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水滸迷
作者:紙老虎灬      更新:2020-05-18 01:14      字數:2439
  這是一個極為寬闊的大廳,大廳中間擺著用幾張木板拚湊起來的、長長的長方形桌子,四周則散亂的擺著些長凳子。

  大廳的正上方擺著一張太師椅,太師椅的旁邊立著一杆小旗,旗子上寫著替天行道四個大字。

  雖然被滿清政府禁了好幾次,但水滸傳仍然是當下的一本‘神書’,隻要有漢字的地方都有他的擁躉。

  沒法禁啊!因為那些滿洲貴族本身都喜歡看這種書。

  何喜文也明顯受了水滸傳的影響,哪怕都已經跑到萬裏之外的中國南海,他仍然還在標榜著替天行道!

  不過葉開不太確定,那些壓根不知道這個四個字意思的廣南人和真臘奴隸,能不能明白這麵旗幟的含義!

  眼看葉開一直看著這替天行道的旗子,何喜文有點尷尬的一拱手。

  “真叫葉少爺見笑了,我這等粗人沒什麽文化,就愛聽個梁山好漢替天行道的故事,所以就叫人繡了這麽麵旗子!”

  “何堂主有仁義之心,更有仁義之舉,這四個字,你擔當得起!”

  葉開毫不猶豫的馬屁奉上,他才不相信何喜文沒什麽文化呢,一個到處宣講彌勒降生的斜叫頭子會沒什麽文化?

  嗬嗬,不識字能讀懂白蓮教那些晦澀的經典?不識字他拿什麽宣揚自己的教義?

  雖然這個家夥看起來就跟一個猛張飛似的,但他實際上可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這麽‘莽’!

  “不敢當!不敢當,葉少爺謬讚了!”何喜文雙手連擺,順便示意葉開入座。

  幾個海盜嘍囉抱著碩大的土陶碗和幾大壇酒走了過來,另外一些海盜則把無數五顏六色的熱帶水果搬過來擺的滿桌子都是,外麵則傳來了殺豬宰羊的聲音!

  “何堂主就別開我什麽葉少爺了,您是門中長輩,又是一堂之主,您叫我一聲束武就行!”剛剛坐下的葉開就開口說道。

  “那好!葉少...束武你也別叫我何堂主了,既然都是門中兄弟,你就叫我一聲何大哥就行!”

  何喜文也擺出了一副沒什麽架子的姿態,他連葉開的堂口都沒問,嘴巴裏就把葉開當成了自己兄弟來看。

  “那束武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看這昆侖島雄踞海上、易守難攻,何大哥手下也是猛將如雲,兄長可是想要效仿那黑三郎宋公明,逍遙於這水泊梁山?”

  “束武老弟還真是看得起哥哥我,我這萬把號人,哪比得上水泊梁山,人家可是天罡地煞下界,我等凡人,不過是求個溫飽太平罷了!”何喜文趕緊擺了擺手。

  “何況那宋公明為了自身的榮華富貴,生生折損了那麽多的梁山好漢,最後連忠心耿耿於他的李逵都要害,算不得什麽英雄!也不是我等洪門兄弟該效仿之人!”

  雙方話裏都意有所指,葉開長笑一聲,“江湖人言何大哥最是重情義,果然不假,不過小弟與何大哥的看法略有不同!”

  “哦?”何喜文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如此,哥哥我倒要聽聽束武老弟的意見了?”

  “世人都言宋公明利欲熏心,小弟不這麽看,宋公明或的確是貪戀富貴,但他也不是單單為了自己。

  他之所以千方百計想要招安,不過是想為手下的弟兄尋個出路罷了,可以一時落草,怎能終生落草?

  就算梁山好漢確實厲害,但他們的後人呢?難道要子子孫孫都背著一個賊寇的名聲嗎?

  為首領者,怎能不未雨綢繆呢?一言可決萬人生死,既是權力,也是責任啊!”

  葉開語重心長的說完,隨後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何喜文。

  一言可決萬人生死,既是權力、又是責任這句話,深深的擊中了何喜文的內心。

  他就是因為覺得莫觀扶等人胸無大誌、嗜血濫殺,才不顧危險執意脫離華南群盜的,為的就是給他這個萬把兄弟尋個安身立命之所!

  “什麽未雨綢繆,我看是用弟兄們的鮮血,染紅他的朱袍而已,明明趙家老兒是把梁山好漢們當槍使,那黑三郎難道看不出來,說是找出路,你看那水泊梁山的好漢,有幾人得了富貴?又有幾人得了善終?”

  何喜文皺著眉頭正在深思,一個質疑的聲音卻大聲響起,葉開抬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在一眾海盜中,顯得十分白皙的年輕人。

  “還未請教?”葉開站起來拱了拱手。

  “在下乃是何堂主座下左先鋒梁文英!”年輕人隨意的拱了拱手,眼神卻不大服氣。

  梁文英,葉開在腦海裏回憶了一下,這個家夥是何喜文手下最親近之人,據說還是何喜文的小舅子,曆史上代表何喜文去曼穀投奔阮福映的就是他。

  “梁兄弟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卻有些偏頗了,梁兄弟不妨想想,那宋公明是靠什麽在大宋朝廷立足的?招降他的陳太尉?李師師?”

  葉開微微一笑,沒等梁文英回答,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都不是!宋公明能靠得住的,隻有他水泊梁山這一百多號兄弟,要是梁山上的兄弟都折損完了,他還能保得住榮華富貴?

  就一如書上所寫,最後梁山將領星散後,宋公明能得的,不過就是一杯毒酒,他也是被形式所逼,沒有辦法罷了!”

  “那你這說來說去,不等於沒說,什麽謀條後路,說得好聽,後路沒見著,黃泉路倒是有一條!”

  梁文英雙手直擺,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不大的聚義廳裏頓時哄堂大笑!

  “文英,束武兄弟遠來是客,你怎可如此輕佻!”何喜文也站了起來,假意的嗬斥道。

  梁文英還沒說什麽,葉開卻揮了揮手,“何大哥,不怪梁兄弟如此說話,這朝堂之事波雲詭譎,他能看到這點,已經很不容易了!”

  話音未落,梁文英雙眼一橫,“葉束武,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不要以為就你讀過幾本書,老子的爹爹可是童生,老子也是自小讀書的,今日你要說不出個道理來,別看你武藝高強,我必不與你甘休!”

  葉開毫不猶豫的對上梁文英的眼睛,“那我不妨告訴梁兄弟,這宋公明最後如此淒慘,不過是因為他自己不會審時度勢,不知道投奔不是賣身,招安不是交權的道理而已。

  這趙家皇帝不過給了他幾個空頭許諾,就急急忙忙的離開的自己的老巢,錢糧沒多少,後路也被斷,生死捏在別人手中,豈能不慘?

  要是我,受了招安,也絕不離開水泊梁山,不管趙官家調我北上抗遼,還是南下擊破方臘,派三五員上將,領著幾萬兵丁就是,哪有全軍壓上不留後手做一錘子買賣的道理?

  但凡他腦子稍微清楚點,梁山百員上將,十萬精銳,怎麽可能如此之慘?”

  投奔不是賣身,招安不是交權,何喜文又開始輕聲念叨了起來,顯得很是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