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新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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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擅翻舊賬 更新:2020-05-18 07:05 字數:2242
待李氏緩過神來,趙微樓已然是上了馬車的,隻留下一句‘閆崢是不會計較的,弟妹你且安心。’便揚長而去。
李氏無法,隻得是將絹布匹收了起來,絹布匹抱在懷裏頭,確實是一股幽香撲鼻,隻是細嗅起來,好似是有些熟悉。
一時之間卻是想不起來,更是沒有機會去多想,回來見著兩個醉鬼趴在桌上酣睡,更是頭疼。
正愁著應當如何安置宋齊雲,他的隨侍小廝見著她的動作,忙道:‘閆夫人毋需多慮,公子由我們來送回家去便是。’
如此李氏又怎會有不願的呢,宋齊雲的人將將走盡,李氏見著閆崢那副爛醉如泥的模樣,心裏是不住地埋怨。
好在是次日,閆崢清醒得早,天剛蒙蒙亮,便睜開了眼,是自覺昨日形狀太過不堪,對著尚有身孕的妻子,便也心生出幾分愧疚來了。
李氏又怎會直接指責他呢,隻是顧左右而言他,道:‘昨日趙公子來了,特送了匹絹布來。’
閆崢見她神色也不自然,便試探著問道:‘你不會收下了吧?’
李氏聽他如此問話,自是知道他的不悅,神色變了幾變,見他如此,李氏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卻是不做聲。
兩人多年夫妻,閆崢見她這副模樣,便知她是收下了,卻也知道她有孕在身,自是不敢責備,隻得是道了一句:‘拿過來我瞧瞧吧。’
李氏之前已是將布匹收起來了,聽閆崢如此說,忙去給他取來了。
這匹絹布果真不錯,閆崢見了卻是難得喜悅,不禁責怪道:‘你怎的也不問我一聲就收下了呢?’
如若知道是這般昂貴的絹布,閆崢定是不會讓李氏收下的,且看這絹布上的圖案富麗,觸手柔軟,不知怎得還有股幽香。
不等李氏辯解,閆崢又問道:‘這怎的有股香味?’
‘趙公子說過了,這絹布有奇香,’見閆崢仍是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李氏又解釋道:‘這是趙公子強送來的,你又是不省人事的,推拒不得。’
李氏是一臉的為難,閆崢聽了她的解釋,自是覺出自己的錯處來,更是難去責怪李氏了。
李氏見他半天不說話,疑心是為難他了,便兀自轉移話題,道:‘這絹布的香味倒是有些熟悉呢,好聞得很。’
閆崢默了半晌,才兀自道:‘這樣好的絹布,味道又是你喜歡的,留給你做身衣裳也無不可,收著吧。’
雖是覺得這香氣好聞,可他卻是沒有什麽印象,即便是聞過的,一時之間怕也是想不起來。
閆崢雖是如此安排,可李氏卻是知道,趙公子先前已是說明了的,這是給腹中孩子的,哪容他誤會?
便道:‘這匹絹布,別說我,就是咱們的女兒,也是沒有份兒的,趙公子來時說明了的,這是給孩子的。’
說話間,李氏的手已然撫上了小腹。
如此,閆崢也明白了,這才露出了笑容來,卻是道:‘那你做塊帕子吧’。
如此,李氏是不好推拒了,閆崢人坐在圓凳上,伸手環抱住李氏,腦袋貼在她的腹部,是想著聽聽胎動。
好半天卻是未有感受到動靜,閆崢隻得悻悻地抬頭,委屈巴巴道:‘這孩子好似是不喜歡他爹爹呢。’
閆崢少有如此委屈的時候,李氏心裏頭雖是憋著笑,可麵上卻是溫柔和婉的模樣,仍是安慰道:‘這還未出生呢,隔著層肚皮,哪懂那麽多呀?’
如此輕聲細語地開解,閆崢才散去了愁緒。
雖是理清了家裏的事情,卻還是記得今天要去上朝的,好在是天不亮便已起身,否則就他二人這說話的功夫便已是許久了,要是誤了時間,聖人責怪起來,他們可擔待不起。
李氏是溫柔賢惠的,忙給他準備妥當,送他出了門。
既是想要辟出一條新路來,便是要毀了之前的舊路。
眼見著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李氏的心裏也是愈來愈慌張。
李氏當時已然是有些瘋魔了,全然忘卻了丈夫與女兒,滿心裏全是這怪病糾纏族人多年的痛苦。她心裏是在恐懼的,她自己雖是個孤女,可也是後來的事情,如若不是因為這病,也定能有和諧美滿的家庭。
是借著買菜的由頭,兀自去了宋府。
李氏是計劃著借力打力的,尋到了宋齊雲,本是想著借他成事兒,特借故來套話的,未想到宋齊雲一見了她,便道:‘閆夫人是來要我兌現諾言的麽?’
李氏著實未想到,那日他已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了,如今清醒過來竟是仍舊記得,緩過神來卻是覺得奇怪,他又怎會知道,自己此來是有求於他呢?
宋齊雲如此大大咧咧的,倒是激得她不敢動作,一時間,李氏也捉摸不透他了。
思慮再三,是想著原話是說不出口了,便道:‘宋公子此言差矣,我不過是來看看你罷了。’
‘閆夫人如若不是有事相求,可是絕不會登我家門的。’
說話間,宋齊雲是輕佻地看了李氏一眼,嘴角是帶著笑意的,可李氏著實是被他惡心了一把。
見他如此,李氏便也鬆下了防備,道:‘既是來討你該兌現的承諾,那我便定不會為難於你。’
李氏也學著他方才的眼神,如法炮製,極力地壓製自己心裏的厭惡,保持著和顏悅色的神態,又道:‘送一壇汾酒來閆府吧。’
宋齊雲是一臉疑惑,李氏怕他沒聽清,又解釋道:‘送一壇汾酒來閆府吧,說是你送給閆崢的。’
這下宋齊雲更是不解,便問道:‘汾酒?’
‘沒錯,汾酒。’李氏已是有些不耐,見他已是聽明白了,是忙起身來,拔腿便想走。
宋齊雲攔她不住,且是知道她有身孕,更是不敢讓人拉拽,隻得是目送她離開,在她出門之際,卻是喊道:‘如若是有什麽需要,還是可以找我幫忙。’
李氏並未理會,心裏是想著,如他這般的浪蕩子,是離得越遠越好。
望著她的背影,宋齊雲是怔怔出神,於他這二十年的人生當中,是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女子,對他頤指氣使的,雖是朋友之妻,可他們的婚姻好似也沒有那麽牢固不是麽?
如若李氏知道宋齊雲心中所想,定是不願再與他多說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