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耀靈也不管他心中怎麽猜想，從背包中掏出一枚銅錢，這還是替帶許墨他們進八陣圖的時候，用剩下的。

  蘇耀靈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這小小的銅錢，遞給那攤販：“這銅錢你拿回去，用紅繩串了戴在身上。”

  攤販聞言立馬伸手奪過銅錢，嘴裏連聲道謝。

  安北看到他的動作，微微蹙眉，朝秦風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將他帶上了車。

  “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去一趟乾山。”蘇耀靈看向安北等人。

  雖然說這個陣法應該不是出自自己那便宜師父沈清州之手，但是《二十七密陣》的事情，還是要去問一下的，不知道師父還將這書給過誰？

  “你一個人去？”安北滿臉寫著不讚同，蘇耀靈畢竟現在已經插手這件事，難保不會被那幫人知道，安北實在是不放心讓她獨自過去。

  “你是這次行動的隊長，可不能直接跟我走。”蘇耀靈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想了想道，“我把安南和秦風帶著。”

  安南在一邊早就按捺不住，聽到蘇耀靈說到自己的名字，眼神倏然一亮，朝安北挑了挑眉。

  而秦風卻猶豫了片刻，遲疑道：“安隊……讓親月替我吧？我在這裏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安北眼神銳利地朝秦風看了一眼，後者卻隻是低頭不語。

  蘇耀靈倒是無所謂，帶著秦風不過是為了不讓安北分心罷了，換成親月自然也是可以的：“可以，現在就走吧。”

  安北見蘇耀靈已經答應，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警告地朝秦月看了一眼。

  “早知道就讓師父給你幾塊備用了。”仇丘再見到蘇耀靈倒是很興奮，隻是對於下山送陣石的事情頗有些不滿，“大師兄回來了，跑腿的還是我……”

  蘇耀靈對於話癆的仇丘已經免疫了，並不接她的話，因為蘇耀靈知道，即便自己不接話，她也會一直有話題說下去的。

  “不過你來的真不巧，師兄他今天正好不在山上，被他幾個朋友給叫走了。”仇丘頭也不回，自顧自地說著，“他那群朋友裏，居然有兩個女人，要知道，師兄是從來沒什麽女性朋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轉性了。”

  ……

  等四人終於來到山頂古宅院前的時候，蘇耀靈三人終於鬆了口氣，饒是秦月這樣的人，都臉色有些難看，這仇丘也太能說了……

  “快走吧，別讓師父久等，”蘇耀靈見仇丘剛出遊靈街又要開口，立刻搶先開口道。

  “可不是久等了。”不等幾人進院，院門便被從裏麵打開了，沈清州一臉笑意地走出來，身後還跟著一位氣質雍容的老太太。

  “師父。”蘇耀靈上前打了聲照顧。

  沈清州聽到這聲稱呼似乎十分受用，笑著連道幾聲好，而他身邊的老太太卻撇了撇嘴，似乎有什麽不滿。

  “奶奶！”仇丘看向那老太太，“你這是準備走了嗎？”

  “嗯。”老太太沉著臉嗯了一聲，隨後囑咐道，“你在這裏不要苦著自己，多吃點飯。”

  眾人聞言嘴角抽了抽，看仇丘這圓潤的模樣，怎麽也不像苦著自己的樣子啊。

  仇丘則是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放心吧奶奶，我在這裏挺好的，師父沒在吃食上克扣過我。”

  “嗯，那就好。”

  沈清州聽著兩人你來我往幾句話，臉色越來越黑：“仇天舒！一大把年紀了，你怎麽還這樣？”

  “我怎麽樣了？不過是心疼自己孫女，不想讓她吃苦罷了。”仇天舒神色不變，“倒是你這副樣子，莫不是舍不得那點糧食？”

  “那叫那點糧食嗎？”沈清州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在晚輩麵前失儀，“她那飯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仇天舒卻不再看沈清州，轉而看向蘇耀靈，聲音溫和：“你也看到了吧，這個沈清州連飯都不舍得給徒弟吃，跟著他也是受苦，不然你跟我走吧，我保證……”

  “仇天舒！你別太過分了！”沈清州臉色漆黑，沉聲打斷老太太的話。

  蘇耀靈看著眼前眉眼溫柔的仇天舒，腦中一陣恍惚，忽然回想起那記憶中的片段，那天爺爺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的女人的樣貌逐漸和眼前的仇天舒重合，半晌後蘇耀靈恍然開口：“你是仇奶奶……”

  仇天舒聞言眼神一閃，臉色凝重地看向沈清州，後者也收起剛才那副表情，神色嚴肅地與仇天舒對視一眼。

  “你想起來以前的事了？”沈清州臉上竟帶著些小心，放緩了語氣問道。

  蘇耀靈回了神，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畢竟那時候年紀太小，隻記得一點點，就是那天你們把我從那宅子裏帶走的。”

  沈清州和仇天舒二人聞言卻是同時神色一變，眼中滿是心疼和不忍。

  “爺爺在那封信中，也大致都跟我說了。”蘇耀靈彎了彎嘴角，“謝謝你們把我帶走。”

  仇天舒喉嚨微澀，眼中似有淚光：“其實，我們寧願你什麽都想不起來……”

  蘇耀靈看著這神色溫柔的老太太，心中沒由來的覺得親切，笑了笑，反而安慰道：“沒事，因為那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所以倒也談不上有多悲痛……”

  不難過嗎？自己的血脈至親都慘死在自己眼前，蘇耀靈自然是難過的，隻是因為想不起更多的事情，記不得以前與他們的親近，記不得他們的模樣，甚至記不得他們對自己愛，因此才衝淡了蘇耀靈心裏的悲傷。

  就像爺爺十幾年對蘇耀靈的疼愛與關係，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因此爺爺的死，才讓她更難接受。

  “師父，我這次來，是有正事要請教您。”蘇耀靈直接跳開這個話題，神色淡然地看向沈清州，

  “那我們進去說吧。”沈清州點了點頭，又板起臉看向仇天舒，“下山的路你也認識，慢走不送。”

  仇天舒眉頭一挑，哼了一聲：“我現在又不想走了，你沒聽見靈靈喊我奶奶嗎？我們祖孫倆這麽多年未見，補的敘敘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