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節，陳誠回來，攜嶽母和玲玉回了l市。

  因陳玲夫婦兩人結婚沒有擺酒，玲玉母親隻是見過陳誠父母兩次，並沒有去過他家。

  陳誠母親對於親家母首次來做客，自是熱情招呼，周媽媽又是性子直爽的人，兩親家相談甚歡相攜一起逛街買菜煮飯，玲玉也樂得輕鬆。

  隻是，家婆的熱情僅維持了一天。第二天，玲玉明顯的感覺不對。

  她從早上起來，家婆見著她就開始冷臉，冷言冷語，就連玲玉故意找她聊天都置之不理，這在以前還未有過。

  玲玉裝作若無其事，小心謹慎地陪著笑，心裏細細過了一遍，自己好像沒有哪裏惹她不高興呀？

  難道是因為懷孕的事？

  可明明家婆昨天中午逮著玲玉問了後，都隻是有點失望而已。隻讓玲玉多多努力，還說自己當時懷陳誠也是折騰蠻久的，讓她不要灰心，好好調養身體。

  玲玉左思右想，得出結論，家婆是在昨天下午和母親上街回來後開始給她冷眼的。難道兩位母親大人上街發生了口角？

  可是，若發生口角，也是針對母親呀！怎麽會對自己態度突變呢？

  玲玉實在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惹家婆不高興了。

  看來，得細問下母親，兩人出去有沒有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

  於是，午飯後，玲玉便說帶母親去爬陳誠家附近的一座山。此山以形似母雞聞名，橫跨粵湘兩省，是典型的丹霞地貌，很值得一看。

  陳誠聽了極是讚成，相邀父母一起去走走。兩老卻以看了一輩子看都看厭了為由推遲。

  在山間亭子休息的時候，陳誠去上廁所，玲玉問母親，“你昨天和我家婆上街，她有說什麽嗎？”

  “沒有呀。她都很客氣，又很周到。”

  “是嗎。你們都聊什麽？”

  “還不是說陳誠。她呀一個勁的誇陳誠，說他又乖又孝順又靚仔又老實又上進等等一大堆。還說隔壁一起長大的女生打小喜歡陳誠，到現在都沒嫁呢。見過誇自己小孩的，但是沒見過這麽誇法。媽咪提醒你，你可要記好了，陳誠就是她手心的寶，萬不能說他半點不好，不然你家婆絕對會翻臉。”

  玲玉深以為然，自己做媳婦這兩年多了，早就摸透了。在家婆麵前，隻能說陳誠好，絕不能說丁點不好，否則會引發家庭危機。

  沒想到，母親隻是一天下來，就悟出其中精髓。不得不說，人老成精，母親還是很有眼力勁兒的。

  隻是，這鄰家小妹一直未嫁是什麽梗？倒是沒聽陳誠說起過，還有這麽個青梅竹馬的情妹妹。

  她看了眼從洗手間出來的陳誠，看來得找機會審審，這家夥頂著張老實的外表，撒謊都沒人信！

  三人繼續向上爬，雖已是五月天，不過一路都是林間小道，陰涼舒爽，倒很是恰意。

  上得山頂，舉目遠眺，遠處群山疊障，鬱鬱蔥蔥，俯瞰山下，一座小鎮寧靜祥和地隱於其中，頗有種與世隔絕的味道。

  周媽媽感歎，“你們這邊的山都是石頭山，難開發，倒是難得的保留著原貌。要是像g市那些山那樣，遲早都得被挖完建房。”

  陳誠點頭，“是啊。有利有弊，因著這些山，這裏也始終發展不起來。”

  “也不一定，主要看商業價值。我們老家沿海不也是石頭山，開發商照樣挖山填海開發。”

  玲玉給母親遞去水壺，自己也擰了瓶水喝。

  “嗯，說到海，你母親說還沒有見過呢。我約她中秋節去我們那，我帶她去海邊好好玩幾天。剛好我們買的那房子七月份交房，到時候就可以住了”

  玲玉右眼突跳，心中咯噔一下，一口水嗆得喉嚨生疼，眼淚都咳出來了。

  她喝了幾小口水，連拍了幾下胸口，這才好一點。

  “你和我家婆說了你在海邊買房的事了？”

  “說了。她問起在海邊度假住宿是不是很貴，我聽你說過她很節省勤儉，怕她擔心花錢不肯去，就說了自己買的房子不花錢。”

  “那你有沒有說我們給你買房子出了錢？”

  “說了。你們倆這麽孝順，我和你爸都很開心。我還誇了陳誠對我們倆老一直很孝敬，說她把陳誠培養得很好！”

  玲玉終於找到症結所在，忍不住扶額擦了擦汗，無奈摸著發疼的嗓子歎氣。

  剛剛還誇母親人老成精，有眼力勁兒，誰知道卻挖了那麽個大坑給她跳！

  陳誠聽了也是眉頭緊皺，他也覺察了母親今天對玲玉的態度冷淡，心裏還正奇怪呢。

  現下一聽心下了然，知母莫若子，他對自己母親的秉性還是很了解的。

  周媽媽看兩人神色，“親家母不知道這事？”

  玲玉給了她一個托你的福的眼神，“現在知道了！”

  周媽媽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惹大禍了。

  “沒事吧？親家母當時也沒說什麽呀。”

  陳誠接過她的水壺放進背包，“沒事。等中秋節我帶她去媽媽家，倒是要麻煩你和爸爸了。”

  “這孩子，講這客氣話。都是一家人有什麽的。”

  下山的時候，陳誠伸手拉住玲玉手，用力握了握。悄聲道，“如果媽媽有什麽為難你的地方，你不要和她計較。”

  這是兩人近一個月冷戰以來，第一次有親密的接觸。卻沒想到是為維護他母親，而不是玲玉一直企盼的關於和蕭紅一起出差一事。

  玲玉不免失望，心中有氣，甩手便去追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