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穿的白橦臉上有些掛不住，到底是少年，有些沉不住氣，想急著上前解釋幾句，可突然像想到什麽一樣，摸了摸鼻子，不服氣的回瞪了陌顏一眼：“師父，不是那樣的，你別信她的鬼話。”

  “好啦，你們就別鬥嘴了，一起進屋吃飯吧，今日不去食齋吃飯了，就在閣樓做吧。”

  不知怎麽了，看著陌顏白橦打鬧鬥嘴，她突然有些難過。

  陌顏白橦互相瞪了一眼，搶著步子跟在花月後麵。

  做好午飯，三人圍桌而坐，吃到一半，白橦揚眉道：“師父，後日就是比武大會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我……我還用準備嗎？”

  比武大會每年都會在荊棘嶺舉辦，去的都是江湖豪士。比武前簽下生死契，事後傷殘死亡概不負責。贏了獲得名氣，輸了麽，就很慘，先不說身體受的損傷，若沒死，還要為對方做一件事，做不了就自廢武功退出江湖。

  別說揚名，她去就是臭名。九節神鞭掄出去都能把自己纏住，鞭子尾部還有特殊機關，說不定對方還沒對手，她就自殺了！

  江柔那邊已經有燈梔頂替，洛千玄的計劃不管是誰，隻要是江柔的臉就好。所以他們商量之後，洛千玄說會在城外接應她，然後帶她去休寧山。

  可這兩日她隻要出了院子，就有人跟在不遠處，想來首君怕她再跑，已經控製了她的行蹤，隻是這樣一來，該怎麽去會合……

  白橦眼睛笑成一條縫：“那是，師父的身手已經登峰造極了，哪還用準備呀。師父，若今年我能進前十，你可否會收我為徒？”他眼巴巴的望著花月，幹淨的眸子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吃你的飯吧，五穀還堵不住你的嘴！”陌顏夾起一塊雞腿塞進白橦嘴裏：“就你身手還想進前十，真是癡人說夢，別到時候缺胳膊少腿了，又賴著不走了。”

  白橦真摯的眸子看得花月有些心軟，可再心軟也沒有辦法啊，她不會武功，拿什麽教，口頭答應也是耽誤他而已，隻是他這麽陳懇，若拒絕，會不會打擊到他？

  “你都進前十了，何必還認我當師父？”

  白橦撇撇嘴：“第三和第四之間就是分水嶺，第四以後武功雖高，雖也占著名次，哪能和前三相提並論！”

  花月低頭吃飯，沒再回答。

  皇子府內，洛千玄坐在書房，狼毫懸在半空，卻遲遲不肯下筆。

  許然在一旁道：“殿下，就是雁山，雁山近幾年屬於韶陽江傅的地盤，江傅沒那麽大的膽子，背後之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洛千玄劍眉微皺：“恩，這事得我親自去一趟才行。燈梔那邊不用擔心，但我已經和她約定好，明日要去接應她。”

  “殿下說的是女魔頭吧，不用擔心，屬下去接應。”

  “想來幻滅之人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她，你明日無論如何，都要去城外接應，然後先帶她回皇子府，其餘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屬下明白。”

  “還有，明日若有人來，就說我去了醉玉坊，讓香若仔細應對。”

  一滴墨汁掉下，在紙上慢慢暈染開來，許然盯著那滴墨汁，點點頭：“屬下明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殿下的行蹤。”

  下午花月坐在院中看著白橦和陌顏練功，陌顏還好，一招一式都很穩，反觀白橦，他的情緒很是激動，劍氣所到之處，飛花飛葉……

  花月看他繼續摧殘著幼苗，吼道：“白橦，你給我停下來！”

  見白橦舞了幾下就停了下來，還板著臉看她，這表情，真是委屈……

  花月循循善誘：“你不是想讓我收你為徒嗎？你練功太急功近利了，武功需經年累月不斷精進，短期內能有什麽效果？練功需要靜心，你不要總一副別人欠了你錢的樣子練功，練功的時候能不能心無旁騖？一心一意一些？”

  白橦抿抿嘴：“師父，你不懂，我平時還可以靜下來，但一練功，就是這樣，其實我現在也不是在賭氣，多少也有一些吧，但平時我練功，腦子裏總會浮現一些我不願意想起的東西幹擾我。”

  花月問：“你喜歡武功嗎？”

  “不知道，說不上喜不喜歡，隻知道必須要變得強大，所以我得更加用心。”

  花月見白橦低著頭，輕道：“隻要你冷靜一些，相信你的武功也會大有長進的。你還是太毛躁了，你才多大，有的是機會，凡事慢慢來嘛，練功是一個長久的事，你說你在練功時會想到別的事情，那就把那些事情想通再練，要心無雜念懂嗎？”

  教武功不可以，但勸解什麽的，花月還是很擅長的。白橦這孩子，不知道經曆過什麽，一副不服輸又想贏的樣子，平時看上去很好，可花月觀察了一下午他練功的樣子，眼神淩厲，動作又狠又急，看上去滿臉不甘不耐煩，花月才決定勸解一番。

  “師父說的我都明白，隻是要做到還是太難了，所以還是慢慢來吧，我先走了。”說罷黑著臉一個轉身躍走了。

  陌顏從房間走出來，站到花月身邊：“姐姐，都叫你別搭理他了，以前你都不會管他的，別說勸他了，就連看都不會多看他幾眼，要不是看在他無處可去，也不會收留他了。現在說那些幹什麽，你看他像聽進去的樣子嗎？”

  花月道：“好了，他也是有什麽難處，你啊，為何老是要和他吵嘴。”

  “有嗎？”陌顏思考了會，輕輕剁了剁腳，“還不是他惹我的。”

  “右護法。”

  花月轉頭，便見孟長歌拿著一個小盒子神情嚴肅的從門外走來。

  陌顏喜道：“長歌姐姐？你怎麽來了。”

  孟長歌看了眼陌顏，對花月道：“右護法，借一步說話。”

  陌顏神色古怪的盯著兩人看了又看，最終道：“別，還是我出去，你們在這說吧。”

  等陌顏走後，花月坐了下來：“坐吧，你的毒可解了？”

  孟長歌搖了搖頭，感激道：“我是來向你道謝的，謝謝你為了救我而回來，你想做什麽，告訴我，我一定幫你。”

  “沒有什麽了，你的毒解了就好，荊九孤，我的行蹤是荊九孤告訴你的吧？”

  “是我用九孤最想知道的消息作了交換，你不要怪九孤，九孤也很自責，這次你沒有被首君責罰，還是九孤求的情，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太自私，隻是沒想到你能為了救我而回來，我真的很感激，這盒子裏的，是可以緩解你心疾的藥物，雖然不能治本，但能緩解疼痛，你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