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者:杜卿卿      更新:2020-05-18 02:57      字數:6531
  第94章

  聽著手下將士們的打趣,晏安也不生氣,他並未急著回到薑府,仔細探查一番將士們的傷情。

  所幸將士們平日訓練有素,雖有受傷,但無一人殞命,不負使命,將攻入南陽城的逆賊勢力一網打盡。

  晏安露出清雋的一抹笑,“日夜兼程的趕路,今日又是一場惡戰,各位辛苦了。薑侯爺已為大家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也請了大夫為各位將士醫治傷情,好生休整兩日,大後日一早,出發去淮陰與石指揮使匯合。

  “是,大人。眾位將士齊齊應道。

  怒賊被消滅,南陽城的百姓這才放心大膽的開門做生意。

  傍晚的夕陽金黃,籠罩在南陽城上空,為之鍍上一層瑰麗的柔光,將不久之前的殺戮和紛亂盡數掃去,帶來溫暖和平靜,整個南陽城重新煥發生機。

  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少熱心的百姓和將士們一起清掃滲著血漬的地麵。

  “表哥。薑嬈看見晏安的身影,忙迎上去,看著晏安毫發無損,這才鬆了一口氣。

  晏安應了一聲,淨手淨麵,洗去一身的風塵仆仆,這才拉著薑嬈的手坐下,“可用過膳了?

  “我想等著你一起用膳。薑嬈盈盈一笑,“遊玉,擺膳吧。

  晏安走後,小廚房送上了一碗安神湯,等薑嬈喝下後,晏氏唯恐她心有餘悸,在薑嬈睡下的時候,晏氏仍在一旁照料,直到等薑嬈睡熟了才離去。

  隨著晏安的到來和江琛的逝去,困擾薑嬈許久的夢中的恐懼終於消失。

  夢中南陽城有歹人進城,可是二表哥和父親會將這些逆賊捕獲的:夢中的江琛病態又執拗,由愛生恨要殺了自己,可是現實生活中,二表哥動手除去了江琛。

  夢境中所有不好的事情,已然被規避,與現實是兩條完全不同的軌道。

  夢境終是夢境,現實卻是柳暗花明。

  薑嬈心頭的大石塊消失,一直困擾著她的恐懼和不解也一掃而光,她好好的睡了一覺。

  等醒來後,一切不好的事情已經過去,春意盎然,春光燦爛。

  兩人坐下用膳,許久不見,並沒有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薑嬈出聲,“表哥,你還記得我之前告訴過你,我曾做過預知夢嗎?

  晏安回道:“記得,怎麽了?

  “回到南陽,歹人攻城,江琛欲殺了我,這些事我很早之前夢見過,當時不知真假,未放在心上,但現在一一應驗了。隻不過,你出現了,你改變了這一切的走向。薑嬈咬著唇,“不知為何我會做這些夢?

  晏安道:“你可覺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薑嬈搖搖頭,“沒有,除了心中偶有恐慌不解之外,並無任何異狀。

  晏安安撫道:“事情都過去了,若有朝一日你又做了這些夢,可以寫信告訴表哥,或者告訴姑父姑母,不要一個人憋在心中、提心吊膽。

  “好。薑嬈點點頭。

  用過膳後,晏安隨著薑嬈去拜見晏氏和薑侯爺,薑侯爺因著逆賊進入南陽城一事忙碌了一整日,剛剛才回府。

  晏氏笑容滿麵的招待著晏安,“這次多虧有二郎,不然不會這麽輕易的消滅歹人,還救了嬈兒。

  薑侯爺已從晏氏口中得知了江琛脅迫薑嬈的事情,愧疚的看著薑嬈,“這次是為父給嬈兒招來了禍端。

  他與江琛的父親交好,加之江琛也是個知上進、有武藝的郎君,薑侯爺自然對江琛起了提拔之心,甚至曾想過讓他娶了薑嬈,沒想到,到頭來,反倒埋下了禍端。

  薑嬈體貼的寬慰道:“父親,這不是你的錯。江琛善於偽裝,知人知麵不知心,您也無法預料到他的真麵目。

  “子不教,父之過,江琛已死,為父將江家人趕出南陽,日後不可踏入南陽城一步。得知薑嬈差點丟了性命,薑侯爺雷霆大怒,恨不得將江琛挫骨揚灰。

  他下令將江琛的屍體丟在了亂葬崗上麵,不許任何人為他收屍。

  薑侯爺又將目光投到晏安身上,經此一遭,他因之前晏安拖延親事而對晏安心生的不滿散去。

  不同於之前的板著臉,薑侯爺神色緩和,歎道:“二郎,嬈兒能與你在一起,姑父很放心。你趕路辛苦,又操勞了一天,快回去歇息吧!

  等薑嬈和晏安從薑侯爺那裏離去,許是老天也在慶祝一舉殲滅了歹人,今夜的月色正好,寧靜的光傾瀉地麵,清澈如水,閃爍生輝。

  夜風吹起薑嬈腰間帛帶,朦朦朧朧的銀輝映照在女郎麵上,宛若乘風欲飄的仙子,“表哥,你帶著八百將士趕來南陽,可是聖上派給你什麽任務?

  晏安看著薑嬈瑩潤的側臉,出聲如脆玉落地,“南方陳邵欲謀反稱帝,光複前朝,聖上派我帶兵攻打陳邵。

  薑嬈停下步伐,清澈如水的眸子看著晏安,“之前表哥為何不告知與我?

  晏安解釋道:“為了給陳邵一個措手不及,聖上下令封鎖了這個消息,在大軍沒有出發前,不可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而我又是領兵人之一,更無法向你言明。

  月色灑在晏安的眉眼,越發映襯的他眉目清雋,長睫濃密。

  晏安歉疚的看著薑嬈,誠懇的道歉,“嬈兒,延後你我的親事,惹你生氣,是我不對。

  薑嬈搖搖頭,“這不是你的問題。隻是,表哥,你我是未婚夫妻,什麽事情不能隻有你一個人承擔。

  “我雖不了解陳邵勢力如何,可僅看他派人偷襲南陽城,便可看出陳邵是不容易對付的。所以表哥執意拖延婚期,是怕你自己有什麽好歹,從而耽誤了我,對不對?

  薑嬈一針見血的指出來,晏安一時沒有出聲。

  薑嬈繼續道:“戰爭中死傷很正常,你擔心自己可能出什麽意外,所以不與我成親,還非讓我回來南陽。以為這樣子,等你真出了什麽意外,我可以少一些傷心,少一些難過,我還能繼續嫁給嫁給其他郎君,對不對?

  晏安喉結動了一下,有些幹澀,“可是我後悔了,從你離開開封的那一天,我就後悔了,我想娶你為妻,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聽到他這話,薑嬈瞬間紅了眼眶,晶瑩的淚珠在秋水眸中泛著漣漪。

  她收斂著情緒,忍著內心的難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回來,我才不會用自己的大好年華惦念著你,我會如你所願,嫁給其他郎君,為其他郎君生兒育女,就這麽過一輩子,再也不會想起你。

  晏安一把將薑嬈攬在懷中,緊緊的抱著她,明明知道薑嬈這樣說是故意在刺激自己,他還是忍不住揪心起來。

  隻是他表麵上還是那般慵懶的腔調,“嬈兒這麽狠的心啊?

  薑嬈的素手環在晏安的後背,揪著他的錦袍,“表哥,你不要給我狠心的機會,我等著你安然無恙的回來娶我。

  “你這輩子隻能嫁給我。晏安眉宇間露出秀逸的笑。

  隻有薑嬈在他身邊時,晏安周身的疏離和清冷才會散去。

  晏安表露心跡,“你離開開封前,我很害怕,害怕你對我失望、生我的氣,害怕你不喜歡我了,也害怕你不願嫁給我。我這才明白過來,我到底是個自私的郎君,說著不要耽誤你,但其實,我不願失去你,我想你陪在我身邊。

  薑嬈嫣嫣一笑,“表哥,我不是柔弱膽小的女郎,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你不能一個人自作主張,不能自以為是的覺得這是對我好,要和我商量。

  “好,我答應你。晏安應下,他不會再將薑嬈推開了。

  月色下郎君和女郎的氣氛美好又甜蜜,晏安還想繼續抱著薑嬈,不料薑嬈一把推開他,拿著帕子擦了擦臉,幽幽的道:“表哥,你該換身衣服了。

  美好的氣氛被薑嬈破壞掉,晏安一愣,隨即朗聲笑起來,輕輕捏了下薑嬈的側臉,“小沒良心的,嫌棄表哥了。

  官道上塵土飛揚,他這幾日一直忙著趕路,路上條件艱辛,自是不如在府上盥洗方便,衣衫上落有塵土,加之今日趕到南陽,便時刻關注著南陽城的形勢,來不及換一身衣衫。

  薑嬈俏皮一笑,挽著晏安的臂膊往屋子裏走去,“表哥辛苦了,沐浴後好好睡一覺,之前你來府上做客時,還留有你的衣衫,待會兒我讓遊玉給你送來。

  等進去為晏安安排的房間中,薑嬈衝他擺擺手,“時候不早了,表哥你休息吧,看你眉頭間都是倦意。

  薑嬈正欲離去時,晏安一把拉著她的臂腕,順勢坐在紫檀木椅子上,讓薑嬈坐在他的膝上。

  他玩味的看著薑嬈,“表哥急著趕來南陽城見你,表妹沒有什麽表示嗎?

  薑嬈靈動的眼珠轉來轉去,“表哥要什麽表示?

  晏安語氣玩味,逗弄著薑嬈,“不如你就在這裏伺候表哥淨身吧。

  聽到他這不正經的話語,薑嬈小臉兒微微泛紅,握著拳在晏安胸膛前錘了一下,“你正經點兒。

  “表哥一見到嬈兒,就無法正經了。晏安笑著道,欣賞著薑嬈被他撩撥的害羞情態。

  薑嬈咬著唇,秋水眸中帶著羞意,嗔看他一眼。

  她漸漸靠近晏安,朱唇親在他的喉結上,停留片刻,又貼在他的唇上。

  女郎嗬氣如蘭,朱唇軟綿,晏安的喉結不禁動了一下,渾身升起一股燥熱。

  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與薑嬈見麵,甫一見麵,情意正濃,加之兩人又解開了矛盾,更覺心意相通。現在因著薑嬈這輕輕的一吻,晏安心頭燥熱難耐。

  本是他要撩撥薑嬈的,沒想到變成了薑嬈在撩他。一遇到薑嬈,晏安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潰不成軍。

  他攬著薑嬈的柳腰,另一手托著薑嬈的後腦勺,唇湊了過去。

  兩人唇齒相依,纏綿柔情。

  分開的時候,薑嬈的兩靨愈發紅豔,晏安呼吸重了幾分,仍不願放她離去。

  他聲音低沉,貼著薑嬈的唇,若即若離的出聲,“過兩日表哥就要出發南下了,嬈兒忍心拋下表哥嗎?

  晏安這人,不知道從哪裏學的手段,撩撥薑嬈很有一套。

  等兩人再度分開時,薑嬈衣衫一張臉生滿紅霞,如春睡的海棠般嬌嫩動人。

  與薑嬈解除了隔閡,晏安久違的睡了個好覺,一覺醒來,隻覺神清氣爽。

  他盥洗後出去屋子,看著薑嬈正在擺放膳食,這般場景安逸溫馨,晏安心頭流過一層暖意。

  若是他和薑嬈成親了,應當也是這般美好的日子吧。

  晏安在南陽城待了兩日,期間薑侯爺給他傳授了不少作戰的心得,兩人在一起分析戰況形勢,大致擬定作戰計劃。

  第三日一大早,八百將士嚴陣以待,準備出發南下。

  晏氏和薑侯爺千般叮嚀囑咐,薑侯爺還給晏安補給了一些糧草和武器。

  晏氏叮嚀道:“二郎,萬事小心,不要逞強。

  薑侯爺拍著晏安的肩膀,高聲道:“姑父殺敵數年,你是姑父的侄子,姑父知道,你定能凱旋而歸。

  “二表哥,這是我給裴大哥求的平安符,還有這個包袱裏,是我給裴大哥做的衣衫。薑綰讓身旁的侍女將東西放到馬車上,“還有一封信,勞煩二表哥將我轉交給裴大哥,讓他注意安全。

  太子將東宮的一部分侍衛交給了晏安,由裴柯帶領,協助晏安攻打陳邵。薑綰知道後,亦十分擔憂裴柯安危。

  晏安收過信,溫潤一笑,“我會將信和東西交給他的,也會替表妹你照顧好他的,你別太擔憂。

  薑綰笑著回道:“多謝表哥。

  晏安將視線移到薑嬈身上,今日的女郎,打扮的格外好看。

  薑嬈著淡櫻色繡梨花羅裙,梨花粉白,羅裙淡粉,映襯的她雪肌玉膚,瑩白如玉,麵若春花,和這大好春光正是應景。

  女郎一頭青絲披在細肩,精致的玉石步搖微微搖曳,在日光下閃爍著瑩瑩光輝。

  好似有她在的地方,連帶著春光也更明媚幾分。

  薑侯爺、晏氏和薑綰知道他們二人有話說,將空間留給薑嬈和晏安。

  晏安立在薑嬈麵前,逗弄出聲,“打扮的這麽漂亮,可見嬈兒心裏一點兒也不擔憂表哥離去。

  “才不是呢!薑嬈狡黠一笑,“表哥一去南方,不知何時歸程,這次是你我短時間內的最後一次見麵,我當然要精心裝扮,省得你看上其他姑娘。

  晏安低沉的笑出聲,“有了嬈兒,我心裏隻會記掛著嬈兒,看不見其他女子。

  “嬈兒沒有什麽要叮囑的嗎?晏安佯裝漫不經心的主動討要,“綰表妹又是給裴柯求平安符,又是做衣衫的。嬈兒沒有什麽東西要給表哥嗎?

  “當然有。薑嬈眸光靈動,“南方形勢危急,表哥保護好自己的這張臉,可千萬不能破相了。

  沒料到會得到這個回答,晏安戲謔的看著薑嬈,“可見表妹隻愛表哥這張皮囊,可真是傷表哥的心啊!

  晏安又出聲,“若是表哥破相了,嬈兒可還願意嫁給我?

  “不管你怎麽樣,在我心裏都是最俊朗的。薑嬈清甜出聲,當然不忘最後補充了一句,“不過,還是盡量保護好這張臉吧。

  晏安高聲笑起來,“好好好。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薑嬈端正神色,將平安符放在晏安掌心中,“這是我給你求的平安符,表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行軍打仗條件艱辛,表哥你的衣服,我都給你按順序裝好了。南方潮濕,我為你準備了不少藥材,還有一些治療皮外傷的膏藥。

  薑嬈如水的眸子望著晏安,含著綿綿的情意,“若是有空閑的話,記得定時寫信給我。

  情意似水,攪動晏安的心扉,他拉起薑嬈的素手握在掌心,“等我回來後,咱們就成親,好不好?

  “好。薑嬈毫不猶豫的應下。

  因著春季氣溫的回暖,加上在南陽城短暫的歇息,這次將士們趕路速度快了許多,又一晃近二十來天,晏安帶軍到達淮陰。

  石崇先行到達淮陰,他前去迎接晏安,“終於到了,高淮善將軍和淮陰侯正等著與你見麵。

  石崇大大咧咧的道:“說起來,淮陰侯與你是連襟,有這層關係在,你們二人應當可以相處的很好。

  淮陰侯祁信?之前薑嬈曾告知過晏安她做的夢,其中一個夢有涉及到祁信。

  晏安眉頭不著痕跡的皺起,一瞬間又散開,麵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晏安進去屋子的那一刻,淮陰侯祁信漫不經心的往他那個方向一掃,眉峰高挑。

  晏府兄弟七個,各個芝蘭玉樹,獨晏二郎最是出眾,年少時便已名揚開封,驚才絕豔,驚鴻照人,如玉山般朗秀。

  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祁信最不愛與晏安這樣的郎君相處,晏安這樣的郎君,清雋如皎月,倒映襯的他卑微肮髒如螻蟻。

  屋中有兩人,一人虎背熊腰,身軀凜凜,威嚴氣質外露,看上去便剛毅果敢。

  晏安思忖著,這應當是高淮善將軍。

  至於另一人,身著黑色錦袍,金絲銀線織就,透露著奢華。

  眉眼間流蕩著數不清的風流,帶著一股隱隱的邪氣和暴虐,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尊貴的侯爺,倒像是殺人不眨眼、片花叢中過的浪蕩子。

  這就是淮陰侯祁信。

  晏安收回目光,“高將軍,侯爺,讓二位久等了。

  “無妨。高淮善擺擺手,“南陽城狀況如何?逆賊可消滅了?

  晏安回道:“晚輩不才,已盡數捉獲攻入南陽城的逆賊,共有兩千餘人。

  “好,兩千餘人,這可大大挫了陳邵的銳氣。高淮善笑起來。

  祁信懶洋洋的出聲,“既然晏大人已到淮陰,本侯也就放心了,本侯已為晏大人安排好住宿的地方,晏大人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提出來。本侯先告退。

  晏安頜首,“侯爺有事要辦,盡管離去。

  一旁的石崇和高淮善不由得咂舌,晏安與祁信是連襟,本以為二人應當能交好,可如今看來,倒不是這樣。

  但他們也沒有想太多,隻以為是淮陰侯的夫人與晏安的未婚妻有什麽矛盾,畢竟大家族中姐妹勾心鬥角是常事。

  祁信的離去並沒有給晏安帶來什麽影響,二十多日的行軍,將士和戰馬早已疲憊不堪,晏安做為領軍人,需要操心處理的事情更是繁多。

  他好好休息一番後,寫封信發往南陽和開封,分別給薑嬈還有晏家人報平安,信中告知他已到淮陰,一切安好。

  接著晏安了解陳邵如今的勢力和戰情後,和高淮善以及石崇商量作戰對策。

  “夫人呢,帶她來見我。祁信回去侯府,若有所思的吩咐道。

  他的夫人便是薑嬈的四妹妹、薑家二房的薑嫿。

  薑嫿神色惶惶,不敢與淮陰侯直視,眸子露出幾分懼意,腔調帶著些顫抖,“侯爺,您找妾身有何事?

  祁信掃她一眼,“你可知晏安,他來到淮陰了。

  薑嫿腦海中浮現晏安俊秀的麵龐,半年前,晏安在薑府做客。

  這是薑嫿第一次見到這般俊朗的郎君,如鬆如竹般毓秀。

  當時她少女懷春,在晏安離去南陽的那一日,送給他自己親手做的香囊,衝他表露愛慕之情。

  可晏安沒有收下,最後香囊落到了薑嬈手中,後來,薑嬈與晏安得聖上賜婚。

  憑什麽,憑什麽薑嬈總是這麽幸運,她薑嫿所期盼的東西,薑嬈卻唾手可得?就因為薑嬈長的美嗎?

  薑嫿垂著眼瞼道:“妾身自是知道晏安,她是妾身大姐姐的未婚夫,妾身的大姐姐,乃少有難得一見的美人,千嬌百媚,若不然,晏安這樣的郎君怎會動心呢?

  難得一見的美人,祁信起了興趣。

  當時他去到南陽時,便已得知薑嬈極貌美,曾想著與這位侯府大小姐見上一麵。

  然不湊巧,薑嬈不在南陽,去了開封。

  他偌大的侯府,有各種各樣的美人,隻是缺了薑嬈這樣的女郎。

  可惜,這樣的美人卻不屬於他。

  想到這兒,祁信意興闌珊的瞟著薑嫿,招招手。

  薑嫿順從的過去,祁信的指尖兒在薑嫿麵上遊走,他的指尖沁涼,如陰冷的毒舌爬行。

  祁信動了動唇,如毒舌吐著信子般瘮人,“你的大姐姐如此貌美,你卻不如她,要你這張臉,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