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勾。

  點點鋪設的星河長廊，映照著東方這顆明珠。

  淩晨的街道上，不少人影在閃動。

  滴滴

  滴滴

  此刻的電報聲敲打的不是相互接觸的機體，而是人的心髒。

  “立刻轉移！”

  楊傑還是做了準備，一直守著電台，他要做最後的確認。

  他主動發了電報，把今晚突然接到的莫名奇妙的密信匯報上去，隻不過內容不一樣而已。

  收到這早已知情的電報，心情真是不知如何形容。

  燒掉密碼本，提著相關的重要資料走出房間，迎接他的自然是早已待命的76號特務。

  178的身體被硬壓在牆麵上，他知道

  “你們是誰？”

  “憑什麽抓我？”

  楊傑的怒吼換來的卻是平靜的消遣。

  “老實點。”

  李誌群這兩天相當鬱悶，財路被阻，逼著自己回來認真工作。

  這都是共黨那些閑著沒事幹的人，招惹的是非。要不是如此自己哪有閑心顧及這些軍統特務。

  瑪德，煩！

  “把他帶回去，進去仔細搜查，電台密碼本，這些東西不用我教你們吧。”

  “是。”

  他現在對這種單純的討好日本人行為有些反胃，沒什麽積極性。

  點燃一根煙，重重的吸了一口。

  “主任，今晚也算有些收獲了，日本人那邊也沒話說。”

  吳四寶自然知道他鬱悶什麽，開口安慰道。

  “哼。”

  “那又如何？”

  “即便你把中國剩餘的人都抓起來，日本人難道還請你去做天皇啊！”

  “要明白自己的位置，所有事情都是假的，賺錢才是王道。”

  “既然這些共黨這麽喜歡鬧事，那就成全他們。讓你監視那個共黨怎麽樣了？”

  李誌群這個人怎麽說呢？很有些高瞻遠矚的特質，事情都是謀定而後動。

  很多事情做的很仔細，就像監視共黨相關的人員這方麵，他不關心被捕的，隻關心那些沒有被捕的。

  而且這些人他掌握了，也不會立刻出手的，要等到合適的機會才會出手。

  像是前兩天被釋放的共黨特派員，這條線他很重視，一直沒有放鬆過監視。

  “主任，那個商行老板一直在監視中，他以為76號就一支隊伍嘛，可笑。”

  “這小子人模狗樣的，看似精明實則像豬。”

  “他在南市靠近黃浦江處，經營著一家茶葉店，深居簡出。”

  “不過有個女人經常去見他，這個女子我們也安排人跟蹤過，隻是最近這幾天她身邊的人很多，為了防止暴露，有些沒有跟上，被脫離視線。”

  “哼。”

  “不要管那個女人，共黨人員現在是越來越不知道自重了，以為這裏是他們的大後方嘛！”

  “不把我當人看，那就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明天晚上把人抓了，不要動他，我不喜歡太暴力，讓他為我們做事才是最重要的。”

  “是。”

  “主任，那今晚?”

  李誌群看的很清楚，這會南造雲子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自然是希望有個好的結果。

  “不要管今晚的行動，明天通知媒體大肆報道。日本特高課南造雲子成功勸服上海原軍統站長水東樓，通過他的交代成功抓捕剩餘潛伏在上海的軍統特務。”

  “要把影響造出來，讓南造雲子那邊有足夠的麵子。”

  “找些死刑犯拉出去斃了，拍點照片交給她。”

  “至於今晚的收獲也就到此為止了，軍統在上海的力量基本瓦解。想要短時間內有所建樹那是不可能，把精力用在共黨身上。”

  “是。”

  大西路76號。

  房間裏兩人相對而坐。

  “春山軍，這是怎麽回事？”

  “今晚的行動沒有取得應有的成績，剩餘的軍統特務居然隻抓了十幾人！”

  “對於你的忠誠我是不會懷疑的，我想知道事情出在哪方麵？”

  南造雲子對於今晚的抓捕自然很是重視，親自過來盯著。

  “嗨。”

  “都是屬下的失職！請科長處罰。”

  “吆西。”

  “讓你過來並不是怪罪你，是想了解一下你那邊是不是暴露了。如果暴露你下一步的行動就需要做出調整，你仔細說一下。”

  “嗨。”

  “屬下在在發報之前，接到下麵的人員一份傳訊。內容就是剩餘的人員已經暴露需要馬上轉移，這份情報是我比較信任的屬下發的。”

  “這說明今晚的行動早已經暴露，能找到他們的準確住址，很有可能監視過屬下。”

  “再結合新來的軍統特務的行為，應該是對內部還存在奸細有了初步的認識。”

  “隻是還無法確定是誰潛伏在裏麵，屬下應該是離開後這些人接到通知。”

  “奇怪的是隻有一人發電報通知我，這讓屬下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暴露。”

  “如果是暴露，那這些人應該不會再聯係屬下，但還是有人匯報。”

  “但這也不合理，如果知道屬下是潛伏在內的間諜，那應該像現在這種狀態，所有人都不會再聯絡屬下。”

  “要是從新任上海站長來分析，應該沒有確定屬下的身份，不然也不會發報聯係屬下。”

  “所以屬下有些迷茫，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恩。”

  “根據你所說，國黨對上一次人員被捕已經有了足夠的警惕。”

  “事情既然也就沒有什麽好怪責的，暫時你應該還是安全的。”

  “我會把你安排在76號先做個行動隊長，主要監視這些新投靠的軍統特務，這些中國人狡猾得很，你要時刻注意這些人的狀態。”

  “至於今晚抓獲的人，既然對你很是相信，你出麵讓他們投靠帝國，這些人就有你負責。”

  “嗨。”

  淩晨五點。

  崇明島。

  看著呼嘯而過的車輛，隱藏在兩側丘陵土培的三人漏出頭來。

  “好了開始準備吧。”

  說著燕文川把自己衣服一件件的脫掉，隻留下短褲。

  “這”

  周昌海兩人覺得這樣的潛伏，未必能進去，日本人檢查這麽仔細。

  “燕隊，這實在太危險了。”

  “要不在想想其它辦法吧！”

  “沒事。”

  “日本人在第一道關卡跟第二道檢查相對嚴格，但是第三道就會放鬆一些警惕。”

  “隻會簡單的檢查車身與車頭部位，車底就算用手電筒照，也不會太認真，一會你們看著，要是他們檢查的太過仔細，你們就遠遠的放兩槍，然後趕緊撤。”

  “是。”

  兩人找好開始往他身上塗染料，這是提前調製好，燕文川從市區帶過來的。

  車底在泥濘的道路上行進，除了灰塵以外，就是泥巴。

  所以要把身體塗抹到色澤一樣，即便用手電照，那也不會被輕易發現。

  日本人回到這裏的時間大約六點左右，天蒙蒙亮，如果不仔細注意還是有機會蒙混過關的。

  二十分鍾後，一個渾身泥土顏色的身體出現，除了牙齒是白的其它地方都跟一個從泥土裏滾出來的人一樣。

  隻要閉上眼睛跟嘴巴不懂，那就是一坨泥土在哪裏，白天自然能看出人形，不過藏在車底應該夠了。

  “怎麽樣？”

  燕文川還是想確認一下，如果瞞不過兩人的眼睛，那很難瞞過日本人的眼睛。

  “額”

  “燕隊，你要是單獨站在這裏我們自然能看到，不過要是躺在泥土裏，不仔細觀察的話，很難發現。”

  周昌海還是給出肯定的答案。

  “那就好。”

  “這隻是以防萬一，還需要你們配合。”

  “不到最後關頭不要開槍，以免引起日本人的警覺。”

  “是。”

  染料塗抹在身上自然很是難受，皺巴巴、緊繃繃的。

  這種寒冬臘月也就是他，其他人想要做到還是有些難度的。

  但是溫度就不是什麽人都能受得了的。

  他現在手裏唯一的工具，就是這款德**用微型相機。這種相機體積小便於隱藏，唯一的缺點就是膠卷也小，拍攝的次數最多十五次。

  用膠帶纏繞在自己胸前，武器彈藥什麽的根本沒法帶。也不適合發生衝突，一但被日本人發現有人潛入，那警戒可能還要升級。

  時間緩緩流失。

  遠處傳來汽車的轟鳴聲，三人神情嚴謹的注視著。

  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懷疑，道路上並沒有做任何改動。

  兩側是土丘陵中間是車道，本就坑坑窪窪的，到這裏的車速就不是很快了。

  等車輛靠近，燕文川貓著身子從上麵快速靠近。

  總共五輛車，最理想的自然掛在中間的車輛上，這樣也可以降低被發現的幾率，隻是很難。

  後麵有汽車大燈照看，不管什麽東西經過都會引起日本人懷疑。

  所以隻能考慮最後一輛車。

  一輛兩輛

  等第五輛車經過的時候，燕文川快速從一側撲了出來，跟在車尾行進一段距離後。

  把住後車擋板，一點點的移動到車底，沒有擔心車身裏麵有鬼子，這就是昨晚偵查的效果。

  車底空間畢竟有限的很，隻能把身隱藏在中間，為了保證不被發現，身體隻能背靠車底，這就很考驗功力。

  如果倒掛在車底，那實在是太過明顯。

  下午的時候燕文川抽時間演練幾十遍，已經找到相對合適的位置。

  大字型張開身體，緊貼著車底。

  著力點隻有右手與左腳，撐起自己的身體，盡量保持平麵模式。

  很辛苦，要不是他這有點底子護著，恐怕很難支撐到進入裏麵就掉下來了。

  車輛緩緩行進，從燕文川上車到第三道日本的關卡，兩地之間不過隻有三裏路程，再慢也不需要五分鍾的時間。

  車輛開始降速

  從徹底已經能看到兩側的燈光。

  吱嘎。

  車輛停止行進，關車門的聲音相繼傳來，手電筒的光亮遠遠的閃現一下。

  說不緊張是假的，十多個哨兵，加上十幾個運輸兵，即便他再厲害也是需要時間。

  槍聲一響那就是所有事情白費。

  滴答

  這麽冷的天居然開始流汗，可見他心裏多麽不安。

  一直緊隨其後，遠遠關注的兩人也是緊張的要命。

  蹲在遠處看著小鬼子一輛一輛檢查著，大早上的你就不會偷偷懶。

  拿著手槍緊張的要命，一但需要他們支持，那就是放完槍就要逃命。

  不然被鬼子給包圓了。

  再檢查第四輛車的時候，出現一些意外的情況。

  燕文川聽到女子叫喊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還有女人在車上呢？

  五輛車不應該都拉貨物嗎？

  通過車底能看到不少日本士兵的影子，站在第四輛車旁。

  汙言穢語穿到他耳中，女人的尖叫聲混雜不堪。

  “吆西。”

  “花姑娘。”

  這種事的發生並不在偵查範圍之內，可見很多事情還沒有具體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