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感受著少女略帶馨香的氣息，原本驚惶不定的心也慢慢的安靜下來，卻又忽的隨著這馨香的氣息而有些心跳加速。

  “這是千鏡幻陣，你剛才所看到的都是幻陣給你造成的幻覺，你看到的另一個自己也是幻覺。”蘇耀靈替他稍微清理了一下傷口。

  “剛才是你自己用刀劃上了自己的臉，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下一刀就刺進自己的脖子了。”

  蘇耀靈拿起另一塊略長的布料，繞著他的臉包了一圈，不太好看，但是好歹讓血不再順著臉頰往下滴。

  “剛剛是我自己……用刀劃了自己的臉？”秦月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聲音還有些驚恐。

  蘇耀靈將布條在秦月腦後打了個結，點了點頭站起身，又想起來他是看不見自己的，卻也沒有再說話。

  隨著蘇耀靈氣息緩緩遠離了自己，秦月的腦中才慢慢恢複清明，看著蘇耀靈的方向，半晌後突然沉聲問道：“你怎麽會來救我？”

  蘇耀靈一愣，看著秦月：“我為什麽不會來救你？”

  “你在院子外麵，明明就不在意那些人的生死，而我……”而自己也從未掩飾對蘇耀靈的不滿。

  蘇耀靈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仍舊坐在地上的秦月，不過二十出頭的他在軍營的浸染下，眼神中有種叫做信仰的光。

  “我不是仙，不是神，不會心懷天下、憐憫眾生，但是也不會藐視生命。”

  “我不顧那些人的死活，一是因為我管不了，二是因為他們是我仇人的手下。”

  “雖說他們也隻是聽命行事，但若跟我碰不到便也罷了，若是碰上我，我也不會手下留情——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秦月就這麽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聽著蘇耀靈在這黑暗中顯得空靈飄渺的聲音，半晌後抬手碰了碰包上布條的傷口。

  “我是一名軍人，違背原則的事情我不能也不會去做，我有的隻有這條命，以後，它就是你的。”

  蘇耀靈聽到秦月認真的聲音，微微笑了笑：“我要你的命做什麽，走吧，先去和他們匯合。”

  說完，蘇耀靈便轉身準備離開，聽到身後秦月起身的聲音，又擔心他經曆了剛剛那麽一遭心智不穩，再陷入幻境，便回頭拉著他的手臂。

  t省氣溫高，但是秦月他們仍舊穿著長袖作戰服，即便是隔著一層衣服，秦月也能感受到小臂上傳來的觸感，一如方才拍在自己額頭上的那般柔軟。

  “走吧。”蘇耀靈帶著秦月來到安北一行人等待的地方，出聲提醒他們，卻把眾人嚇了一跳。

  “嘖……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稍微出個聲提醒一下？嚇死個人！”謝無也被驚得臉色一變，心道還好這裏烏漆麻黑的誰也看不到自己的臉色。

  “我不是提醒你們走了？”蘇耀靈看到謝無的臉色，有些惡趣味，“謝哥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咳……”謝無輕咳一聲，“我們別耽誤時間了，還是快走吧，先把那八個人救出去。”

  “蘇小姐……”黑暗中看不到情況，秦風抿了下唇開口問道，“秦月他？”

  “我沒事……”秦月聽到秦風的聲音，有些別扭地開口，“蘇小姐正好趕到救了我……”

  “嗯！沒事就好！”秦風鬆了口氣，隨後又道，“不聽命令隨意行動的事，回去後我會以書麵文件形式上報。”

  秦月：“……”

  蘇耀靈看到秦風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再一細想他倆的名字，兀自挑了挑眉。

  眾人也不再多言，聽著蘇耀靈的口令在黑暗中小心穿梭著。

  “左轉十步……右轉三十步……”

  蘇耀靈在前方走著，手裏還拎著秦月。

  大約半刻中後，蘇耀靈忽然停下腳步：“停，都捂上眼睛。”

  大家雖然不知道蘇耀靈為什麽要讓自己捂住眼睛，但是經過剛才一係列的事情，眾人對她的話都是深信不疑，紛紛用手臂擋住雙眼。

  蘇耀靈看著眼前正掛在坎位的一麵八卦鏡，伸出手將其摘下。

  在摘下八卦鏡的一瞬間，房屋內各個方位陡然閃起一陣刺目的光芒，眾人及時捂著雙眼，都能感受到那灼目的感覺。

  “可以了。”蘇耀靈看著手裏的八卦鏡，靈氣濃鬱，倒是不可多得的風水法器，卻被用在這歪道兒上。

  眾人緩緩放下手臂，眼前依舊是黑的，但是與之前的黑不同，現在隻是正常黑夜的顏色，窗外的月光透過蒙著灰塵的窗戶灑到屋內的地上。

  忽然屋子天花板上的燈閃了一下，緩緩地亮了起來，眾人不由得眯了眯眼，這才適應了像是已經許久未見的光亮。

  而看清楚眼前景象的眾人，又被嚇了一跳。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麵麵一人多高的鏡子，看起來雜亂無章地直立在屋子裏，毫無準備地一瞧，心裏都是跳了跳。

  “怎麽這麽多鏡子？”謝無呼出一口氣抱怨道。

  “這是千鏡幻陣，用的便是鏡子布陣，再加上這八卦鏡做陣眼，這才有那攝人心魂的迷幻作用。”蘇耀靈自己沒有帶包，便將八卦鏡遞給離自己最近的秦月。

  秦月看著眼前的八卦鏡，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伸手接過放進身後的背包中。

  “他們在那兒。”謝無身後的一人忽然指著一個方向驚呼出聲。

  眾人聞言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人指著的，是另一間屋子的門，門內有人影閃過。

  眾人緩緩上前走到那門口，映入眼中的景象卻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房間裏的八個人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並未清醒，形態各異。

  有拿著刀自己割肉自殘的，有跪在牆邊用手挖牆挖得手指血肉模糊的，更有一個不著寸縷對著空氣行周公之禮的……

  “別看！”跟在蘇耀靈身邊的秦月下意識就用手捂上她的雙眼。

  蘇耀靈沒想到秦月會有此動作，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隻覺得眼前一暗。

  站在一旁的安北和秦風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秦月微紅的耳根，垂下眼眸咳了兩聲。

  秦月下意識捂上蘇耀靈的眼睛後，後者眨了眨雙眼，秦月隻覺得手心一陣酥癢，而後腦中便一片混亂，直到安北二人出聲提醒，才回過神來，觸電似的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