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燈光璀璨。

  南京路的燈那是真亮。

  街上的行人也是密密麻麻，仿佛處在一個和平年代，沒有戰爭，隻有歡樂。

  遠遠的並肩走近的兩人，很是吸引眼球，這很好理解。

  男子高大英武，不自覺的沉穩氣息把周邊的眾人隔離開。

  這麽冷的夜，卻穿著相對單薄的衣衫。黑色禮帽、黑色風衣、白色襯衣，雖然衣服有些褶皺但是不明顯。

  女子嘛，黑白相間的百褶長裙，緊身的卡其色毛衣，素色的披肩。

  一雙白皙的玉手背在身後，手裏的小包顯得很是精致，長發束縛在一側，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真是一對璧人。

  不經意的車輛經過，可能要放低車速，或者遠遠的傳來一聲哨響。

  兩雙鞋踩在街邊青石鋪設的長長側道，偶爾會倒影出，兩個肩並肩的影子。

  這一刻世界很美好。

  遠處一個賣花的小女孩，跌跌撞撞跑到兩人麵前。

  “大哥哥，給這位漂亮的姐姐買束花吧。”

  手裏的玫瑰可能因為天氣原因，顯得有些沒精打采，顏色卻很鮮亮。

  兩人自然停下腳步。

  燕文川看著麵前穿著花舊棉襖的小女孩，兩根羊角辮挑在頭頂。

  臉色卻被凍的有些發青，一雙稚嫩的小手上很多裂痕。

  “小妹妹，花可以買，不過為什麽要送給這位姐姐？”

  燕文川笑著問道。

  張薔薇氣的白了這個不懂風情的傻子一眼。

  小女孩一雙眼睛很是幹淨的轉了一圈，甜甜的道：“因為這位姐姐漂亮啊！”

  “難道不應該把花送給她嗎？”

  “大哥哥難道不知道給女朋友送花，才能打動她嗎？”

  “恩。”

  “哥哥知道啊！”

  “可是這位姐姐不是我的女朋友，所以呢，不能送給她。”

  燕文川看了一眼張薔薇笑道。

  “哦，是這樣嘛？”

  “那大姐姐你就做這個大哥哥的女朋友吧，這樣就可以了。”

  小女孩的話，把張薔薇說的俏臉通紅，偷偷的看了沒心沒肺的燕文川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燕文川看著小女孩為了把花賣給自己嘴很甜，這話說的好。

  “給你。”

  燕文川還是掏出兩百法幣，買下她手裏所有的花。

  “哇！”

  小女孩接過錢的時候，感覺有些多了，想要還回去一些，但是又舍不得，所以很是糾結的在哪想事情。

  張薔薇還是很聰明的。

  “小妹妹，這是你應該拿的，這些錢買的不是花，你隻管收下快點回家吧。”

  小女孩聽到如此說，雖然不懂，但是滿臉高興，拿著錢興高采烈的跑向遠方。

  “給你。”

  燕文川還是把花遞給臉看向一側的張薔薇。

  “不要。”

  張薔薇還來脾氣了，覺得燕文川這個白癡，很沒點紳士風度，不會說句好話。

  “放心，不會要求你做我女朋友。”

  “哼。”

  “誰稀罕！”

  “你拿著送給你那相好的吧！我才不要呢。”

  得得得。

  再這樣下去容易出事，燕文川想趕緊紮住。

  “那行吧，你先當我一晚女朋友，這樣總行了吧？”

  張薔薇一雙鳳眼瞪大的看著這個不要臉的，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這是誰給你的勇氣，這麽說話？

  哼。

  張薔薇提著包向前走去，不願意搭理這個白癡。

  “這”

  燕文川隻好抱著鮮花追上去。

  七點。

  藍島咖啡廳。

  兩層的咖啡廳，室內的環境很是優雅，小提琴曲輕緩的響動。

  二樓，

  相對隱蔽的地點，兩人在哪相對無言的吃著精致的晚餐。

  燕文川來主要是監視王柏川的，哪有心思談情說愛，把旁邊的張薔薇氣的胃口一點都不好。

  側眼瞅著這個白癡，居然不把眼睛放在自己身上，有意無意的看著遠處一個男人。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喜歡看女人，喜歡看男人啊，既然如此你幹嘛不約個男人過來吃飯呢？”

  張薔薇實在是憋不住了。

  “咳咳、”

  “說什麽呢？”

  “難道我把眼睛盯在你身上亂看，你就滿意了。”

  “哼。”

  張薔薇不願意再跟他說話，低頭對著食物發泄不滿。

  燕文川看到王柏川了，一個人在那吃著東西，偶爾觀察樓梯口。

  看來是在等什麽人。

  結合徐誌高得話，也就是這個人不一定會出現。

  燕文川隻好一邊吃一邊等。

  “從昆明過來的物資有多少了？”

  隻好先了解一下工作，這個張薔薇也不知道匯報工作，你說說。

  “不知道！”

  張薔薇沒好氣回道。

  “嗬”

  “你這個當物資處長的難道不應該跟我匯報一下工作嗎？”

  “是不是需要我自己跑倉庫去查看。”

  “哼。”

  “今天是第二批，你那一半都給你封存在七號貨倉。警察局的人不是天天守在哪麽？還需要我匯報嗎？”

  “真沒有。”

  “這是你的工作，他們隻負責物資的安全。”

  燕文川隻是安排人把那裏看牢了，不許人靠近，這些物資一但漏了那可就很麻煩。

  現在沒有摸清楚李誌群那邊的情況，自然不能給他。

  當然，這還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兩批各種物資加起來有五十多噸吧！”

  “你要是不賣，我可以幫忙賣掉，再把錢給你。”

  “不用。”

  “我已經答應給別人留著了。”

  砰！

  張薔薇把叉子摔在桌上，顯然很是生氣。

  “你幹嘛？”

  燕文川趕緊低下頭，害怕引起王柏川的注意。

  張薔薇看他那樣以為被自己猜中了，心裏就更不舒服。

  “你不會是給葉吉卿那女人留著吧？”

  “她就那麽好？值得你把這麽多賺錢的東西，白白送給她？”

  燕文川瞪了她一眼。

  “誰跟你說不要錢了？”

  “隻是價格稍微便宜點而已，再說葉姐自然魅力四射，隻要她願意，什麽不可以給。”

  “那你怎麽不給我呢？”

  張薔薇突然問出來後，又覺得問的不對。

  “我是說可以賣給我，價格隨便你開。”

  燕文川不想跟她探討這個話題。

  “你那一半都讓誰買走了？有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哼。”

  “自然是日本人買走了，好像是南滿鐵路上海分公司，有時候不是這家公司，總之是日本人買的錯不了。”

  “懷疑那是有的，我告訴他們了，國黨開始嚴查，以後慢慢運輸，以免引起上層的懷疑，至於信不信誰知道。”

  南滿鐵路，這個公司燕文川還是聽過，實力很強，總部應該在東北那邊，不是很清楚。

  卻很是臭名昭著，從中國強買強賣無數資源，這就是日本人安排出來一個相對好看的搶劫公司。

  專門做一些打著日本商人的旗號，正規化搶劫的而已。

  “恩。”

  “你做的很好。”

  “一但日本人那邊有什麽舉動，你要提前通知我。”

  燕文川順便看了一眼王柏川的位置道。

  “那麽多賺錢的生意，你幹嘛非要跟日本人搶啊，就不怕那天把你撤了，讓你什麽也撈不到。”

  張薔薇還真是不明白，依照他現在南市的地位，那還不是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燕文川沒解釋。

  “碼頭這幾天那些外國商行，有沒有按照南市區的要求，購置相應的糧食運進上海？”

  “還算聽話吧。”

  “有多有少，反正糧食多拿的出口物資就多。”

  “開始那些不經營糧食自然不是很願意，看著你力度這麽大，自然乖乖的運糧食來。”

  “搞得現在賣糧食的直接跟這些人合作，把糧食在香港賣給他們，由他們運到上海。”

  “現在倉庫裏除了上海正常需要的，大概還儲存了三百多噸吧。”

  張薔薇還是用心工作了。

  “很好。”

  “那些好一點的大米，不要給任何人，就儲存在倉庫裏。”

  “其它能食用的東西，你也要開始做整理，不管是什麽，隻要能吃，就讓那些外國商行運進來。”

  “知道了。”

  這麽美好的夜，非要談公事，搞得她很是沒心思。

  一個戴著禮帽，留著長長胡須的男子，不緊不慢的走向二樓。

  看到王柏川在哪裏沒有著急過去，而是用眼睛掃視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麽不正常的人。

  所為不正常的就是那些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不好好吃飯到處亂看的貨，自然會引起的他的懷疑。

  不過。

  暫時沒有發現。

  王柏川選的這個座位，在樓梯的西南角，臨街能看到來往的人群。

  看到自己要等的人出現，起身來到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麵對牆壁。

  男子對著過來的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就向著王柏川鄰桌走去。

  兩人背靠背，相隔一段距離，中間沒有任何交流，等服務員把咖啡端上桌，男子默默的喝著咖啡。

  燕文川自然看到這個男人，雖然看不清臉，大體的外形還是記住了。

  風衣禮帽，看上去四十多歲，獨自一人喝著咖啡，手裏不知何時拿出一份報紙，把整個臉擋了起來。

  燕文川注意的是王柏川的位置，從一開始正麵對著自己，現在背對著自己，腰身挺直。

  有問題！

  這個上來的男人指定是有問題，看似兩個人沒什麽交流，但是這一角兩人說幾句話，其他人也不會聽到。

  要是傳遞什麽紙條，那就更看不見了。

  燕文川一雙眼睛看著兩人，想確定有沒有輕微的接觸，在確認一下這個男子的身份。

  免得一會自己去跟蹤他，真正要等的人卻來了。

  隻是讓他失望了，全程兩人沒有接觸，至於有沒有傳遞東西，還看不清。

  男子把報紙放在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燕文川如果拿起來看，自然會發現有幾個地方被單獨畫了出來。

  “一會你自己回去，我有事先走了。”

  燕文川對著張薔薇說了一句，就起身快速離開，他要趁著兩人還不注意的時候，先到下麵等著這個男子出來。

  張薔薇看著突然離開的燕文川，愣在那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著他下樓了。

  “混蛋！”

  說什麽害怕我一個人回家，現在難道是兩個人回家嗎？

  走就走吧，你倒是把花留下啊！

  氣的張薔薇扔下口布就起身，這個混蛋她不想在看到。

  “小姐，請您把單買一下。”

  “一共653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