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牙之所以有這樣的狗脾氣還能夠在這個寨子裏麵當成二當家，手頭上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反正他就背著尋栯，都幹翻了圍上來的二十幾個人，大當家的也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到了一丈開外。

  尋栯一是越來越不清楚的時候聽到了大當家的叫住長牙，道：“現在山底下到處都是流寇，城裏麵的藥鋪都關了，你身上又沒有藥草，你帶著那個女人下去，是想要她立刻死嗎？”

  尋栯心裏很著急，她猜，大當家大概對他們動了殺心，畢竟就是如果換了她在大當家的位置，天下動蕩，到處都是流寇起義軍，虎頭山雖然不是一個多麽富庶的地方，但絕對也是一個極佳的占據點，底下那些人隨時有可能攻打上來，這樣朝不保夕的時候，一直作為寨子裏武力擔當值所在的長牙，竟然要走，就等於是背叛了寨子，如果一旦成為背叛者，那就是必要除去的異類。

  但是她心裏知道是大當家的緩兵之計，卻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用盡了力氣，隻是動了動手指頭，不小心蹭到了長牙的耳朵。

  而原本沉默的長牙，在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耳朵時，突然就鬆口了，道：“你找大夫，我給你解決山下那群人。”

  尋栯一下子急的昏迷過去了。

  尋栯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爭吵聲中，她躺在露天的一張席子上，不遠處整個寨子都在開大會，圍著巨大的火盆在討伐什麽，根本沒有人注意她這邊。

  尋栯默默想，這其實是不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呢？

  有個極為暴躁的男音，吼道：“長牙，你為什麽要放著那些人？知不知道什麽是斬草除根？如今我們已經暴露了自己，萬一他們卷土重來怎麽辦？”

  長牙冷淡道：“那些不過是逃難的一群人，趕走就是，殺回來，他們還沒這個膽量。”

  “呸，你說他們是逃難就是逃難呢？萬一就是喬裝打扮的軍隊呢？”

  長牙道：“我逃過難，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逃難。”

  尋栯聽著突然有些心疼。

  “好，那就暫且不說你過的那群人，那今天另一群看著就是流寇的人，你為什麽不出手，就看著咱們兄弟死傷無數。”

  長牙語氣裏有些漫不經心道：“不過是一群與你一樣的人罷了。”

  尋栯：。。。你真的不怕被打嗎？

  果然，他這話說完沒多久，周圍的人都有一些騷動。

  有一道特別尖銳的女音道：“長牙，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到底當沒當自己是我們虎頭山的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以為每次你拿著你的戰利品再去施舍給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真的是多麽高尚的舉動，人家真的會感激你嗎？我告訴你，不可能，那些人不知道心裏有多麽恨你，你要真是個好人，那你一開始就不該跟著我們去幹活。”

  長牙語氣裏帶了一些納悶，道：“我並不需要他們的感激，我樂意就是，還有每次不是你們拉著我去幹活嗎？我有哪一次是主動去的？”

  尋栯：。。。他能在這個寨子裏活這麽久，絕對是個奇跡。

  尋栯吃力地坐了起來，看不到中間到底是什麽情形，但是卻發現大當家竟然站在人群外麵，隻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雙虎目沉沉得看著場內的鬧劇。

  尋栯聽到他旁邊那個書生打扮的老者道：“老夫早就說過，長牙此人，非我族類，留之必有後患。”

  大當家目不斜視道：“官府曾多次向我虎頭山招安，實則隻是他一人罷了，此人，不可再留。”

  “大當家的有什麽主意？”

  “以前或許沒有，但現在他有了軟肋。”

  尋栯一聽，麻溜的又躺回去閉上眼睛了，隻當從來沒清醒過。

  大當家的眼神突然掃了過來，發現躺在地上的人沒有什麽動靜，又再次把目光收了回去。

  書生模樣的老者也看了一眼尋栯這邊，突然明了，道：“大當家的是想？”

  “若是這個女人在官府和流寇手裏都出了事，那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虎頭山了。”

  尋栯莫名頭皮發涼，心想，其實大當家的段數還是低了點，這樣背後害人的事兒，其實不應該當著即將又被害的人麵前說，哪怕這個人可能是在昏迷中，不過話說回來，這地盤可是人家的，可是這麽多年，大當家的已經習慣了我行我素，說話不用避諱任何人。

  莽夫也有莽夫的可愛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