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沙漠瞪大眼睛。

  她搖了搖頭。那天的事她記得，當時她的意識似乎突然被困住，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是清楚的，甚至能判斷所作的事是對還是錯，意識完全清醒，但就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行動，一切都好象是機械性的本能行事。

  想起來甚至有點後怕，差點自己就成了殺人犯。

  已經越過了以暴易暴的界限，他們隻是練武之人，不是這個世界的執法者，更不是生死判官，沒有任何權利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身位隱世武林中人，遵守這個世界的法律規則，尤為重要，擁有比普通人優勝的能力，更須嚴於律己，否則歸隱禁律等於名存實亡。

  是走火入魔嗎？她不是很清楚，但暈過去之後再醒過來，所有的異常都已經消失，內息如常。

  她向沙漠使了個眼色。沙漠躍起，啪啪啪幾掌擊碎了幾個角度的監控和聲道播放。狄老鬼最後的一聲歎息，也在支離破碎中消失。

  她詳細說了那天沙漠被她拍暈後發生的所有事。

  沙漠膛目結舌：“你……抓住了子彈？”抓起她的手，看到那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和幾個窟窿一樣的血指印，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自己若沒有跑去擋那樣一槍，小師妹當時應該也能避開，這些傷痕就是他多此一舉造成的，顯然她當時簡直抱著這隻手被廢掉的狠勁拚了。

  不過就算重來一回，他也同樣會選擇去擋那一槍，因為他不敢賭那個萬一。

  “不是說人在危險關頭，往往會爆發無窮的潛能？”她不確定地說，“如果再來一次，我不一定能接住。”

  “怪不得狄老鬼說你實力恐怖，態度也是前倨後恭得可以啊……連我都不敢相信你有這麽恐怖的爆發！”沙漠攤倒在床上。

  提起那一槍，他就怒火中燒，“狄家真是無法無天！打不過居然放冷槍！人命在他們眼中簡直不值一提！”

  “混蛋！我們真是笨！比什麽比！信了他的邪！當時就應該直接抓了小的扔到警察局！”越想越氣不過，又坐了起來。

  “不過，他們也虧大了，一傷傷了三個，那一老一小怕是傷得不輕，後天的壽宴嗎，嘿嘿，恐怕要坐著輪椅出席，夠悲催的。”說著，又躺回床上，愜意地枕著頭，“相反我們這邊沒什麽損失，大師兄也快醒了。”

  她翻了翻白眼，“你忘了我們現在是被人家關在一個巨大的鐵箱子裏了？”

  沙漠翻起身，摸了摸身上，才發現身上除了衣服，所有東西都被搜走。

  “如果說我們大人有大量，主動不追究就算了，現在被人像動物一樣關起來，還要看他們什麽時候心情好才放我們出去。哈，這是拿我們要挾大師兄嗎？”沙漠說著說著，火氣又再蹭蹭蹭地冒。

  她已經習慣了沙漠的一驚一乍，慢條斯理地從頭發上抽下她那條綁發帶，笑嘻嘻地道：“那我們就在壽宴送他們一份大禮怎樣？”

  那條綁發帶外層經由特殊材料製成，可以避過任何高科技金屬探測器的探測，沒有人會特意去抽走一個女孩子用來綁著頭發的帶子。

  沙漠驚喜地看著她從裏麵抽出那條纖細如絲的天山玄鐵。

  她用發帶撚著玄絲的兩頭，在大門位置微微用力一拖，出現一條細細的深痕，再左右一刮，就成了一指寬的溝壑。

  “厲害！”沙漠豎起大拇指。

  ……

  狄鬥金和狄甬貴的六十一雙壽宴，狄家大宅。

  招呼賓客的場地，能容得下數百人。黑白兩道，各界人士都來了不少，相當一部分更是別國越洋而來，衣冠楚楚，冠蓋雲集，場麵非常浩大。

  狄老金精神抖擻地招呼著賓客，接受著道賀。

  狄老鬼和狄焯傑則坐在輪椅上被專人推著，笑容滿麵地與人寒暄著。大家都識趣地不去問兩人因何事受傷。

  二樓一個窗口，倚著一個人影，百無聊賴地看著樓下人影攢動。

  突然，後院砰地一聲巨響，一塊厚重的鋼板從天而降，砸在花叢上。

  附近的賓客嚇得轟一聲作鳥獸散。

  擠在一起被嚇了一大跳的後院賓客，錯愣地看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雙一身黑衣的少年男女。

  “終於又見陽光了！為了等這一天憋死我了！”沙漠不理眾人怪異的目光，伸了大大大的懶腰，眯著眼睛，貪婪地仰頭吸收著陽光。

  “嗨！”她笑吟吟地向著一時沒反應過來的眾人打招呼，“好熱鬧啊哈！”

  保鏢看到他們，迅速圍了過來，有人飛快地去向狄老金們報告。

  “你們是誰！怎麽會在這裏？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一個高大的白人賓客越眾而出，嚴厲地喝斥著他們，“想鬧事！這裏起碼有上百個警察，可以馬上套你們回警局！”

  “嗬！果然黑白相衛哈！”沙漠痞痞地笑著。

  “是嗎？那太好了，我們是來報警的，閣下是警察？那請閣下將這裏的主人和我們一起帶回警局吧。”她笑吟吟地說，“至於我們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問主人會更清楚一點。”

  白人警察皺眉地看著他們，估計到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猶豫著要不要拔槍。

  “沙漠！樂詩！”最先趕過來的是蒂芬妮，震驚而無奈地看著他們，“你們能別再鬧了嗎？”

  “嗬！”敢情在蒂芬妮眼中，一直是他們無理取鬧啊？是誰三番四次，一來就要取他們性命的？沙漠沒好氣地笑了聲，根本不想理她。

  “樂詩！”蒂芬妮再叫。

  沙漠看著眼前的保鏢：“別擋道哈，誰擋道，我踢飛他！”說著邁步就走。

  這樣的場合，不適宜開槍，保鏢們抓著電棍一擁而上。

  砰砰砰砰，快拳飛腳，沙漠在前麵開道，她慢悠悠地在後麵跟著，偶爾凶殘地拍飛幾個不長眼衝向她的笨蛋。一眨眼功夫，保鏢們像紙片一樣飛起，砸向還在圍觀的賓客。

  終於，以那白人警察為首，一眾人拔槍指著他們。

  “停手！”狄老金、狄老鬼和狄卓傑趕了過來！

  狄老金一臉怒氣和忌憚，狄卓傑像見煞星一樣臉色非常難看，狄老鬼則一臉苦笑。

  “娃兒！非要趕今天，一兩天都等不得嗎！”狄老鬼莫可奈何地道。

  “不趕今天，怎麽給二老送禮呀！”她還是一臉笑意盈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