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十四章(終章篇)
作者:淩晏綰      更新:2020-05-18 14:13      字數:2411
  月忘河離開之後,便狠狠的將門給關上,房間裏麵再一次恢複了之前的昏黃與寂靜,月楚然眼角的淚珠總算是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這滴晶瑩的淚水閃現在他的記憶裏麵。

  他記得自己之前發過的誓言,他不再會落淚,但這次手背上那滾燙的水滴居然讓他依舊憶起了小時候那一次。

  可以說他從出生以來便沒有看見過他的母親,自然母親這個詞語在他的身上也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

  那時候他總是從其他弟子的口中得知母親的溫柔是如何如何,對他們有多好,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看見過自己的母親,當然他的母親並沒有死,隻是他的祖父與父親不準他們母子相見而已。

  自然他從來也不會去問自己的父親,其實也不能說是不會,而是他不敢問,不敢問這個字眼一直都未在他的心裏存在過,但自從他知道自己的母親並沒有死去,隻是自己的家族單純不希望自己與她見麵罷了之後,便開始存在了。

  從這件事情中,他才得以知道原來自己身為這守護家族,月家的少主也有不敢做的事情。

  更何況這件事情在別人看來隻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他還是不敢問出口,害怕自己父親用那種充滿冷意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的生活便一直這樣過著,直到他十二歲那年,他學有所成,他的陣法比寧溪與顏棋學的都要好,而他想要見到自己母親的那種心情也越來越強烈,在某一天,他終於鼓足了勇氣詢問加請求。

  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自己父親看他的那種眼神,那眼神讓他自己覺得無處躲藏,他隻能緊張的低著頭,房間內的燈光閃爍著,地上倒映著他惴惴不安的身影。

  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但就算是如此,月忘河的眼神還是讓他覺得自己像是犯了滔天大錯一般。

  “楚然,你想要見你母親?”他的語氣十分凝重,同時眼裏還有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寒光。

  月楚然當時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驟停了,他毫無察覺的往後退了半步,他的手指絞著。

  空氣中隻剩下寂靜,月忘河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瞧著月楚然,忽然他的手逐漸抬起了月楚然的下巴,捏著他下巴的力道很是重,險些讓月楚然痛呼出聲。

  月楚然不得已才抬起了頭,他的眼中有著堅定,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父親,孩兒想要見母親。”

  他話語剛落,隻覺的月忘河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他冷哼了一聲道:“理由是為何?”

  聽此,月楚然抬起眼簾與他直視,而後一字一字道:“難道孩兒想要見自己的母親還需要理由嗎?父親。”

  “哼,一介女流有何想要見的?楚然你隻需要知道她對你無任何的幫助就是了,就算你們見了麵,也不會改變什麽,相反她隻會讓你打亂你的心思。”

  他的話語很是冰冷且無情,好似他口中的那個女人並不是為他生兒育女的妻子般,反倒像是一個陌生,無關痛癢的人罷了!

  “不,孩兒隻想要見她一麵,我可以向父親你們保證,她絕對不會影響到孩兒的,我隻是好奇,想要看一眼她是何模樣而已!”

  月忘河放下自己的手,拂袖怒聲說道:“嗬,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沒什麽好看的,她最大的價值便是生了你,為我月家延續了香火,除此她便與你,與我們月家再沒有任何的關係。”

  “可是”

  “好了,別再說這種話了,我們月家的人絕對不能有任何別的心思,別的什麽人也休想影響到我們,你今日還未修煉,快去把那陣法再多練習幾遍,這事情可比你去見那女人重要多了。”

  他說完便想要離開,月楚然這時候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便一把抓住了月忘河的長袖,他乞求道:“父親,孩兒求求你,好不好,就讓我遠遠的看她一眼也行啊!我從別的弟子那裏聽說,他們的母親對他們極好,但是我自出生以來都未曾見過,也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溫暖。”

  “所以,父親讓我見見她好嗎?”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希冀,眼裏有著淚光。

  “不行,這些女人於我們月家隻是一群下賤的工具罷了!不見也罷!”

  他甩完這話之後,便扯過自己的長袖,大步的走了出去。

  “不,難道父親也是這樣對你自己的母親嗎?你都沒有看到過她嗎?我不信。”

  他歇斯底裏的這句話成功的讓月忘河頓住了腳步,他的動作有些僵硬,這時候月楚然眼角的淚已經慢慢的流了下來,眼眶裏盡是紅血絲。

  隻見月忘河在這刻,突然轉過身快速的便來到了月楚然的身邊。

  而後一響亮的巴掌聲便在空氣中擴散開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父親,這是他長如此大以來第一次被月忘河打,他半張臉上那醒目的巴掌印讓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時,月忘河早已經離開了,就這一次他便已經知曉他永遠都看不到自己的母親,到現在他在自己的心裏終於確認了一件事情,原來他之前聽到的事情都是真的。

  原來他的父親也沒有看到過自己的親生母親,所以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才會如此動怒,還動手打了他。

  自小他便是在自己父親的陰影之下成長的,他要他努力修煉,他便比任何人都努力修煉,他要他超過寧溪與顏棋,他也盡量去做到,這些年他好像都是在為了他的父親而活,沒有自己的意願,也沒有自己的生活,每當看到寧溪與顏棋的時候。

  他便很是自卑,這種自卑是從骨子裏麵透露出來的,所以他在寧溪的麵前總是表現出自己很傲嬌的一麵,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樣子,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表現出來的都隻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自卑而已,隻有那樣,他才好受那麽一點。

  小時候去寧家玩的時候,他總是會在角落裏麵看著寧溪和她的娘親,心想難道母親都是如此可親的嗎?每次寧溪調皮在外玩鬧的時候,回家總是會被寧夫人罵,雖是在罵她,但她卻絲毫不怕。

  還總是在寧夫人麵前撒嬌,裝可憐,然後寧夫人便拿寧溪毫無辦法,眼裏露出來的寵溺與溫柔讓他覺得遙不可及,看到這,他在想若是自己的母親,是否也會這般對待自己。

  腦海裏的記憶閃現的速度總是很快,將月楚然拉到了現實,他緊盯著自己手上這滴已經快要消失了的淚水。

  他突然便從榻上跳了下來,拭掉了自己眼角的淚水,有一個想法讓他越來越清晰,他要趁此去見自己的母親,帶她離開月家,然後再去找寧溪與顏棋眾人,告訴他們隱世家族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