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全然如實相告了，哪知欣雲聽罷後，是心疼不已。

  未想到陸青婉竟還有這一番遭遇，眼見著她因病消瘦，是愈加心疼，如今她身體又是這般模樣，更是不住的歎息。

  陸青婉也未將事情全部告知，自然是斟酌過後才能說給欣雲聽。

  雖然二人是閨中密友，卻也不能什麽都大咧咧的告訴了，是而欣雲又有些神神叨叨的，如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這怪病還附帶了預知能力，那豈不是得把她嚇著了。

  陸青婉還是思慮的周全，特隱去了些許，這編的部分也是天衣無縫的，欣雲是全信了的。

  看她如今這番模樣，雖是未有長些肉，卻是有好精神。

  也是為她高興，兩人是說笑了一通，眼見著這天色已然不早了，欣雲這才回去了。

  待欣雲回去，這時辰已然是不早了，兩人方才說話的時間也未有多久，卻是已然近了黃昏。

  陸青婉這才覺出身上疲乏來，忙喚人去打了熱水，送去臥房裏沐浴一番，也好解了疲乏。

  現下都已經這個時辰了，下人們自是不好再說些什麽，隻得是老實的按照夫人的要求去辦。

  陸鈺這廂人在宮裏，雖是家裏的消息時時都知道，也知道陸青婉如今身體的異狀，可即便是有些擔心，卻實在是抽不出身來。

  聖人深耕後宮多年，這身體早已是被掏空了，如今已有了油盡燈枯之勢，再送上金丹服用。

  金丹這裏頭可是含有大量的朱砂，適當服用是沒什麽事兒，可若是長期服用，那毒素便侵入血液，深入骨髓，縱使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

  陸鈺這秉筆太監自是在宮裏當差，如今情況不同以往，宮裏不輕易放人，何況他自己也舍不得離開，生怕錯過了哪一幕。

  要說陸鈺也真是個狠心的，聖人待他不薄，又是和藹親近得很。

  平日裏待他親厚極了，從未對他肆意苛責，更遑論打罵淩辱。

  可陸鈺卻未是這麽想，畢竟聖人厚待宦官，已是世人皆知，現如今陸鈺自己，便是一個宦官，卻也不覺聖人是待自己有何不同，全然是待宦官。

  聖人待他愈發親厚，陸鈺便愈發憎恨自己的身份。

  如若不是因著被設計入了宮，他也能在朝堂上施展拳腳，可如今卻隻得囿於宮牆之內，做著伺候人的活計。

  這也著實是違背了他自己的心願，長此以往下來，便對著聖人，也也沒了先前的那份尊敬與敬重，心裏自然是也多了些怨懟。

  聖人好女色，否則那皇子府與公主苑便也不會住的滿滿當當了。

  可年紀大了，總有些力不從心，便是再沉迷女色，也無法盡興。

  聖人自己可未想到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身體才不如以往，太醫也不敢直說，隻道是聖人需得多休養。

  這可就難為聖人了，初始是覺太醫胡言亂語，可即便是如往常一般玩樂卻也漸漸體力不支，沒了法子，隻得是聽了太醫的。

  這才給了陸鈺機會，從中作梗。

  陸鈺自己時常在宮外走動，他先前是得了聖人的口諭，有了腰牌，可以隨意出入宮禁的。

  便揣摩聖意，在外頭給聖人尋了不少煉金丹的術士，送進宮來給聖人。

  聖人先前是有些抵觸的，可這些年是年紀漸漸大了，身體確實不如以往，便也開始信奉這丹藥之道。

  初始時陸鈺也未敢將人貿貿然帶進宮裏來，便隻揣了盒丹藥進獻。

  那是陸鈺在外費了好大功夫尋來的，哪知聖人見了是疑惑不已，問道：“這是何物？”

  陸鈺見聖人如此，忙列舉了這丹藥的種種好處，用了是能強身健體固本培元雲雲，總之是好處多多。

  聖人自是有幾分戒心，雖是寵幸陸鈺，卻是不太相信。

  便硬是擱置起來了，可就是如此放了好一陣子之後，聖人終究是想起了先前陸鈺說過的丹藥妙用。

  現下正是急需，便也放鬆了警惕，拿起丹藥來用上了一顆，不想用過之後是有奇效，自然便是從那以後一直用了下來。

  因著這丹藥有效，那進獻丹藥的人，自是要有封賞的。

  聖人向來是賞罰分明，他是問過的，道：“王順，你進獻丹藥要有功，是想要什麽賞賜呢？”

  陸鈺豈敢有什麽奢求？

  便道；‘能侍奉聖人左右，已是無上的榮耀，豈敢還有什麽奢求呢？“

  陸鈺如此溜須拍馬，聖人更是滿意，對他亦是愈發的信任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些彈藥竟然能一直有效果。

  聖人漸漸的，便也依賴上了這丹藥的作用，而那些煉製丹藥的術士，便也因此漸漸得了聖人的青眼。

  是而如今，聖人服用丹藥已有幾載，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可卻從未想到與這丹藥有什麽關係。

  或許是有關係的，也有太醫大著膽子向聖人進言，力陳這丹藥的副作用。

  可聖人卻是不聽，畢竟如今年紀大了，這丹藥與聖人而言可是好東西，怎能因著太醫的一麵之詞，便不用了呢。

  聖人如此行徑，便是給了陸鈺可乘之機。

  既是如此，陸鈺便不停地遊說那些道士，他們本就是陸鈺尋來的，對他自是信任無比。

  陸鈺是循循善誘，言明丹藥需得加大劑量，以供聖人使用。

  道士們雖是以此得了富貴，卻也知道其中害處，少量有益，多了可就全然是壞處了呀。

  是而，對於陸鈺的提議，頗有存疑。

  不過陸鈺一番詭辯，是說服了他們，聖人日理萬機，總歸是有力不從心的時候，這丹藥如若是不加大劑量，遲早會有失效的一天，那時，這潑天的富貴可就再也無緣了。

  那些道士怎會願意呢，自然是聽了他的話。

  給聖人製的丹藥裏頭變本加厲，加大了劑量，可他們皆是未想到聖人對此的依賴性，即便是他們已然加大了劑量，卻仍是不夠。

  聖人開始用丹藥時便是三五日一顆，到了現如今，便需得一日三五顆才管用。

  說來倒也奇怪，聖人自服用這丹藥後，好似身體是越來越生龍活虎了。

  可端看他那相貌，卻是枯瘦了不少，這丹藥好似是提前透支人的精力一般，現如今聖人已然是強弩之末了。

  聖人身邊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變化，自己自然是早早地便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