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詩何人所作?
作者:言如鍾      更新:2020-05-18 20:29      字數:2670
  隻見寧大家將剛寫好的詩詞揉成一團,扔在桌上,似乎很不滿意,也極有可能是那位南宮親傳弟子的出現擾亂他的思緒。

  而範大家則與之相反,扶著胡須頗為滿意的看著自己寫下的詩詞,隱隱的有登台的想法。

  這些熟悉賦詩會的看官自然明白,正頭戲終於開始了,隻要有一位大家出場,剩下的高手將會逐一登台。

  畢竟他們追求的可不是什麽賞銀,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憑借詩詞超越前輩,成為新一代的大家。

  果真,這位年過半百的寧大家,右手拿著草紙,緩緩起身,從閣樓之中的包廂中走出,向高台漫步進去。

  見寧大家迎麵而來,擠成一團的人群紛紛自覺讓開了道,根本不用找人維持秩序,可見有威望的文人墨客在當朝的地位。

  寧大家走上高台,目光轉向寧王,作揖行禮之後,雙手背後,老成悠揚的嗓聲在吟香樓肆意徘徊。

  眾人聽詩如喝酒般如癡如醉,當一首極美的詩詞朗誦完畢後,現場一片祥和甚至忘了歡呼雀躍。

  直到第一個人鼓起掌時,接連不斷的掌聲才如期而至,接下來的時刻,憋了很久的才子陸續上場,釋放自己的大招。

  達官貴族吃著葡萄喝著酒,一張張臉上格外興奮,相當於賽場之外的觀眾看到了自己喜愛的球隊踢進了球一般。

  山呼海嘯般的讚歎之聲,連綿不斷的傳來,今年這些個才子可謂是大放光彩,就連寧王也靠在椅子上,拍手稱快。

  激烈的角逐後,寧大家拿著詩詞走到了高台,朗誦起來,這首詞是他見到南宮親傳弟子後,有感而來。

  在詩中對南宮靖一的光輝事跡進行了總結,字夾風霜,碧血丹心,詩詞配寧大家慷慨激昂的語氣,聽的人熱血澎湃,群情鼎沸,就連元安聽的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旁的朱慶早以淚流滿麵,怒拍著巴掌,大讚道:“好詩,好詩!”

  一個優秀的大家不但能寫出好的詩詞,還能帶動現場的氣氛,寧大家便是這其中之一。

  若是後麵沒有特別精彩的詩詞,恐怕很難再調動現場的氛圍,畢竟這首詩將整個賦詩會提升到了一個姐姐。

  人們既然已領略過高峰,自然不會再探頭望向低穀,除非有更高的山峰出現,比如喜馬拉雅山之類的。

  元安拍了拍朱慶的背,問道:“朱兄是不是該登台了?”

  朱慶揮著袖子擦拭著淚水,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情形走出來,是我入戲太深,還是你演的太真.....

  片刻,朱慶平複著情緒說道:“那我就上去了。”

  高台之上,朱慶望著台下的觀眾,似乎還有些緊張,也可能是寧大家的實力太強,他害怕自己發揮失常,而糟蹋了元安的這首詩。

  台下認識的朱慶的人不在少數,都是官宦子弟常年廝混在一起,什麽貨色一清二楚。

  幾位不知誰家的公子在台下起著哄,叫嚷道:“朱慶兄,我看你都快尿褲子了。”

  “放屁!”

  偷偷望了寧王一眼,立馬收斂起來,挺著腰說道:“我此番站在這裏,是為幫一位長兄,他叫鄭少秋,因為人多緊張,所以他寫下的詩詞,便由我來代替誦讀。”

  多少人聽這話,著實笑掉了牙,若不是詩寫的太爛,怎會緊張,一定是不想上台丟臉罷了。

  場上噓聲一片,不少人吆喝著讓朱慶趕緊下去,無論是那些大家,還是在坐的寧王都是一副嫌棄的模樣。

  誰也不看好,但畢竟人都在台上了,按規矩也得朗誦完再下去,這算尊重選手的人權吧。

  可這也恰恰激起了朱慶的鬥誌,與元安一樣,都有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莽勁,或者這便是所謂的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吧。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念到這裏時,場上驟然安靜了下來,閣樓之上的大家目光閃爍,起身手扶護欄,望向高台。

  而寧王頓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行有所嚴肅....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

  ....

  ....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寧王猛然站起身開口問道:“此詩何人所寫?”

  朱慶拱手道:“我的一位朋友鄭少秋,正在這閣樓之上。”

  “此詩壯誌豪邁,如江河奔湧流瀉,不可遏止,起伏跌宕,變化劇烈,回味悠長,這樣的詩倘若沒有頗深的閱曆,可是難以寫出啊。”寧大家起身神情憂鬱,觸目興歎,隨之問道:“所寫此詩之人想必早已是垂暮之年,怎會是你的朋友。”

  這時,陸姨出現了,見元安竟能寫出如此神詩,自然要出來蹭蹭熱度,沉聲道:“寧大家,此詩並非出自垂暮之年的老者,而是出自一位年僅不到二十的少年,我們之間交情頗深,豈會不知。”

  “年僅二十的少年,若能做出此詩,我便從此歸隱,從自封筆!”寧大家一臉傲然,深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歹自己也是南晉數一數二的詩詞大家,怎會不如年僅二十的少年,就是天王老子來說,也無法相信。

  “行,那我將人給你找來。”陸春娘提著裙擺,匆匆向樓上跑去...

  此時在場的眾人豈會不懂此詩將會流傳千古,但一聽是位少年,自然也沒法接受,更別說寧大家了,沒有人會相信這破天荒的事情。

  寧王從神情激動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心想若是青年才俊,拉拉關係,唯我所用,不但可以為南晉多添一位舉世奇才,還能在南帝麵前邀功。

  這樣一來,離天子之位豈不是就近了一些,但倘若是一位垂暮之年的老者,那這利用價值就要大打折扣了

  但凡上了年紀被俸為大家的人,幾乎都是自視清高,不食人間煙火,更不可能為朝廷所用。

  而且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對於世間可能會留下一些財富,但對於朝廷來說基本無用。

  與諸國的文化切磋中,為何南晉屢落下風,究其原因自然是這些大家不聽從朝廷安排,不願意去,所以才會輸的那麽慘。

  好一會,陸春娘下了樓,麵色難堪,低聲說道:“鄭少秋跑了,不知道去哪了。”

  “什麽?跑了?”寧王豎起眉,質問道。

  “他為什麽要跑?”寧大家起身走下樓,背著手冷哼道:“難不成是心虛跑了?”

  一直站在高台的朱慶聽這話不樂意了,爭辯道:“寧大家,雖然我很敬重你,但您也不能這麽說我的朋友,我是親眼看著他寫下詩句,而且他並不想出名,隻是想賺些銀子罷了。”

  寧大家轉身斥道:“那這首詩一定就是他從什麽地方偷來的,能寫出這首詩的人怎會貪圖那幾百兩銀子。”

  “哪您...在賦詩會不也拿過銀子,難道不叫貪圖嗎?”

  “你....”

  寧王走上前勸解道:“是真是假,一試便知。”打量了番朱慶問道:“你是...”

  “殿下,我是吏部左侍郎之子朱慶。”

  寧王拍拍肩膀笑道:“怪不得好像在哪見過,你若是見到那位少秋兄弟,一定要帶他來寧王府,至於銀子的事,讓他放心。”

  “好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