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章 雲岫
作者:莫輕寒      更新:2020-05-17 22:10      字數:2699
  栯陽是第一次被請上貴賓閱覽樓,之前進來送書理書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這裏有多麽的不一樣,頂多隻是一個比較清幽安靜適合讀書的地方,但是今時今日,坐在窗邊的茶桌前時,栯陽才發覺其實是真的不一樣。

  或許是麵對的人不一樣。

  茶香襲來的時候,透過嫋嫋的白煙,栯陽悄悄抬頭觀察了一下這位平易近人的東家,猜測他是為了什麽找自己,卻並沒有貿貿然的開口。

  雲岫給栯陽斟了茶,栯陽扣了三下才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等了一會兒,發現這個比雲熙還和氣的東家,更加有生意人的耐心,他一直在慢悠悠地品嚐,似乎就在等栯陽開口。

  栯陽心裏有點吐槽,是你把我特地喊過來的,結果你還想要我開口先問你什麽事,就算你是個長輩,你也不能這樣子啊,你得幸虧你找的是我,要是你今天找的是我們家那壞家夥,早就摔杯子走人了。

  想著想著,栯陽突然心裏一驚,什麽時候自己也成了這樣沒有耐心的人了,現在還慢慢讚同起魚大強的某些任性做法了?果然是跟好人學好人,跟了魚大強這麽個蠢貨混賬,自己也開始變奇怪了。

  栯陽漸漸放鬆了下來,他不急,她更不急,靠在椅子上,從窗口看下去,既能夠看到後麵藏書樓的情況,也能看到那一大片鬱鬱蔥蔥,栽滿了名貴花草的園子,真是賞心悅目,這樣美好的天氣裏,喝一杯茶,看看書,看看風景,不要太美麗。

  反正不可能扣她工錢,不要出力還拿紅錢這麽好的事,好像沒有什麽理由錯過。

  栯陽驚,我怎麽也有這種占便宜的心理了?

  栯陽在悄悄地觀察對方,同樣的,雲岫也一直在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個連兒子都不能完全查明底細的小丫頭,看著還沒有他家裏的幾個女兒大,可是待人處事上麵卻圓滑了很多,明明並沒有什麽好的倚仗,卻活得不慌不忙,安然閑適,不會貪圖榮華富貴,也不會為修仙動心,實在是很難得了。

  等了許久,她一直微微低頭,做著小家子氣的模樣,卻能耐著性子一直沒有開口,也是個會偽裝的。

  雲岫笑著開口道:“你小小年紀,性子不錯。”

  “東家過獎了。”栯陽微微低頭,還是人畜無害的模樣。

  雲岫道:“一直聽犬子誇讚魚少俠性情耿直,魚夫人聰慧細致,如今一見倒是真的,隻是不知道何時有幸能得見魚少俠一麵,老夫也好當麵道個謝。”

  “東家不必客氣,我家夫君也是收了少東家的報酬了,如今小婦人隻望以後不要再提起這事就好。”

  雲岫笑了笑,很是和氣道:“既如此,往後便不再提,隻老夫尋了兩位師傅,一位乃是教導過武林盟主的世外高人,因為乃是我家的世交,善於激發人多重修仙屬性。”

  栯陽能夠感受的東家的誠意,你相信他是真的找了這樣兩位師傅,隻是魚大強已經用不上了。

  栯陽道:“先謝過東家了,可我們夫妻二人小富即安,都隻是想老老實實賺點錢過日子便好,並不願意卷入江湖或者修仙的是非。”

  雲岫都忍不住想要問一句,小夫人,你真的不要回家問一問你丈夫的意願?

  但是看著柔和卻堅定的栯陽,雲岫沒再堅持,終於開始了這次真正的談話。

  “那往後若是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書局說。”

  “好,多謝東家。”

  “那麽,老夫能冒昧問一句,夫人您這頭上的發釵是從何處得來?”

  栯陽眼皮一跳,說好的這靈花相當珍貴,知道的人也少的呢,為什麽今天頭一次帶出來就被人盯上了?

  栯陽抬頭看了一眼雲岫,雖然他仿佛在很隨意的問,但實際上這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可見他有多在意她的答案,今天他親自出麵繞了一大圈,大概也是為了她這個發釵。

  栯陽並沒有思考太久,便道:“也是無意間所得,我們之前時常上山挖東西,這邊是無意間挖到的,覺得好看,便一直留著了。”

  雲岫立馬問道:“可否方便告知老夫從何處挖得?”

  栯陽遲疑了下,道:“我們二人一直是走到哪挖到哪,並不固定在何處,這發釵也有段日子了。。。。”

  栯陽意思很明顯,我不想說。

  雲岫目光稍微沉了沉,栯陽有些心裏沒底,他這樣一個看著已經邁入了中階中上層的修者,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好在也就一會兒會兒,雲岫又恢複了和煦,大概也是發現嚇到了栯陽,歎口氣有些歉意道:“夫人怕是不知道這是什麽花吧?”

  “什麽花?”栯陽隻能繼續裝作好奇寶寶接道,“難道是什麽不能佩戴的花?”

  “倒也不是,是這花萬分的珍貴,幾千年以前都隻生長在極炎之地,且數量逐年減少,好不容易有一位極天才的種植師將最後兩株從極炎之地移栽回來,精心培養,過了千年,才盛開一次,可惜那次盛開,引得太多人搶奪,靈花受驚,未能全部盛開,便已墜落,且其中一株當場死亡,靈植師一怒之下閉關飛升了,不再管培育新株的事,那唯一的一株又過了五百年,某日竟提前金光綻放,可惜眾人趕到時,已被人摘走,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它了。”

  栯陽忍不住心頭一跳,鎮定得問道:“那花竟如此珍貴,不知那靈植師又是將它栽種在哪處,東家何不到那處再去尋找?”

  雲岫搖搖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看了栯陽一眼,道:“千年前,那花是西旌國花。”

  “西旌?”栯陽桌底下的手心忍不住的在出汗,臉上還是淡淡的好奇,“小婦人真是孤陋寡聞,竟沒有聽說有這個國家?”

  “你才多大,西旌是曾經統一了整片大陸的唯一國家,可惜那位統一天下的帝王在位時間太短了,他走後不過百年,天下便又分崩離析,其實,如今主城的前身就是西旌最核心的幾座城。”

  栯陽徹底石化,突然破口問道:“那麽西旌曆史上也真的有過強帝這代帝王?”

  雲岫臉色一變,心裏十分的懷疑,剛剛她說不知道西旌,如今卻又知道有一位強帝,前後如此矛盾,顯然有貓膩。

  雲岫被沒有當即拆穿,因為她臉上的震驚和恍惚讓他有些不忍,回道:“的確有,恰好是唯一統一了整個大陸的那位人間帝王。”

  栯陽接下來一整天都有些恍恍惚惚,越深思越驚恐。

  那場夢其實並不能說隻是簡單的夢,是有人撕裂的時空將他們送至了千年前,到底又是誰有這樣大的本事?那個夢修的背後又是誰?又為什麽要將目標放在他們兩個身上?

  栯陽突然起了一種強烈危機感,她的心裏很不安,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事,而且越發的清晰認識到,如果他們再不快點強大起來,那麽遲早有一天,被人玩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就像那場夢裏,如果他們兩個心智都不堅定,都隕落在那場夢裏,那麽他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其實他們是隕落在了的另一個時空。

  栯陽回去時,李掌櫃彎腰跟雲岫匯報道:“今日後來她一直在翻找有關曆史的書籍,老奴按著老爺的吩咐,將那些千年前記載的文獻,不對外開放的書籍也讓她接觸到了,她今日臨走還借走了關於主城的一些秘史。”

  雲岫眯了眯眼,道:“她一定知道些什麽,那朵秦織花比之書中記載畫錄的還要盛上三分,製作之人不非親眼所見,絕不可能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