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月樓台隱高人
作者:言如鍾      更新:2020-05-18 20:29      字數:2542
  這吟香樓門麵雖看上去頗為古樸,卻不乏雅致,內景更是別有洞天,諸多曼妙少女身披蠶絲錦袍,搔首弄姿,所到之處皆是歌舞升平、琴簫唱和。

  一雙雙芊芊玉手搭在元安的肩膀時,這才發現進錯了場子,一旁的朱慶畢恭畢敬,又不好說些什麽,更何況身為一個男人麵對如此良辰美景怎有拒絕的道理,哪怕隻是欣賞下這滿園春色那也是極好。

  二人跟著風韻猶存的老鴇上了二樓,來到一處半封閉的包廂,此時闊氣的圓桌上已擺滿了美酒佳肴。

  半個月的路程中每日靠著軍糧飽腹,這腹中早沒了油水,如今看到這番場麵,這肚子自然耐不住寂寞,元安倒也沒有相互謙讓,坐上桌伸手撈出一塊排骨便送進了口中,正所謂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看這狼吞虎咽之式可不像有錢人家的主,老鴇用手絹捂著嘴吱吱偷笑,朱慶使著眼色,一臉不悅。

  這老鴇畢竟在這風月之地混了大半輩子,察言觀色那可是吃飯的家夥,屁股一翹,溜溜出了包廂。

  朱慶舔巴了下嘴搭話道:“少秋兄?”

  “好吃,好吃...”元安清楚朱慶肯定有事相求,但此時可顧及不了與之交談,畢竟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見元安不想搭理,朱慶作罷,端起酒盅,一杯接一杯的灌入喉中,時不時望著樓下瞧上一眼來打發時間。

  過了近兩柱香的時間,元安擦了擦嘴,拍了兩下撐鼓的肚子笑道:“朱兄真是厚道人,不知此番設宴是否有事相告?”

  “少秋兄這是吃好了?”朱慶望著這一桌空碟甚是驚訝,如此瘦弱的身板內竟藏了一隻饕餮。

  “吃的極好,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朱兄若是事方可直言不諱,不用拐彎抹角。”

  畢竟也是老爹屬下的兒子,幫幫小忙那也是情理之中。

  朱慶笑道:“少秋兄快人快語,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當朝吏部尚書前不久一紙奏書,將禮部與戶部這些年來結黨徇私,貪汙受賄之事全部上奏給了聖上,惹得朝堂上下軒然大波,我爹雖為下屬卻也擔心尚書安慰,所以想請一位武功高強之人,暗中保護尚書大人的安全。”

  “你爹和尚書大人的交情很好?”

  朱慶端起酒盅一飲而下,沉聲說道:“少秋兄有所不知,我朱家能有今天,全憑尚書大人一路扶持,若是能為尚書大人效犬馬之勞,我們朱家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元安二話沒說端起酒:“朱兄義薄雲天,少秋佩服,這個忙我幫定了,但你這招人的法子著實有些唐突。”

  “這也是無奈之舉,還好遇到了少秋兄。”

  二人碰著杯將酒喝了下去,畢竟元安聽到這樣的要求,自然不會拒絕,也不能拒絕,且不說吏部尚書是自己老爹,光是憑朱慶這番慷慨激昂的言辭,也證明了他們朱家是有情有義之人,很合自己的口味。

  隨後聊的甚是開心,不知多少酒已灌入了腹中,朱慶似醉如癡,不久便趴在桌上睡了過去,元安麵色發紅,一副半醉半醒的樣子,端著酒杯風言亂語,將自己曾經在賽場叱吒風雲的事跡都一一吐了出來,什麽KO,金腰帶,此時在這裏聽著還真是新鮮。

  片刻,一位年邁的老者踢開了房門走了進來,一身白衣,一襲白發,看似仙風道骨,但這身材卻是孔武有力,像是位練家子。

  “你這小兒能否聲音小些,老夫這酒都讓你吵得沒法喝了。”老者坐在元安怒拍桌案。

  元安瞟了一眼,醉熏熏晃著手指道:“勞資愛說什麽說什麽,愛多大聲就多大聲,你這糟老頭子,別以為穿成翩翩君子就可以當聖人了,啥也不是。”

  老者吹著胡子氣的牙根癢癢,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丹藥以極快的身手捏住元安下巴,掰開嘴將藥丸吞入喉中。

  元安咳嗽了兩聲,發紅的臉頰的竟逐漸恢複了正常,敲了兩下自己的腦瓜想起剛才的胡言亂語,皺著臉狠拍自己嘴巴。

  “醒了?”

  元安點點頭,隨後羞澀道:“老先生剛才多有得罪,請見諒。”

  老者冷哼一聲:“喝醉酒莫非就能口無遮攔,為所欲為,還自稱打遍天下無敵手,請問你還要臉不要?”

  元安歪著頭頓時有些不悅,一隻手放在桌案,擺出理論的架勢反問道:“我怎麽就不要臉了?吟香樓是否規定不許大聲說話,我在自己的包房口無遮攔又與你何幹,倒是您一把年紀還來這風花雪月之地,就不怕家中的內人拿把刀斬斷你的龍根。”

  “混賬”,老者捏碎酒杯,反手一掌就將其拍翻在地。

  這一掌的力道活活將元安打到口吐鮮血,頭暈目眩,胸口如同火燒般熾熱,這想必是來此朝代以來,遇到的第一位高手,卻沒成想會以這種方式認識。

  元安吃力的爬起身,不僅恨意全無,甚至還有些興奮,對於一個癡迷格鬥的人來說,能遇到這種高人不亞於如獲珍寶。

  “前輩好功夫”,元安誇讚道。

  這突然的反轉,讓怒發衝冠的老者略顯吃驚,轉過頭問道:“你說什麽?”

  “前輩好功夫,能否留個名號,待我傷勢好後切磋一下。”

  “....”

  老者忽然間有些茫然,自認一生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少年,明明自己是被打的一方,不但沒有怨詞詈語,卻還喜出望外,怪哉,怪哉。

  見老者默不作聲,元安忍著疼,半跪在地上抱拳說道:“方才出言不遜,還請前輩大人不計小人過,倘若日後能賜教幾招,晚輩不勝感激。”

  “你叫什麽名字?”

  “額...鄭少秋,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你不必問我名號,我也不會收你為徒,這有一瓶跌打散,拿回去擦拭”,老者丟下一個小瓶,轉身離開。

  ....

  元拓回到府中,見元安還未回來,便通知管家讓後廚將晚宴準備的豐盛些,畢竟元安剛才薊州回來,總要接風洗塵。

  “爹,哥哥在薊州生活那麽多年,來這裏會不會不太習慣。”元秋瑾按摩著元拓的肩膀閑問道。

  “沒什麽不習慣的,你們雖不是一個娘生的,但這往後兄妹之間還要是相互扶持,這些天多帶他熟悉一下京都,知道嗎?”

  元秋瑾走到桌案前端著茶杯遞給元拓,說道:“放心吧,爹,我們一定會好好相處的,況且我還能保護哥哥呢”,說著拍了拍腰間的寶劍。

  元拓皺著眉說道:“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別整天舞刀弄劍的,而且你哥根本就不需要保護。”

  “您不是說他是書呆子嗎?”

  “什麽時候說的,我怎麽不記得了”,元拓眨巴著眼睛,否認道。

  管家喘著氣跑到大堂說道:“老爺,有個自稱元安的孩子站在門口,身上還有股濃烈的酒氣,老奴不敢確定是不是少爺。”

  “站在尚書府前自稱元安的人,不是少爺還能有誰,快叫進來”,元拓頓時拉下臉,沒想到借著逛京都的名義,竟跑去喝酒了,再說哪來的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