娘真是可憐，被自己相公拋棄了不說，還要將她賣到青樓去。

  ——我還聽說，她生了個孩子，因為沒銀子養，然後那孩子也被送了人。

  聞聲而去，我好奇地擠進人群，那蓬頭垢麵的女子竟是鍾靈，她蹲在牆角，不安地啃著手指，胳膊上深淺不一滿是傷痕，昔日裏趾高氣揚的龍魚族公主，現如今是這個下場。

  我走上前，卻被身後的人拽了回去。

  陸離不敢相信會在凡界遇上鍾靈，牽起洛瑤的手，解釋道：“洛瑤，你昏迷許久，此事便沒來得及與你商量，鍾靈犯下的錯很多，可我與她一同長大，她確實也救過我的性命，那日我雖殺了她，但實在不忍她落得魂飛魄散的局麵，便送她的魂魄去冥界輪回，希望她能消除障業，改過自新，日後我絕不會再插手管她的事。”

  他一副緊張兮兮，像做了壞事的模樣，我捏住他的臉，“哎呦，這究竟是誰家那麽善良可愛的小白龍啊？陸離，你無需向我解釋什麽，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也願意無條件相信你。”

  我接過陸離手中的食物，掏出懷裏的銀子通通遞給她，“這些銀子應該夠你們後半輩子的生活，去找你的孩子吧。”

  鍾靈抬頭望著她和身後的男子，心頭流過一絲暖意，跪著給眼前的二人叩了三個響頭，聲音哽咽，“謝謝，謝謝你們。”

  “我們走吧，能幫她的都已經幫了。”

  陸離摟住我的肩膀走出人群，可我一時控製不住眼淚，變得多愁善感。

  “你哭什麽？”

  “鍾靈她和孩子有些可憐。”

  “她前世作惡多端，一切皆由因果報應，所以此生這是她的命數，我們無法改變，好了，別再想她，我去重新給你買火燒。”

  我拽著他的衣袖，指著遠處的糖葫蘆，“小白龍，我們回去吧，我現在隻想吃你做的飯，還有順便把那些糖葫蘆都給我買了吧。”

  黃昏時分，彩霞灑落整個小島內，我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等著陸離的飯。

  陸離端著一大碗麵條，學著洛瑤平時的模樣，將發燙的手指捏住她耳朵，長舒口氣，故意說道：“燙死我了。”

  我取下他的手指，大口呼著涼氣，“我幫你吹吹，就不燙了。”

  陸離輕輕一笑，“不論我怎麽瞧，都是隻傻鳳凰，快吃，一會該涼了。”

  我拿起筷子，順著碗邊大口扒拉著麵條。

  嘔——

  一陣惡心的感覺直湧上來，我連忙捂住嘴，不好意思的望著他。

  陸離呆呆愣住，手指敲了敲桌子，開口問道：“我做飯有那麽難吃麽？以前你不是還吃的挺開心？”

  我鋝鋝胸口，強行壓住胃裏想吐的感覺，“不是！不是！我身子有些不舒服，這段日子吃什麽都想吐。”

  陸離餘光掃向桌上糖葫蘆的都被扒了糖衣，山楂卻沒了影，難免心裏閃過一絲疑慮，她不是一向不喜歡酸食？

  陸離起身抱著洛瑤走回屋，“不舒服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我側頭埋在他胸口，委屈地回道：“我都見不到你。”

  “我每次回來時瞧你睡得正香，不忍打擾你，我要檢查才能放心。”

  我躺在床榻，見他給我把脈時神色凝重，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讓我心裏有些毛毛的，“怎麽了？我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難逃一死？小白龍，若是那樣，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洛瑤你要當娘親了。”

  “當什麽娘親？我才沒有你這個兒子。”我心如死灰，抬手抹著眼淚。

  等等，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些奇怪。

  我猛然坐起身，指著自己的肚子，結結巴巴問道：“你再說一遍？”

  陸離眼角泛紅，閃爍著淚光，牽起洛瑤的手，輕輕貼上小腹，一字字重複道：“你要當娘，我要當爹了。”

  “真真的嗎？你是不是在騙我？”

  “當然沒騙你。”

  我激動地緊緊抱住他，“小白龍，我終於能與你兒女雙全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快鬆手，別擠著肚子。”

  哦哦哦

  我鬆手放開他，雙手摸著小腹，將一連串問題迫不及待問出來，“陸離，你知道有幾個月了嗎？那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準備小枕頭和小衣裳？它是男孩還是女孩？”

  陸離坐在床邊，扶著洛瑤靠在自己懷裏，溫柔地答道：“已有一月多，現在還太早，過些日子再準備也不遲，洛瑤，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我希望是男孩，這樣他就會更像你一些。”

  “可我想要如你一般的閨女。”

  “那不成！男孩！”

  眼瞧洛瑤要生了氣，陸離撫過她的肚子，溫柔說道：“我們日子還長著，一定會兒女雙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