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先一步而行
作者:月半雲遮      更新:2020-05-31 21:02      字數:2780
  皇宮。

  “臣,戶部侍郎範建,參見陛下!”

  暫不提北齊暗探,即便是最近兩日發生的零碎之事,在京都之中,慶帝盡是了然,範閑兩兄弟之事也好,還是長公主背後的手段也罷,都看在眼中。

  刺殺一事同樣看得明白。

  自然,一早之間,範家的兩兄弟出城追司理理,沒道理不知曉。

  本著鍛煉一番範閑的目的,可誰知範建這位卻讓範渾也跟著去了。

  想看清楚範閑的能力,看其如何解決問題方可知曉,簡單明了,可自打範渾這個小子到了之後,雖然麵上看著是巧了些,但不少事情都莫名的被打亂了計劃。

  當街殺了程巨樹不說,還把刺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可婚約卻是葉靈兒······內庫財權也不好改變。

  “你可知道朕找你為何?”

  慶帝手中把弄著長弓,眉宇間雖無厲色,卻不怒自威。

  範建跪著回道:“臣知道,臣沒有阻止範渾前去追緝司理理。”

  話完起身,範建這才走向慶帝,恭敬的在其身前駐足。

  慶帝眉間似乎皺了一下,語氣平淡:“你可知範閑若想掌管內庫,那就要證明其能力。你莫不是不想範閑掌管內庫?”

  此言一出,自然是明了。

  範建麵色依舊是那般看不出變化,像是個雕像。

  “回陛下,這是陛下的意願,便是臣的意願,臣怎麽會不想讓範閑掌管內庫一事呢。”

  範建悠悠解釋道,可聽在慶帝耳中,卻是可以令人氣樂的話語。

  “哼!讓你安排範渾去大理寺任職,你倒好,讓他等兩天再去!”

  範渾任職一事,範建自是知道的,有那麽一兩件事為例,慶帝也好,範建也好,都看得出,範渾有意擋下了範閑身邊一兩樁麻煩事,可兄弟感情雖好,可對於大計卻不妙。

  可殊不知的是,範渾哪裏是有意為兄弟扛鍋,分明是不可抗力的意外!

  也當真是範渾不知道,否則又多了一樁不可解釋的烏龍趣事了。

  於是,便安排了此樁任職之事,分明便是意圖分開這兩位。

  各做各的,分開鍛煉,驗證能力,這便是本意。

  而更深層一些,無論是今後兩人任職何處,擔何重任,都免不了明爭暗鬥,有拿得出手的事跡,才更能服人!

  畢竟明著的身份可不是皇子。

  範建自是知道,沉吟片刻,拱手說道:“陛下,我之所以讓範渾參與此事,一來,是為了兩人的安全,範渾武道一道,已是九品,有他在,臣也放心。再者,我覺得,範渾自己也知道此事對他大哥的重要性,不會妄自出頭。”

  “哦?那是你認為,還是範渾這麽認為?”

  慶帝聽著範建的解釋,嘴角莫名的揚了起來,他身邊的一兩個老家夥,個個都是狐狸,如此解釋也就是這個滑頭敢說了。

  “以臣對範渾的了解,自是猜不錯的。”

  “你要想好!如果你猜錯了怎麽辦!!”慶帝莫名的有股說不出道不明的不爽,狠狠質問道。

  貌似也正常,畢竟誰聽了‘您兒子我最了解’這般話語,估計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吧······

  範建倒是毫無懼色,麵色依舊,甚至還帶著些笑容,看著還真有那麽一絲兩絲的賤意在其中,恭敬的姿態,赤誠的語氣:“臣追隨陛下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再說,就是真錯了,瞧在臣一片赤誠,體會聖意的分上,陛下也不會為難——”

  麵上諸多說法,可背後卻已經算計出了結果,走一步看到的已經是路的中點,鴻臚寺八品的協律郎已經是定了下來,若是範閑沒有此次的事情作為鋪墊,自然談不上賞賜。

  曆練是多方麵的,考驗也是一重接一重。

  慶帝聽著範建此語,也不禁樂了,靠近了範建:“這兩兄弟的狡黠,是不是都跟你學的?”話聽著不似生氣,可手上卻不輕的指了指範建的臂膀。

  範建一怔,隨即便一臉嚴肅的回道:“臣秉性純良,不敢受此評價!”

  ······

  至於後話,慶帝點出了範建與範思轍共推牌九一事,此事雖然隻是敲打,可也足夠讓人心驚。

  雖說是監視,倒也算不得,天子腳下,有此情況也不讓人意外。

  家中有探子,這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不是怕引起猜疑,誰是探子,並不難查。

  不說範建本人,就是範渾都發現了些許蹤跡,用不上顧此失彼。

  與此同時,京都出城向東的路上。

  範渾等待了片刻,想到通往澹州的小路不少,範閑也未必會選這條路,便直接啟程。

  失誤雖有,但也並不影響。

  林中的道路雖然不如官道好走,但風景卻是好上不少,來時便是此路,這追人同樣走的是這條路,看著竟是有種親切之感。

  一路上,畢竟身邊跟著的是環兒,話自然是不多。

  範渾靠著劇情和現有情況的分析,覺得方向上不會有太大問題,普通的馬匹,若是奔襲而走,卻堅持不了多長時間,補給休息必不可少。

  沿途的客棧酒家卻不多。

  ······

  另一麵,在王啟年這個老油條的幫助下,看似情況也不差,可範閑回頭一想,似乎有點不對。

  看著王啟年手中晦澀難懂的地圖,沉吟道:“不對,司理理隱秘出城,絕不會輕易朝北而行。如今北方邊境不平靜,必定戒備森嚴。既然是北齊的暗探,想來也不隻有她一人,很可能有人幫她,兵分多路,掩人耳目。”

  沒有碰到鑒察院阻攔的範閑自是未打聽到諸多消息,但追蹤一事,實則也未必需要絕對的線索。

  蛛絲馬跡總能看出些名堂。

  聽聞此言,王啟年自然聽得透徹,隻是不解:“這麽說來,我們追的這個估計也不是其本人了?”

  “範閑說的不錯,若是逃,這逃的未免太過顯眼,痕跡太重,況且,司理理不僅是被幕後之人所追殺,還有鑒察院的追緝,如此明顯殊為不智。”

  藤紫荊也恍然大悟,細想了一下,的確如此。

  “王啟年,還有那條路能通向北齊?”範閑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便問向王啟年。

  目光移向手中的地圖,王啟年細細品量一番,手指一指:“想必是這裏了!”

  說歸說,範閑眉毛一挑,這是故意的麽!?明知道看不懂他這鬼畫符······

  “哪裏?”

  “大人,這是您從小長大之地啊!”

  “······澹州?”雖然一陣無語,可聽到後話,範閑一怔。

  王啟年接著解釋道:“不錯,正是澹州,從澹州水路北上,應該算是最近的一處港口,也是過關最容易地方。”

  摸了摸下顎,範閑瞬即便有了判斷:“嗯,應該就是這裏了,最近的路是哪條?”

  王啟年一指——

  “京都東門?”

  ······

  慶幸的也是範渾未做多等,起初為了避開鑒察院改了路,也有突然想起了路線的因由,正好從東門而出。

  如今就是不知道司理理是夜出京都,是不是折返東門而行,是的話,那一夜行程倒是能跑出去不短距離,追也得追上個大半天,可若不是,那司理理也不比自己兩撥人快出多少。

  一路奔襲,坐下之馬,卻是好馬,長途奔襲竟是依舊氣息平穩。

  小半天時間,看著日頭到了正上方,空氣也變得燥熱幾分。

  “公子,前方有客棧。”

  “嗯,走,去看看她在不在!”

  駕馬而行,蔭庇的林間小路瞬時開闊起來,一旁的環兒看到前方的客棧,提醒了一聲。

  範渾眼中則是一亮,這種路上的客棧可不多,想到回憶中的線索,倒是覺得可能性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