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日記本
作者:霸道的榴蓮      更新:2020-05-18 09:45      字數:3199
  就在薛寧被發話可以離開公會的之後,周航坐在一間辦公屋裏猶自心緒難平。

  他就是凶手。

  他就是凶手!

  畫麵,指紋……

  甚至不需要這些,周航覺得薛寧腦門上就寫著“凶手”倆字。

  智慧如我,又怎麽會被欺騙呢?

  但即使智慧如我,卻也被他一番狡辯和掩飾,最後居然無法給他定罪。

  周航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是義憤填膺,還是執劍者的威嚴被挑戰,還是感到智商被壓製的挫敗感,又或者三者都有……

  總之,氣憤讓他拳頭忍不住不斷膨脹,隻想砸點什麽東西出出氣才好。

  也實在不知道會長怎麽想的,居然下了輕而易舉的下了放人的命令。

  那死的可是公會功勳林教授啊!

  真是老糊塗了,迂腐……

  想到這兒,周航不禁拍了拍自己腦門。

  隻是這一拍,碩大的手掌頓時拍的腦袋嗡嗡作響,眼冒金星。他甩了甩腦袋,想自己實在是氣糊塗了。

  自己居然在心裏腹誹會長。

  腦袋被自己拍的暈乎乎的,過了好半響,周航才緩過來。

  沉靜下來的周航,叫進來了一個冷酷的少年。

  這少年個子不高,又瘦又小,一看就發育不良。但他居然穿著一件明顯不搭身材的大風衣,所以看起來有點滑稽。

  周航叫來的,是自己帶的實習生。

  這些想加入公會的非凡者,通過了入會測驗之後,便是一段時間的實習期。

  在實習期內人品心性能力都過關的話,才能通過實習,成為一名真正的執劍者。

  周航帶著這實習生,叫紀塵。

  這少年已經實習了快一年了,但他的去留一直讓周航很糾結。

  本來他早就該讓他離開的。這紀塵極其孤傲,自私和冷漠,且毫無團隊意識。幾次模擬任務,他的隊友是死的幹幹淨淨。

  他做事有些隻認結果,不擇手段。完全沒有什麽規矩道義可言。

  周航很清楚,這樣的人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就是不知道炸敵人,還是炸自己。

  這樣的人,是通過不了實習,進不了公會的。

  但至於為什麽周航沒有趕他走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能力很強。

  無論是戰鬥能力,還是各種突發情況的應對技巧,以及各種未知危險的應變能力,他都能應付自如。

  周航叫來紀塵,給了他薛寧的照片和地址信息。

  然後……做了個結果的手勢。

  紀塵接過來看了看,淡淡的說,“我還不是執劍者,沒有執法權。”

  “盡量隱蔽的解決他,這是你最後的考驗,成功了,你就是一名執劍者。”周航淡淡的說道。

  聽起來像是交易。

  聽到周航的話,紀塵冷漠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絲笑意。

  他看了看薛寧的資料,一個普通人。

  沒有任何天賦,也沒有接受過任何武道訓練,連學校時期的生存格鬥訓練都是不及格。

  這行動,難度係數連一星都沒有。

  在紀塵離開自己辦公室後,周航心思有些複雜,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錯是對。

  但是,他還是說服了自己。

  娘希匹,老子這都是為了正義。

  突然,做完這一切周航覺得自己的手上有痛感傳來。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似乎有兩根指頭已經紅腫了,他用手摸了摸指節,隻覺得傳來一陣劇痛。

  居然骨折了……

  周航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可這鑽心劇痛讓他不得不麵對事實。

  “怎麽會這樣?”

  周航痛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

  在公會第二層,最裏麵的一間辦公室裏,一個五六十歲,胡須泛白的瘦小老人靠在一張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張很有年代感的照片。

  照片上,是四個年輕的小夥兒。

  他看著照片,仿佛看到那個很久遠的歲月。

  “一晃三十年過去了。當年照片上的四個人,現在就剩我們倆了。”老人幽幽說道。

  老人對麵同樣坐著一個老人,隻是比他年紀略小些,身形略微壯實些,卻也是滿臉皺紋,一看就飽經風霜。

  老人叫周侗,楓城公會會長,一位精神係能力的天賦者。

  而坐在周侗對麵的老人,名叫司玄空,一名宗師級拳法師。

  如果你了解非凡者的世界,就會知道,如果將天下非凡者們比作一座金字塔的話,這倆人都是塔尖的人物。

  “狄老大早逝,如今老林也死了,可不就剩咱們倆了嗎?”司玄空說道,“不是說殺老林的人抓到了嗎?審得怎麽樣?”

  “放了!”周侗淡淡說道。

  “放了?”司玄空皺起了眉,“為什麽?”。

  周侗看了司玄空一眼,然後緩緩開口道,“他不是凶手。”

  司玄空沒有追問,隻是輕聲說道,“你說不是,那就不是吧!”

  周侗站起身來,來回踱步。這時他手裏拿著的,是一份資料,薛寧的資料。那種很平常的個人資料檔案。

  “這個年輕人隻是拉過來的一個幌子!算是倒黴被卷進來的……不過,從他個人資料上看不出來,還是一個心思挺縝密的一個小夥子。”

  司玄空忍不住伸過腦袋看了一眼周侗手裏的資料和照片,有些意外。

  能被這一萬個心眼的老狐狸評價心思縝密,可真是不容易。

  接著就看到周侗將薛寧的資料扔在一邊,也沒多作在意。

  “其實他們的本意,應該是衝著那本日記來的。”

  突然,周侗開口對司玄空說道。

  聽到周侗提到“他們”和“那本日記”幾個字,司玄空神情頓時變了。

  “是的,他們又出現了。”

  看到司玄空無比凝重的神情,周侗緩緩說道。

  “那日記本呢?”司玄空急忙問。

  “他們應該已經得手了,日記本……本來在老林手裏的的。”周侗說。

  “怎麽如此大意?”司玄空忍不住大聲道。

  “是我的疏忽,他們策劃周密,居然避開了公會派去護衛老林的暗哨。”周侗自責的說。

  司玄空眼角微微抽了抽,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平靜一些,他緩緩開口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麽辦?你知道,那本日記真要落在他們手上,後果不堪設想。”

  周侗和司玄空提起“他們”時,臉上總有深深的忌憚。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蟄伏於曆史裏的暗流,一群擁有驚人破壞力的瘋子,一想到“他們”,周侗神色也凝重起來。

  但他看著自己的一臉擔憂的老朋友,還是笑了笑,安慰著說道,“該來的總會來的,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就放心吧,這天啊,塌不下來的。”

  “話是這麽說……”司玄空臉上有著深深的擔憂,“希望你永遠別低估那群人的能量!”

  “當然。”周侗點頭,“但你也要相信正義的力量。”

  司行空站了起來,看著周侗說道,“你心裏有數就好。”

  “既然日記本已經不見了,那麽那個孩子,可千萬不能再落在他們手裏啊!”司玄空手撐著桌子,看著周侗說道。

  “我知道!”周侗點頭。

  “那本日記和那個孩子,當初就不應該留下來。是你和老林非要堅持,老林說什麽日記本上記載的東西是超越時代的寶貴財富,那個孩子你又說是一條無辜的生命,你不知道他身體裏的東西有多可怕嗎……”

  “好了別說了。”周侗打斷他。

  司玄空歎了口氣,閉上了嘴。

  “時候不早了,咱們去送老林一程吧!”

  周侗說著站了起來,手裏漫不經心拿起薛寧那份沒什麽價值的資料簡介,本來準備丟進垃圾桶裏,但猶豫了一下,又將它夾在了某個文件夾。

  然後兩位老人一起出了辦公室。

  公會的後山,新修了一座小小的墓。

  墓碑上簡單的寫著“林中則之墓!”

  墓碑前除了周侗和司玄空,還有十多個公會的執劍者,以及一群科學研究人員。

  這群研究人員裏,有好幾個中年人都是林教授的學生。

  眾人都是一身黑衣,氣氛肅穆,排著隊墓前獻花。

  周侗站在墓碑前,深深歎了一口氣。

  人到了他那個年紀,身邊的人會越來越少。

  周侗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突然想起這位瘋狂的科學家林中則最後一次和他說的話。

  他說,他一輩子所做的事,都是為了科學。

  他說,他可能快要解開長生的秘訣了。

  他說,他不貪圖長生。但他執迷於解答“長生”!

  他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周侗至今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也無所謂了,這些都被帶到了土裏。

  過了許久之後,所有祭奠的人都離開了,隻有這塊新的墓碑立在這裏。

  墓碑上的那張照片還是林中則教授年輕的時候,目光堅定,意氣風發,神情倨傲的看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