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本想向洛瑤解釋一番，但想到她連這點信任都做不到，難免有些心寒，喃喃道：“靈均說的對，最好的辦法就是忍住不去找她。”

  蔚紅回來後見二人各自安靜地吃著飯，這場麵實屬罕見，不是應該和好的嗎？

  夜晚，陸離坐在屋頂喝著悶酒，不經意間朝洛瑤的窗戶望去，見她推開窗，撐著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微風拂麵，吹動她散至腰間的秀發，低頭頷首間，她輕輕將鬢角的散發鋝至耳後，反而露出白皙的脖頸，花瓣飄落至窗前，洛瑤莞爾一笑，伸手接住花瓣，這一幕勝過天下美景，怕是天上仙女也不及她半分。

  我拿起手中的花瓣對著月光下照著，白色的，放在鼻尖微微一嗅，這香味清雅應該是梨花，正當我在為自己如此靈敏的嗅覺沾沾自喜，瞥眼見不遠處屋頂坐著的陸離，月光下他的眉眼看起來格外溫柔。

  咳察覺身體有些不適，連忙關上窗戶，用衣袖掩唇輕咳。

  看來她還是生我氣，等明日再與她解釋的好。

  懷煦在對麵的屋內自然是看了個清楚，默默走回桌前，看著那張鍾靈給自己送來的鳳都城防守兵力圖，打算明日再給洛瑤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第二日，陸離時不時偷瞄著洛瑤與懷煦交頭接耳的動作，不斷加重手中磨藥的動作。

  自陸離來了後，門外懷春少女的數量更是增加了不少，一姑娘在身旁人慫恿下拿著香囊走進醫館。

  “公子，這是送你的。”

  陸離見眼前的人擋住自己的視線，擺手示意她離開，無意瞅到她手中的香囊，故意大聲咳嗽一聲，“咳！你說什麽？傾心於我？”

  我抬頭見他眉眼帶笑，含情脈脈望著那姑娘，翻他一個白眼，假裝不在乎。

  “這香囊是送我的？你的手還挺巧，怕是有些人沒有這麽好的繡工。”

  香囊？我將手中的藥材捏了個粉碎扔在桌上，從懷中掏出手帕，“懷煦，你是不是太累了？我幫你擦擦汗。”

  陸離蹙眉冷哼一聲，停下手中磨藥材的動作，“姑娘，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這塊玉佩你若不嫌棄就收下，傍晚一起去喝茶看戲可好？”

  玉佩？那明明是我的！什麽時候被他搶了去？喝茶？看戲？好，陸離，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我攙著懷煦的胳膊，順勢靠在他肩上，“懷煦，我們什麽時候回溫城成親？我都等不及了。”

  那姑娘和懷煦大眼瞪小眼，見二人演著獨角戲。

  陸離站起身，一腳踢翻磨藥的罐子，雙手叉腰原地打轉，實在忍無可忍用手指著洛瑤，“洛瑤！你別太過分了！當我死了是不是？”

  呦？他還敢跟我叫板，我抓起桌上的藥材統統朝他砸去，“喝你的茶！看你的戲去！用得著你管我！”

  “好，這是你說的。”陸離抬手擋著扔來的藥材，走上前想牽起那姑娘，卻遲遲下不了手，隻好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走，喝茶去。”

  我拉起懷煦朝二樓走，“走，懷煦，我們現在收拾東西回溫城，這破地方我還不惜得待，等我們一回去就成親，一日都不耽誤，陸離，到時候請你來喝喜酒啊。”

  陸離頭也不回衝出醫館，那姑娘緊隨他身後跟了出去。

  “我說你跟著我幹什麽？該上哪去上哪去？”

  “公子，不是你要請我喝茶的嗎？”

  “我說請你去，你就去，萬一我是壞人怎麽辦？快點回家去。”姑娘被陸離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到，哭天抹淚跑回了家。

  我回到屋內就後悔了，這話都說出去，萬一他見我還留在這，不得嘲笑我。

  “洛瑤”懷煦知道洛瑤方才所言不是真心，而今日也是給她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嗯？我回頭見他站在原地，上前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懷煦牽起洛瑤的手，含情脈脈說道：“我所求不多，哪怕與你隻有這一世的緣分，我也心滿意足。”

  他說的話我又怎麽可能聽不明白，但我心中又怎能再容得下旁人，“懷煦，對不起，我剛剛利用了你，可我還是喜歡陸離，不對，不是喜歡，是愛他，所以沒辦法跟你回去。”

  “我可以不在乎你心裏有他，隻求與你一世的夫妻情分也不行嗎？”懷煦攥緊衣袖，心中祈求，洛瑤，求你答應我，隻要你答應我，回天界後我便放手，再也不插手你們之間。

  我搖搖頭，“不行，感情之事是不能勉強的，如果我心中有旁人，再與你在一起，那便對你的不公，也是不尊重，懷煦，你是溫城太子留在這裏也不合適，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知道了，既然如此，我現在就走。”懷煦轉身閉緊雙眼，一滴淚水掛在他上揚的嘴角旁，讓人一時分不清他究竟在哭還是在笑。

  “懷煦，這些東西你帶著路上用，記得到了溫城以後要常給我寫信。”

  懷煦低聲自語道：“洛瑤，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下次見麵就是鳳都城滅城之日。”

  陸離回來時，看到洛瑤挎著包袱站在馬車旁，焦急萬分跑上前拉住她，大口喘著氣，“洛瑤，你怎麽還真走？那我怎麽辦？”

  陸離有些難為情，猶豫半天，才向一旁的懷煦開了口，低頭小聲問道：“那個，懷煦，我能跟你一起回溫城去麽？”

  我被他紅著臉小心翼翼問懷煦的模樣逗笑，“好啊，那你跟他回去吧。”

  “帶我回溫城啊？那我就放心了，咱們還等什麽？人都齊了，快走吧，一會太陽都該下山了。”陸離生怕我們會拋下他，提前先跑上馬車坐了下來。

  噓——我朝懷煦比著手指，示意他不許說。

  懷煦點點頭也上了馬車，陸離指著一旁的位置，“你坐那，我要與洛瑤坐在這。”

  “陸離，你又忘了這是誰的馬車不成？”

  陸離撇撇嘴，坐回原位，“行行行，你坐。”

  馬車動了起來，陸離一臉驚慌望著懷煦，“怎麽就我倆？洛瑤還沒上來就走了？”

  懷煦閉眼仰頭靠在一旁休息，不想再搭理他，陸離趴在車窗前掀起簾子，看著洛瑤站在身後朝自己揮手，想起她方才的話。

  ——好啊，那你跟他回去吧。

  見馬車越走越遠，他該不會還反應過來吧？下一刻，我見他從馬車跳下來，朝我急速跑來，口中還大聲叫囂著：“洛瑤，你就是個騙子！”

  一股涼意襲來，敢忙跑回醫館堵在門上，不忘朝外望去，可好一會功夫了，他怎麽跑那麽慢，還沒跑過來。

  “以後我是不是該叫你小騙子！”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糟了，我忘了他可以從後門進來，看來他變聰明了嘛，我毫不慌張，有理有據問道:“你與那姑娘茶喝的可好？戲看的可好？”

  陸離眨眨眼，態度立刻軟了下去，“我怎麽可能真的去？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吃著鍋裏的還惦記盆裏的！”

  我張開雙臂摟住他的脖子，“我這人呢能吃，剛剛又放走了盆子，所以日後有你這個鍋就夠了。”

  陸離輕輕貼上洛瑤的額頭，雙手扶在她的腰際，“那我這鍋以後隻守著你。”

  “好。”

  “洛瑤”陸離輕碰她的鼻尖，微微偏頭，閉上眼朝她雙唇慢慢靠近。

  門突然被打開，我連忙推開他，“蔚紅姐，你回來了？”

  蔚紅毫不在意方才看到一幕，手忙腳亂拉住洛瑤，“現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外麵官兵來了，正在挨家挨戶找爍王，快讓他躲起來。”

  躲？躲已經來不及了，我有辦法，蔚紅姐，借幾件你的衣服和胭脂。

  我拉著他走到蔚紅姐的屋內，不由他開口，伸手解開他的腰帶扔在床上，脫下他的外衣。

  陸離臉頰紅暈，不解地問道：“洛瑤，雖然這是你頭次對我如此主動，但能不能溫柔點，而且大白天的就這樣，好嗎？”

  “主動你個頭！想什麽呢！沒聽到蔚紅姐說，你皇兄派人來抓你回去了，你自己脫了把衣服換上。”

  “是是麽？那是得快點。”

  我翻出胭脂準備替他上妝，可他磨嘰半天連件衣服都沒穿上，“真是笨死你算了，那麽大個人怎麽衣服都穿不好？”

  “平日都有人幫我更衣”陸離略顯委屈小聲替自己辯解道。

  “好好好，你是王爺，你了不起。”在我三下五除二下，總算把衣服給他套了上去。

  “閉上眼睛。”我拿著胭脂在他臉上擦擦抹抹。

  “洛瑤，這都是些什麽，未免也太嗆了。”

  “馬上就好了。”最後一步，還不忘讓他抿了個紅唇。

  “不錯，不錯，咱們的離姑娘還是有幾分姿色。”我拿起銅鏡照給他看。

  陸離睜眼之際，連忙擺手，“拿走，洛瑤，把我打扮成女子就是你想出來的法子？這嘴塗了什麽，鮮血淋漓像吃了隔壁家小孩一般，看著怪滲人的。”

  “你想回宮去，是不是？何必找那麽多借口。”

  “不是，不是，我不想回去，洛瑤，不過這嘴實在太紅了，分你點吧！”

  “這怎麽分？”

  陸離俯身在洛瑤嘴上輕輕蹭了蹭，“現在好了。”

  “會不會太少了些？”我踮起腳尖貼上他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