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作者:杜卿卿      更新:2020-05-18 02:57      字數:4163
  第104章

  祁恒收斂神色,“本皇子隻是有些訝異而已,晏大人何必這麽針對本皇子?

  “是嗎?晏安眉峰輕挑,越過祁恒,與石崇和高淮善二人一道覲見祁宣帝。

  高淮善在幾人中官職最高,他出列道:“陛下,臣與石指揮使和晏大人,幸不辱使命,活捉陳邵,將逆賊勢力一網打盡。

  祁宣帝朗聲笑起來,“幾位愛卿殲滅逆賊,朕要重重的賞你們。

  祁宣帝看著晏安道:“晏愛卿多謀善斷,立下赫赫之功。朕本聽聞你中了毒箭,憂心忡忡,幸愛卿你安然無恙的凱旋而歸,朕心甚慰。隻是,何人欲對愛卿下毒手?

  “陛下。晏安作揖,“歹人在箭矢上抹了半夏悲這味奇毒,欲置臣之死地,臣僥幸逃過一劫。恐歹人再次下毒手,臣為了自保,不得不放出臣中了毒箭的消息,實屬無奈之舉。引陛下憂心,還望陛下寬宥。

  祁宣帝渾不在意的道:“無妨,朕不怪罪你,你做的很對。這歹人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謀害愛卿你!

  晏安繼續出聲,“刺殺臣的侍衛已被擒獲,這歹人受不住刑,供出了背後主使。

  祁宣帝好奇的道:“到底是何人,此人膽大妄為,膽敢對愛卿對手,朕絕不能輕易繞過這人。

  從晏安進殿的那一刻,祁恒的臉色便不太好。

  在沒見到晏安之前,他誤以為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按照他的謀劃進行,以為晏安中了奇毒必死無疑。

  可晏安毫發無損的站在他麵前,晏安的眼神仿佛在告訴祁恒,他知道此事是祁恒所為。

  祁恒生來自負,他自詡此次謀害晏安天衣無縫,絕不可能失手,可這次,他硬生生被打了臉。

  祁恒冷眼看看著晏安,腦中飛快的思索著應對之策。

  “陛下,據那歹人所言,他是受,晏安頓了頓,接著道:“受三皇子的指使。

  晏安這話一出,文德殿眾人皆變了臉色,祁宣帝麵上的笑意也淡了許多。

  晏安接著出聲,“據這歹人言,他是三皇子身邊的侍衛,半夏悲也是三皇子交給他的,三皇子令他務必殺了微臣。

  “微臣從不曾得罪過三皇子,臣亦不願相信三皇子欲對臣下毒手。

  石崇為晏安出聲,“陛下,晏大人雖是文臣,然此次多虧晏大人的謀略,才得以以少勝多擒獲逆賊。臣與晏大人共事這幾個月,不忍看到晏大人經受危險而得不到一個說法。

  與晏安相處的這幾個月,石崇對晏安,由最初的輕視到如今的欽佩,再加上他素不喜祁恒,這次自然站在晏安這邊。

  “人證物證皆在,那侍衛家中還有三皇子賞賜的東西。半夏悲來自西域,非一般人可得,去年三皇子接待西域使臣,皆指明背後主使乃三皇子。還望陛下明察。

  龍椅上的祁宣帝微眯著眼,不知在思量著什麽,一言不發。

  祁恒趕忙出聲為自己辯解,“父皇,此事絕非兒臣所為,晏大人擔負重任,兒臣與他無冤無仇,何苦對他下毒手?

  “定是有人收買兒臣的侍衛,暗中搗鬼。再者,半夏悲雖難得,然並非隻兒臣一人所有。這是有人借機將髒水潑到兒臣身上啊!

  石崇粗聲譏諷,“三皇子這話是何意?既收買了你的侍衛,又恰好有半夏悲這味奇毒,這該是多大的巧合,才能將髒水潑到你身上!你倒不如直接說是太子要給你潑髒水。

  石崇乃武將,性情耿直,他一貫不認可祁信和顧貴妃仗著祁宣帝的寵愛而狂妄自大、囂張跋扈。

  祁恒麵色湧現幾滴汗珠,“父皇,兒臣並沒有說是太子要陷害兒臣,兒臣絕沒有做謀害晏大人的事情。

  太子神色從容,“父皇,兒臣與晏安不僅是君臣,更是至交好友。若三弟懷疑是兒臣構陷他,兒臣請父皇搜查東宮,好還兒臣一個清白。

  祁毓神色坦蕩,毫不心虛。

  祁宣帝冷眼盯著祁恒,“三皇子,此事可是你所為?

  祁恒擦去眉心汗珠,“父皇,兒臣是被冤枉的,誠然兒臣魯莽,可兒臣絕不會糊塗到做這種事情。

  “冤枉?祁宣帝冷冷吐出兩個字。

  他深吸一口氣,勃然大怒的厲喝道:“你若是冤枉,難不成晏愛卿和石愛卿是故意編造這些證據的?

  “人證物證皆在,你竟還在狡辯。這世上有幾個人有膽子故意朝你身上潑髒水?祁宣帝怒不可遏,“當日你擄走晏安的未婚妻,他對你動了手,你怕是懷恨在心才欲除掉他吧!

  “你當真以為朕老糊塗了嗎?祁宣帝怒視著祁恒,質問道。

  祁恒身子顫抖起來,惶恐不安的嘴硬道:“父皇,兒臣沒有做過這些事。

  晏安適時出聲,又來一重擊,讓祁恒徹底無可辯解,“陛下,那侍衛招供,在微臣率軍離開開封之前,三皇子曾給他一大筆銀子,他用這些銀子置辦了田地家產。在微臣出發去淮陰的同一日,他亦離開了開封,一路追蹤著微臣。

  “行軍之前,攻打逆賊的消息是被封鎖的,得知此消息的寥寥數人,其中便有三皇子。

  晏安呈上這些契稅和路引,“這是那侍衛置辦田地的契稅,還有他的路引,時間正好對的上。還有那些銀票,經查證,確實出自三皇子之手。

  祁宣帝接過契稅和路引查看,他脖頸間青筋暴起,將這些契稅擲在祁恒身上,怒喝道:“跪下。

  祁恒顫著身子跪在地上,他麵上和後背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

  哪怕文德殿內擺著一列冰山,散發著涼爽的冰霧,他卻控製不住的因心虛惶恐而渾身大汗淋漓。

  若是之前尚還不能斷定祁恒的罪名,晏安最後呈上的這些證據,徹底坐實了祁恒的罪行,由不得他出聲辯解。

  文德殿內氣氛沉悶,祁恒頭頂的汗珠如豆大,滴滴打在光滑的漢白玉地麵。

  祁宣帝麵色緊繃,這麽多兒子,他最疼寵三皇子,可這短短幾個月間,祁恒先是覬覦薑嬈,光天化日擄走她。他身為皇子,卻覬覦臣子的未婚妻。

  接著又被指證暗中在南陽城招兵買馬,存有不軌之心。如今更是膽大妄為的刺殺當朝賢臣。

  “朕雖疼寵你,可這是朕的天下,由不得你肆意妄為。

  祁宣帝聲音似銳利的刀劍般淩厲,“為一己私欲,竟然對臣子下毒手,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考慮過朕,可考慮整個大祁?

  祁恒連連叩地,磕頭聲回響在氣氛僵硬的大殿內,他自知已無可辯解。

  他不得不狼狽的求饒,“父皇,兒臣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兒臣知錯了,求父皇原諒兒臣這一次吧。

  “你不是第一次做錯事了,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祁宣帝失望的看著伏地的祁恒,“若不是證據擺在你麵前,你怕是要嘴硬至此。

  祁宣帝怒喝道:“你今日敢對晏安動手,他日就敢對朕這個天子動手,這次,朕絕不會輕易姑息你。

  祁宣帝這番話好似刀子刺進祁恒的身體般,他臉色猛地煞白,整個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

  他不停的磕頭求饒,“兒臣絕不敢有半分不敬父皇的心思,父皇是兒臣的天,是兒臣最欽佩敬重的天子,兒臣知錯了,父皇。

  天家無父子情,哪怕平日再怎麽和顏悅色的天子,一旦發起火來,即便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他也不會絲毫心軟。

  尤其祁恒這次觸犯了祁宣帝的忌諱,祁宣帝是天子,他一方麵希望自己的皇子殺伐果斷、心狠手辣,可另一方麵,他容不下祁恒這樣的皇子,前朝皇子逼宮的事情不是沒有。

  祁宣帝失望又淡漠的出聲,“你品行不端,心思歹毒,將你手頭的事情交給太子,沒有朕的旨意,你不準踏出府門一步,也不許與任何人見麵。

  這便是變相的囚禁了。

  祁恒身子瞬間癱軟,他不甘的叩頭,“兒臣領旨。

  伏地叩頭,他的眸子充斥著陰鷙、不甘和狠毒,在起身的那一刻,又盡數收斂。

  晏安,我與你勢不兩立!你早晚會死在我的手上!

  隨著祁恒的離去,文德殿內氣氛漸漸緩和起來。

  祁宣帝疲憊的揉著眉心,麵上仍帶著怒意。

  晏安出聲寬慰,“陛下要保重龍體。

  祁宣帝擺擺手,“這次是朕對不住你,你在外替朕擒獲逆賊,朕的兒子卻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晏安聲音清和,“陛下嚴重了,消滅逆賊乃臣分內之事,替陛下分憂,此乃臣之榮幸。

  祁宣帝吐出胸中濁氣,“你立下赫赫功勞,又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朕賜你侯爵之位,賞黃金千兩。

  晏安上前一步,沉穩出聲,“謝陛下隆恩。

  當朝很少出現一門兩爵的情形,晏府本是國公府,晏老國公尚在,若是按照慣例,晏安是沒有爵位的。

  然他這次功勳煊赫,祁宣帝破例賜他爵位,雖沒有封地,但該有的權力和每年的俸祿是不會少的。

  晏安本是狀元郎,入朝為官不過一年,便又成了侯爺,縱觀古今,似他這般年少有為的,寥寥無幾。

  晏府本就是開封數一數二的權貴之家,這下子晏安又成了侯爺,一門兩爵,愈發顯赫。

  祁宣帝除了賞賜給晏安爵位,還賜下了其他一些金銀珠寶。

  當然,石崇、高淮善和裴柯等人,也一一得了賞賜。

  至於祁信,罪名重重,勾結逆賊,貪汙受賄,殘暴不仁,祁宣帝下令將他五馬分屍,抄全部家產。

  出去大殿,不少臣子前來向晏安道賀。

  太子祁毓笑看著他,“子瞻逃過一劫,凱旋而歸,孤甚悅。祁恒如今被父皇幽禁在府,想必他暫時不會再翻起什麽波瀾。

  晏安道:“若不是有殿下在開封周旋,不會這麽輕易的將他定罪。

  祁毓又道:“子瞻好久沒回府了,老國公和晏大人他們必定等著為你接風洗塵呢!等有空了,咱們再暢聊一番。

  辭別祁毓,晏安回到晏府。

  晏三郎早早的在晏府門口等著晏安,一看到晏安的身影,他迫不及待的衝上去給他一個擁抱,“二哥,弟弟我可想死你了。

  “放才在街上看到二哥你馬上的身姿,特別的俊朗巍峨。

  晏安進去府,阮氏、晏大朗他們也迎上來。

  阮氏微笑的看著他,“二郎回來了,娘可放心了。

  晏安在南方攻打逆賊,阮氏一直牽掛著他的安危。如今看到晏安平安歸來,阮氏心口堆積的石塊落下。

  晏安走到阮氏身邊,扶著她的臂膊,“兒子不孝,讓娘擔憂了。

  阮氏看著他,“娘啊,如今無所求了,就等著你將嬈兒娶回府呢!

  晏三郎高聲道:“是啊,二哥,你凱旋而歸成了侯爺,再將表妹迎娶回來,這就是雙喜臨門了。

  晏安露出俊逸的笑,“嬈兒答應嫁給兒子,還請母親選一個黃道吉日。

  阮氏忙應下,“好,好。

  等晏安的父親晏仲回府後,晏安粗粗將在淮陰的事情、還有祁恒欲對他下毒手的事情告訴了晏家人。

  晏老國公精神很好,“自作聰明,如今他是自食惡果,日後咱們更要提防著他。若不是有嬈兒,後果不堪設想。

  阮氏接過話,“要不怎麽說嬈兒是咱們晏府的福星呢,嬈兒與二郎那是天作之合,天生的一對。

  晏老國公點頭認同,“嬈兒一個姑娘家,為了你的安危,從南陽追著你到淮陰,又從淮陰陪著你到桂州。南方形勢動蕩,似她這般堅強如蘭、心誌堅毅的姑娘十分難得。

  老國公接著道:“嬈兒與二郎的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咱們晏府平日低調,可嬈兒嫁到咱們府上,一定要好好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