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匯報
作者:王弗      更新:2020-09-04 22:48      字數:3961
  夕陽無限好,

  隨著海平麵上落日餘暉的隱退,大地再次被黑暗籠罩。

  藍島咖啡廳。

  還是那個時間,還是那個地點。

  緊挨著的雙向身體,居然套路都一樣,可見兩人很是嚴謹,不曾因為周圍的環境而放鬆過警惕。

  “春山君,你好像今天有些不一樣?是不是有事發生?”

  王柏川作為他的信鴿,對他的了解可以說比對自己老婆都仔細。

  “恩。”

  “立刻通知科長,上海軍統站新來的負責人已經到了。”

  “遺憾的是依照我現在的職位,沒有理由他不召見我,但是到現在還沒有。”

  “而且已經通過電台通知我,帶領剩餘七十多人盡快去南京潛伏。”

  “這明顯就是不相信剩餘的人,這裏麵也包括我。看來重慶那邊很是小心,或者有什麽發現。”

  “現在需要盡快收到科長的答複,我的潛伏已經失去意義,請科長指示下一步行動,是繼續潛伏南京,還是把剩餘的人員全部抓獲?”

  “很急嗎?”

  “是,明天就要離開,所以今晚必須要有個結果。”

  王柏川沒想到事情這樣著急,自己見南造雲子也是要約時間的。

  “好,晚十點,你到大都會等我,我會把科長的指示帶過來。”

  男子沒有在說話,起身壓了壓禮帽,向著樓下走去。

  兜兜轉轉很是小心,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的他,經過上次的事情後難免有些得意。

  一雙眼睛時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像這種日本間諜燕文川確認後,自然不能讓他脫離視線。

  安排人時刻注意他的動向,今晚再次過來接頭,指定是有重要的情報傳遞。

  看見男子走進小樓後,稍等片刻,確定暫時不會出去後,監視的人轉身去打電話匯報情況。

  室內燈光有些昏暗,男子剛進屋,幾人就起身迎接。

  “科長,怎麽樣?”

  “新來的站長怎麽說?我們什麽時間能夠歸隊?”

  這幾人都是軍統上海站的人員,問話的人是原上海站情報科一組組長楊傑。

  另外兩人是其他兩個小組的組長,自從兩個站長被捕,行動科全軍覆沒後,他們情報科就像風箱裏的老鼠,基本不敢出門。

  漫長的等待真是度日如年,現在好了,重慶委派新長官來,這種日子算是有了盼頭。

  “恩。”

  “我已經跟新任的上海站長見過麵了,隻不過各方麵不是很理想,上峰的意思是經過上次的事情,懷疑我們內部的人員不是很安全。”

  “可能需要進行必要的甄別,或者幹脆把我們調離上海,具體如何需要等待,相信今晚會有上峰的電報過來,還是稍安勿躁吧!”

  “這”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

  “科長,這算什麽?不相信我們,要是剩餘的人裏麵還有叛徒的話,怎麽可能還能保留剩餘的力量。”

  “要我看這上邊就是故意刁難,事情這麽明顯,還要進行甄別!”

  “哎”

  “這也是必要的程序,等著吧。”

  “就算調離上海也沒有什麽不好的,這裏畢竟形式太過複雜,離開也好。”

  楊傑滿臉蕭瑟的道。

  “哼。”

  “我看”

  其他兩人還想發牢騷,被男子開口製止。

  “好了。”

  “事情也許沒有那麽糟糕,晚點我會再去跟站長談一次,把你們的態度反應上去,希望上峰重新考慮這件事。”

  “你們先回去,安撫好手下的人,今晚不要亂走,都在各自潛伏的地方待命,等待命令。”

  “是。”

  靜安醫院。

  燕文川這邊偽裝好後,準備再次過崇明島,明天一早潛伏進軍工廠。

  剛要離去就看到徐誌高急匆匆的過來,這是有事?

  “燕隊。”

  “恩,是不是有事?”

  “燕隊,監視王柏川跟那個日本間諜的人傳回消息,說不久前兩人剛剛見過麵,應該是有什麽消息傳遞。”

  “監視王柏川的人匯報,看見他已經進了憲兵司令部。”

  “看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不是盡快除掉這個奸細?”

  這兩個人又湊到一起了,那就是沒什麽好事,結合孫季良剛到上海,應該跟這個間諜取得聯係。

  或者收到全部調離上海的通知,看來這個人坐不住了,要是調離上海後他這顆棋子就失去作用。

  以此來推測,那就是要跟南造雲子匯報情況,那就隻有兩種結果。

  一是;老老實實帶著剩餘的人員離開上海,那麽這些人就相當於躲過被捕的命運,至於以後得事情,那就說不好了。

  二是;南造雲子覺得他繼續潛伏下去的意義不大,那就會采取行動,把他知道的人全部抓獲。

  根據他對南造雲子的了解,這個女人做事情一向求穩,善於布局,不會一時激動做出什麽決定。

  但是這個時候就不一定了,她對76號的掌控力度有些脫離,雖然經過上次一舉擒獲大批軍統特務後,再次增加李天沐這個副主任,使力量得到加強。

  表麵上還不錯,那是建立在川島芳子不插手76號事情的基礎上。

  梅機關的事情上次聽她說後,相必這兩人的職位會有些變動。

  想要進入到梅機關工作,除了本身的隸屬關係外,還需要實打實的功績。

  那麽南造雲子很可能會出手,把這些人盡快抓捕,展現功績的同時組建力量,徹底掌握76號。

  按照這個邏輯思維來,這些剩餘的人員就有些危險了。

  “那些潛伏的軍統情報員位置摸透了嗎?”

  “這個”

  “燕隊,隻是鎖定了幾個地方而已,都是通過跟這個日本間諜接觸的人鎖定的。”

  “我們人手畢竟有限,不能時刻跟著他們,這幾個人應該有些地位,隱藏的身份已經確認。”

  怎麽辦?

  冒然通知他們,這些人也未必相信,何況這幾個人具體的職位無法確認。

  就算孫季良那邊有名單,也需要見到人才能確定對方職位身份。

  不管了,能通知多少算多少,不能在讓這些人落在76號的手裏。

  “誌高,你先去跟孫科長通個氣,然後拿份剩餘的人員名單給我。”

  “總部那邊要是提供這些人的詳細資料,一並帶回來。”

  “召集人手,把消息送出去。暫時就用76號叛變人員已經招供,剩餘人員已經被盯上,讓他們盡快轉移。”

  “至於信不信,那就要靠他們自己了,能救多少就多少吧。”

  “是。”

  憲兵司令部。

  特高課。

  “雲子科長,情況就是如此,春山君希望盡快得到答複。”

  王柏川急匆匆來到這裏,把情報匯報給南造雲子。

  “春山君有沒有建議?”

  “嗨。”

  “春山君,希望盡快抓捕,過程中需要雲子科長安排一下,盡量抓捕理由完美一些。”

  “春山君想要一起被捕,繼續潛伏在那些投靠到帝國的軍統特務裏麵。”

  “依照他現在的身份,在安排工作與監視這些投靠過來特務的時候,相對很方便,有利於今後帝國對這些人真實態度的掌握。”

  “吆西。”

  “春山君,不虧是帝國優秀的特工,考慮事情總是以帝國為角度。”

  “既然春山君已經無法潛伏到重慶新派來的軍統特務,那繼續潛伏的意義就不大了。”

  “我會安排人散布消息,軍統上海站長水東樓頂不住帝國的誘惑,主動投靠帝國並交代相關的國黨特務名單。”

  “國黨特務潛伏的準確地址,一會你帶回來。具體的抓捕時間就安排在淩晨一點統一行動。”

  “春山君可以提前幾分鍾給這些人送出情報,來排除自己的嫌疑,情報來源就是從新任上海站長哪裏獲取。”

  “”

  南造雲子還是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這次把剩餘的軍統特工抓捕。

  那自己的功績不是誰想壓就能壓住的,借機調到梅機關也是理所當然。

  “嗨。”

  公租界。

  南京西路有家小酒館,有些破舊的門麵,歪歪扭扭的酒館招牌,門框上居然還有泛白的春聯。

  馬棟看了看周圍的行人,在這相對偏僻的拐角處,來往的人群不算很多。

  壓了壓帽沿,推開老舊的木門。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沒喝過酒的人可能會有些不適應。

  十幾平的小房間裏,擺滿了大小不一的酒壇,中間一張老舊木桌上放著一盞油燈,火苗忽高忽低。

  “來了。”

  蒼老的聲音傳來,一位拄著拐杖駝背老者,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額”

  “老人家,我需要三錢女兒紅,五錢燒刀子,明天東家有喜。”

  這是上級給的接頭暗號,共黨在每個地區都會有個交通站。就是為了應付敵後作戰人員流動大的情況。

  去哪裏工作,先要到交通站確認身份,沒有問題自然會有人來接手組織關係的。

  “燒刀子沒有了,可以給你換六錢紅高粱米酒,慶祝喬遷之喜。”

  老者並沒有抬頭,隻是按照既定程序審查。

  “”

  “裏麵請把。”

  老者轉身帶著確認無誤的馬棟向著裏間走去。

  牆壁上掛著煤油燈,勉強能看清楚,除了一張土炕就是一些生活用品。

  老者來到炕邊掀起床上的鋪蓋卷,露處底層的竹席與木板。

  輕輕一提木板中間,一人多寬的洞口就顯現出來。

  “下去吧。”

  “額”

  馬棟看到這樣的環境多少有些發顫,要不是暗號沒錯,還以為自己要到地府走一遭。

  等馬棟進入後老者又恢複好一切,來到外屋靜靜地等待。

  8:30分。

  酒館的門被再次推開,梁鴻達趁著月色而來。

  “孫老。”

  “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吧。”

  梁鴻達對這位早期的革命同誌充滿敬意,古稀之年仍舊放不下革命事業,用殘破之軀承擔著那份沉甸甸的責任。

  “哎”

  “身體是大不如前了,不過隻要小鬼子還在這裏一天,說什麽也不能讓自己倒下!”

  蒼老的聲音裏包含著無比堅定的信念,像落日餘暉映照的彩霞,又像紅日高掛普照大地的暖陽。

  “是。”

  “中國之未來,還需要向您這樣的戰士把舵,民族之興衰,還需要您來指引方向。”

  “您老要保重身體,相信這種被蹂躪的日子不會太久。”

  梁鴻達攙扶著孫老邊走邊道。

  “恩。”

  “希望如此吧,我還想等我死了,把這骨頭敲碎,灑在這片熾熱的大地上”

  兩人來到裏間。

  “去吧。”

  “他已經來了,沒有問題。”

  梁鴻達對他的話自然沒有絲毫懷疑,主動掀起木板,一步步順著台階向著深處走去。

  十個平方,一張桌子,五米多深的空間沒有絲毫的壓迫感。

  蠟燭發出微弱光芒,讓他看清楚有個男子站在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