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吵醒你了嗎？”

  “恩自己說該如何罰你才好？”陸離點點頭，抬手捏了捏我的臉。

  我揉揉臉翻下床去，拿出櫃子裏的衣裳藏在身後，“小白龍，你快把衣服脫了。”

  什麽？陸離在這一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紅著臉轉過身去，“洛瑤，現在不合適。”

  這有什麽不合適？見他磨磨唧唧，我將手裏的衣服放置一旁，上前將他轉了回來，解開他的腰封，“你不是說天界還有許多事要忙？別再耽誤時辰了。”

  不行！陸離萬分驚恐推開我的手，慌忙將腰封重新扣好，扭過頭去，“洛瑤，你聽我說，不是我不願意，隻是”

  他眼前閃避，全身都在抗拒我的模樣，可口中支支吾吾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小白告訴他，我做了衣裳不成？也許是他嫌棄我做的衣裳吧。

  “那好吧，小白龍，我知道我手笨做不好衣裳，你要是不想試就算了，不過看在我縫了十幾日能拿得出手就這一件衣裳的份上，你能不能帶回去，留著擦擦桌子，抹抹地也好。”

  我捧起衣裳遞在他麵前，想到自己辛苦多日做的衣裳就要淪為一塊抹布，鼻子也跟著酸酸的。

  衣裳？陸離見洛瑤低著頭，雙手抱著衣裳，淚水啪嗒啪嗒落在衣服上的地方變成深色。

  “洛瑤，你給我做衣裳了？我沒說不想試，我剛還以為沒什麽，沒什麽。”陸離欣喜的脫下衣服，接過洛瑤手中的長袍套在身上，走去銅鏡前，仔仔細細端詳好一陣。

  嗯？他的態度怎麽變得那麽快，我抹去眼淚，質問道他，“你能看出我做的是什麽？”

  “這是睡袍，你在這繡了龍和鳳凰花，我和你，對嗎？”陸離激動地走到我麵前，用手指著胸口的刺繡。

  陸離算是能認出洛瑤刺繡的第一人，實屬不易。

  我破涕為笑，拚命點點頭，“這衣裳合身嗎？用不用我再改改？”

  “不用改，合身的很，靈均每次都借著若芙給他做了新衣服的由頭，在我眼前炫耀一番，現在我也有了新衣服，這次看他還怎麽說。”陸離說著又回到銅鏡前，左右展示一番。

  他這模樣活脫脫像個得了獎賞的孩子，“你想要新衣服，隻要說一聲，不就有成千上百件送去紫宸殿，何故那麽開心？”

  “那怎麽能一樣，這可是我夫人親手做的，日後我得一直穿著它才行，不對，現在就不脫了。”陸離拿起外衣又套在上麵。

  “你這是什麽穿法？那是睡袍，你回去再穿不就好了，套那麽多層，看起來多奇怪，脫了吧。”

  “我不脫，萬一將它弄髒了那該如何是好？等回去再脫。”

  “傻不傻啊你！一件衣裳而已，怎麽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以後我多做幾件給你不就好了。”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自然先要嘲諷他一番，我開心地哼著小曲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

  陸離目光掃過洛瑤傷痕累累的手指，牽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一件就夠，以後別再做了，洛瑤，今晚我留下陪你好不好？”

  “不行，師父回來見到你又該生氣了。”

  陸離挪挪身子朝我又擠近些，眼神中閃爍著小亮光，“那你隨我回紫宸殿？要不然誰來欣賞我的睡袍？”

  “我不想去，你叫靈均來看不就好了。”

  陸離閉上眼，捂著胸口的位置，“自上次我為懷煦兄渡氣後，就一直不舒服，有時候連氣都喘不過來。”

  “是嗎？那怎麽辦？我帶你去師父的屋裏找找有沒有什麽丹藥。”我站起身拽著賴在凳子上不肯動彈的他。

  “不用那麽麻煩，渡我些靈力就好。”

  我坐回凳子，急忙在掌心幻出靈力，“小白龍，那你需要多少才能好些？罷了，幹脆我把靈力都渡給你。”

  “這樣沒用的。”

  “那怎麽樣才有用？”

  陸離抿唇一笑，學著洛瑤第一次向自己提起靈修之事的語氣，一本正經回道：“那洛瑤仙子什麽時候與我靈修？該不會是你小氣，不想渡我靈力？”

  靈修？我愣了片刻，他這字字句句中都透露著嘲笑我之意，怕是我現在臉上的表情肯定很難看，我鋝起袖子舉起五個指頭，微笑地望著他，“夠不夠？”

  “嗯洛瑤，我近日有些忙，不過要是你執意如此，我可以”

  他麵不改色心不跳，依舊滔滔不絕胡說八道，我的手顫抖著不受控製般高高揚起，“一巴掌不夠的話，就賞你兩巴掌？”

  陸離早就猜到似的，輕輕一刮洛瑤的鼻尖，隨即瞬身移向身後幾米，躲開洛瑤的巴掌，悠閑地捧起茶杯抿著茶水，嘴角掛著一抹笑容，“洛瑤，你害羞的模樣怎麽那麽可愛？”

  “走走走！你快點消失！”我指著門外，心中當真是後悔萬分，好端端的，把他騙下來做什麽？

  “不修就不修，誰稀罕你那點靈力似的！”陸離口中仍然不依不饒，給洛瑤演了遍往日她的回放。

  “陸離！你還敢學我說話？”

  “好了，不逗你，時辰差不多，我也該回去了。”陸離走上前摸了摸洛瑤的腦袋。

  “那你什麽時候再來看我？”

  “我要帶兵去巡界，三五日後才能回來，對了，父神已解除你我各自的婚約，這兩日就會昭告六界，還有我已找人安排妥當，下月靈均與若芙成親。”

  “真的啊？那若芙知道後肯定高興，我得去給她準備些首飾才行。”我將首飾盒裏東西一股腦兒全都倒出來，打算抽空送去。

  “你怎麽關心若芙，比關心我們倆的事還多？他們成親算是圓滿，那你我呢？還要等多久啊？你師父還是不肯鬆口麽？幹脆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將他打暈算了，等我們成親後再將他放出來？”

  “你敢？師父在我心中永遠是最重要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師父重要，比我還重要，若沒旁的事，我先回去了。”陸離撇著嘴點點頭，麵帶委屈地走向門口。

  等等，我張開雙臂衝上前抱住他，“你和師父一樣重要，我會想辦法讓師父同意我們的婚事，還有我會想你的。”

  陸離轉過身將洛瑤擁進懷中，“我會常來看你，若想我就寫信，但不許再讓小白來騙我，說你得了不治之症，我方才差點沒擔心死。”

  我感覺到雲宮內出現師父的氣息，連忙推他出去，“師父回來了，你快走。”

  “怕什麽？我來看自己夫人，何故躲著他？”

  正說著師父已然站在門口，“看來我這妖界是塊風水寶地，引得太子殿下三番五次前來。”

  說曹操曹操到，陸離翻著眼皮，小聲嘀咕著。

  “師父，是我讓小白騙他下來的，你別生氣。”

  陸離轉過身，麵帶微笑行禮道：“參見上神，我已按照你的要求與鍾靈退了婚，洛瑤與懷煦的婚約也就此作罷，不日我將前來正式提親，還請上神做好準備，洛瑤，我先回去了。”

  “嗯嗯嗯嗯，快走快走。”我擋在師父麵前，直到雲宮內沒有陸離的氣息才算鬆口氣。

  小白站在雲宮門口撓著頭，實在不解陸離為何把那睡袍穿在外衣下，“陸離哥哥，你不熱嗎？”

  陸離低頭望向自己的衣服，微笑搖頭道：“不熱，等你長大就懂了。”

  安歌抬手朝洛瑤眉心戳去，“你呀！當著師父的麵就如此護著他。”

  “陸離是除師父外對我最好的人，護著他應該的嘛，我這兩日會親手給師父做件衣裳，就別生我氣了。”

  我拉著師父坐在椅子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師父總算是消了氣，可我卻累的半死，不過想起有日陸離會來提親，心裏便欣喜萬分。

  自上次妖魔族之事後，安歌對陸離的看法已改變，隻是為洛瑤著想，不得不在乎天書預言，安歌坐在洛神畫像前，開口問道：“性命與心儀之人，到底哪個更重要？”

  微風吹動滿樹梨花卷入空中，飄蕩而來，想起洛神執意入凡不就為了與心儀之人相守，安歌站起身微微一笑，將酒水灑在塵土中，“這個問題算是白問你了，隻是洛瑤，我該如何是好？”

  安歌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千萬遍初次見懷煦的場景，靈珠懷煦洛瑤當日就是沒有陸離的半點訊息，到底是哪裏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