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作者:莫輕寒      更新:2020-05-17 22:11      字數:4248
  止轍自然是問不出來原因的,為了能夠繼續待在這個他覺得還算自由的院子裏,隻能按捺自己的好奇心,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聞著空氣裏那神奇的臭味,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著了魔一樣的拚命分析那個味道裏的成分。

  牽機草,暮雲花,苜蓿草,嗯嗯,怎麽這些主料組合起來像是煉製千機丹的?

  止轍覺得自己的記憶還沒有出現什麽偏差,下品千機丹以其特有的毒性而出名,中品也是神效,上品基本看不到,極品就是傳說裏的東西,可是無論哪一樣都記得應該是味甘,絕對絕對不是這種臭味,而且他應該還加了其他的一些東西,導致其中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青草香,可是又是哪幾種靈植共同產生的效果卻又分辨不出來,好難受。

  止轍心裏就跟貓撓了一樣,作為一個自認可以和中品丹師拚一拚的丹藥師,竟然分辨不出來一個下品丹藥的成分,這個覺能睡得好才怪。

  實在睡不著的止轍最後也不為難自己了,幹脆直接爬起來盤膝打坐,算了,既然睡不著,那就修煉吧,省的浪費時間。

  止轍閉上了眼睛,沉浸的心法,隻感覺今天的靈台相當的清明,評論裏總要花費一些時間才能靜下來的心思,這會兒一下子就沉定了,隻感覺周圍源源不斷的靈氣往他身體裏麵鑽,畢竟那一直覺得臭的味道慢慢竟然化作了甘甜,一直通到了他的丹田,止轍有了一種一日千裏的痛快感。

  止轍這邊修煉且不說,真的睡不著的何止是他,魚大強跟栯陽兩個人也睡不著,一個撐著下巴,盤腿坐在床上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另一個正趴在床頭數他們的家當。

  在思考接下來怎麽解決問題的自然是栯陽,那不停的數著自己家當,準備隨時跑路的當然是慫貨魚大強。

  魚大強數了數,他們現在又有幾千晶石的家當了,主要是給放到小城鎮上他們又是富甲一方的存在了,他心滿意足地把倒在床上的晶石又一個一個的放回他的大金戒指裏。

  栯陽皺著眉頭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或者說在思考如何在不引起他人懷疑的情況下,把那解決方案拿出來,可是連主城的丹藥師都不知道的救治法子,他們隨隨便便的拿出來再告訴人家說,這是我無意間撿到的,你說誰會信呢?就算他們可以做正人君子,不去追查這個法治哪裏來的,可是其他的有心人呢?無論如何,他們兩個現在都是弱勢群體,絕對不能夠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但是如果他們不把這個救治法子拿出來,那個荀丹師說不定就真的會成為一個廢人了,聽著他對城主有恩,城主有十分在意這個朋友,而城主同時又可以說是他們夫妻兩個的知遇恩人,不僅給他們安穩的落腳處,還給他們每個月有工錢,這是哪裏都找不來的好心人啊。

  如今他們明明有辦法,卻不去救城主的朋友,怎麽覺得就特別無情,特別冷血呢?

  栯陽好頭疼啊。

  可是在她頭疼的時候,旁邊那個蠢貨卻還在斤斤計較他的幾塊晶石,怎麽辦,氣的頭更疼了,這個蠢貨什麽時候才能夠一直保持正常的智商?

  栯陽喊道:“夫君啊。”

  “嗯?”魚大強頭也不回了還趴在那邊扒拉。

  “你說咱們到底要不要救那個丹藥師呢?”

  “嗯,隨便。”魚大強還在繼續扒拉,壓根就沒有認真聽她說話。

  栯陽轉過頭道:“嗯,我覺得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萬一救得好救不好的,最後都賴著咱們怎麽辦?”

  魚大強想也不想了點頭道:“嗯,行。”

  栯陽又道:“可是不救他的話,感覺良心又不安,救了他,咱們還有大大的好處,雖然風險也很大,你說你想做哪個?”

  魚大強有一搭沒一搭的回道:“嗯,隨你。”那邊嘴裏還在念念叨叨,怎麽感覺剛剛剛數的數目不大一樣。

  栯陽“啪”一下拍在了床頭櫃上,嚇得魚大強一哆嗦,手裏好幾塊晶石給抖到地上去了。

  栯陽怒道:“你到底在聽沒聽我講話?我現在在正正經經的跟你商量事情,而你卻還在巴拉那麽點玩意兒,你到底還想不想跟我過了?”

  魚大強立馬坐直了身體,把手裏的其他晶石都扔到了後麵,認真道:“不跟你過?那我跟誰過呢?難道你有了別的心思?”

  魚大強那個懷疑的小眼神,簡直要把人給氣死。

  栯陽忍不住踹了他屁股一腳,然後就找到被子裏拿被子卷了起來,道:“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了,你快要把我氣死了,我要先睡覺了,明天早上你要是做不出決定的話,我決定我就換一個夫君了。”

  魚大強麵無表情得盯著把自己卷成蠶寶寶的婆娘,心裏哼哼道,小娘們兒,你威脅誰呢?還想換個夫君,你咋不上天呢?不就是做個決定的事兒嗎?是多大的事兒啊,值得你這樣子,你看看,你看看,不愧就是個小娘們兒,一點點小破事,還要我個大老爺們兒做決定,給你點權利你都不會用,真是的。

  魚大強欠揍的道:“輪到真做決定的時候就知道你男人或不可缺了?嗬嗬,算你識相,明兒都聽你男人的就是了。”

  栯陽:。。。怎麽說的你好像已經做好了決定一樣。

  栯陽拉開被子一道縫道:“你已經有決定了,說來我聽聽。”

  魚大強能有什麽決定了?他完全就是為了自己的臉麵生拉硬造的,要他說他是偏向於跑路的,可是這種話他能說出口嗎?在婆娘麵前,他不要臉的嘛,可是你要讓他說出留下來冒風險,這種事兒他打心眼裏又不願意,所以在麵對栯陽真誠追問的眼神時,特別大男子主義的昂著腦袋道:“嘖,你個小娘們話真多,都說了,明天聽你的男人的就是了,剛剛讓你做決定你不做,這會兒又來追著問,也就是我這麽縱容你反複無常了。”

  栯陽:。。。我怎麽就是是反複無常了?我不就是兩個選擇讓你選?還有不就是做一個選擇嗎?你怎麽就像是要做成了一件豐功偉業一樣。

  栯陽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隨你,大爺,您高興就好。”

  栯陽說完就卷著被子,一直滾到了床內,死活不肯讓他進被窩,讓他自己一個人說另一個被筒。

  魚大強的私人觀念裏麵,早就沒有一個人睡被筒的概念了,開玩笑,他是有婆娘的人好嗎?誰家大老爺們兒有婆娘不熱炕頭,還自己一個人睡冷被窩的,那不是就說明這個大老爺們兒沒用嗎?

  魚大強自然覺得自己是一個有用的,栯陽不給他進被窩,他也麻溜的直接把那個卷著他媳婦的被筒直接往懷裏一摟,然後再將另一床被子蓋在兩個人身上,這樣勉強也算是兩個人睡一個被筒了。

  被勒的差點喘不過氣來的栯陽:。。。魚大強你敢不敢再慫一點?你不敢直接搶我的被窩就想要用這樣的法子謀殺我嗎?

  “魚大強,你敢不敢把你的鹹豬手從我的被筒裏拿出去。”

  表示自己已經睡著了魚大強,嘴巴裏發出了巨大的打呼聲。

  栯陽:。。。行,你厲害,你本事,耍無賴,這一條我永遠比不上你。

  栯陽氣哼哼得隻能鬆了自己的被窩,讓這個“睡著”的蠢貨“不自覺”得鑽進來,才算解救自己。

  與此同時,柯家堡的前院裏一直燈火通明。

  書房門口柯管家確實有一點急躁,在門口走來走去,可是因為他們家大人有令,一直不敢踏入這個書房,時而停下來,眼巴巴的看著書房正中央書桌前的連丹師,想要求他去看看他們家大人到底在做什麽,可是又不好開口,隻能急得來回轉圈圈,頭發又白了一大把。

  連丹師坐在書桌前,仔仔細細的研究著那本丹書,越研究越興奮,手底下還刷刷的做了很多的筆記,旁邊還架著一隻丹爐,放了許多的靈植,顯然是準備隨時動手的。

  這間書房是柯城主幾間書房裏麵最私人的一處,書房的後頭就連著暗室,也是城主閉關修煉時最常待的地方,今天他帶著荀丹師直接進了裏麵的暗室,連丹師算是在外麵給他們護法,柯管家就怕他家大人覺得愧對荀丹師,便要不顧一切的救他。

  更讓他難過的是,他家大人竟然不讓他去護法,反而讓連丹師來,讓他有一種自己已經失寵的感覺。

  又熬了大概半個時辰,柯管家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跑了進去打斷連棣道:“連丹師,您能否給我一個準信兒,我家大人他,他這麽單獨跟荀丹師待在裏麵,不會有什麽事兒吧,”

  連棣被打擾了,有些不悅,皺了皺眉頭,道:“你放心,總歸他們不會再打起來了。”

  柯管家道:“這,這個我倒不擔心,其實你也知道的,就是當年,若不是我家大人每次手下留情,荀丹師那是一次贏的機會都沒有的。”

  連棣聽到這話,頓了頓,不知道回想起了什麽,抬起頭的時候,眼裏有一些掩蓋不了的笑意,道:“那你還擔憂什麽呢?”

  “我,我就是,就是怕我家大人一個衝動,為了救荀丹師,做出把自己所有修為都渡過去之類的事。”

  連棣笑了,道:“你聽說過一個修者能夠在一夕之間消化一位大能的修為?”

  柯管家立馬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那肯定會爆體而亡的。

  “既如此,你還擔憂什麽呢?當年他們倆之間有一些你我都不太清楚的私人恩怨,如今不過給他們一個安靜的地方解決罷了,況且,荀師弟除了身上的毒,另外還有一件急需解決的大事呢,您老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你放心,都不會有事的,今晚頂多就是,你家大人站著不動挨頓打罷了。”

  柯管家得到了保證,心裏也是相信了好幾分,可是怎麽說呢?擔憂還是有一些的,看了看,低下頭再次準備看書的連丹師,大概也不能問出更多的事了,隻能搖搖頭繼續出門憂愁的來回轉圈圈。

  連棣轉頭看了一眼後麵的那麵牆,牆上畫了大幅的青峰,這道牆的後麵就是暗室。

  連棣歎口氣,低聲道:“但願他們能夠說開,小星可等不起了。”

  然而他們兩個人都猜錯了,裏麵那兩個人並沒有打架,也沒有渡修為。

  隻是荀千星死死閉著雙眼,平躺在石床上,赤著身子,披頭散發,床邊站著的柯北橋震驚的下巴一直在抽搐,抬起手想觸摸又不敢,甚至眼睛都不敢亂瞄。

  床上的人忽隱忽現,猶如透明,甚至他的身體在男人和女人之間來回的變換,一雙腿也在魚尾跟人腿之間不停地變來變去,還帶著五顏六色的光。

  柯北橋手顫抖了好久才慢慢地伸出去,一把握住了床上那隻不安的到處想要抓些什麽,卻一次次的抓破石床,抓斷指甲的手。

  他的手一碰到那隻掙紮的收拾就被牢牢的抓住了,血跡立刻染到了他的手上,刺的他的眼睛發疼。

  “荀千星?你是個瘋子嗎?你難道忘了鮫人族百歲就必須選擇好性別幻化成年?一旦超過一百五十歲還強壓著不肯成年,極有可能喪失五官知覺,甚至是恢複半人半魚的原型,再也恢複不了人形,你到底是為了什麽一直堅持著不肯化形?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子糟蹋自己呢?”

  荀千星正在經受著化形的痛苦,根本回答不了他的任何問題,但是卻能將他的問題聽的清清楚楚,說實話他有時候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子。他的父親母親甚至多次哀求他讓他盡快化形,可是他就一直僵持著,哪怕到現在的男子形態,也是小時候他自己的選擇,讓他鮫人母親幫他做的障眼法。

  他的性別從來就沒有明朗過,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在堅持什麽,明明一開始自己選擇的就是男子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