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遲遲不動手，陳管事不滿意了，油膩的下巴歪了歪，兩個大漢就衝著兩個人去了。

  魚大海憋著氣，很奇怪，平日裏跟魚大強過手時感覺稀鬆平常，但今天看到那些人衝過來，就仿佛再看慢動作，那些人太慢了，慢的對方那拳頭抬起來腹部的許多穴位露了出來，魚大海完全有時間躲開那一拳，再握拳，揮上去，打中對方穴位，一擊便中，那人直接摔出去了。

  魚大海：…。發生了什麽？那個比我重大幾十斤的大塊頭竟然就被我輕輕巧巧的一拳打飛了？

  回頭看魚大強，也是一臉懵逼，剛剛他第一反應是回頭跑，結果發覺那人動作可慢了，他就退了一步躲開那人的拳頭，再伸出腿，把人絆飛了。

  周圍的人：…。高手，真正的高手，那麽快的拳頭不僅躲開了還反擊成功了。

  陳管事嘴巴成了“o”型，本來以為是無名小混混，卻原來是民間高手。

  經此一役，魚大海兩兄弟在賭坊的工作順風順水得開始了。

  ——

  “混賬，你給我滾過來，”魚大錘舉著燒火棍攆著抱著頭跑的魚大強揍，“你竟然敢去賭坊幹逼人賣兒賣女遭報應的事，還去尋歡樓嫖娼？老子今天不揍死你都對不起你這麽能耐。”

  栯陽自從知道魚大強跟魚大海在鎮子上賭坊做逼人還債的事之後，已經很多天不搭理他了，有時候三五天不回來，回來又一身酒氣，身上的匪氣越來越足，魚大海跟他勾肩搭背似乎比以往更親熱了。

  魚大強抱著頭跑了好幾圈，性子也上來，跑到哪摔哪裏的東西，不時回頭硬邦邦回一句“我沒賣人”，氣的魚大錘直接朝他扔燒火棍。

  “你沒有？上次你說林二水因為他自己賭錢被人打了，咳咳，還把他姐姐攪得被人休回來，看不得你們在賭坊吃香喝辣，所以故意說你們壞話，那今天是爾東來說的，咳咳，親眼看你跟魚大海兩個追著人家一個書生打，咳咳，還說明天就要上門拉了人家婆娘兒女賣了抵債，他總不會說謊啊，咳咳咳咳”魚大錘一個捉急頭暈目眩。

  栯陽趕緊上前扶了一把，魚大強剛好把他爹扔過來的燒火棍擋在地上，又特不高興得踢了一腳那燒火棍，踢遠點最好踢到看不見的地方，看下次他爹還能拿什麽打他，還在他童養媳麵前打，老沒麵子了。

  沒想到，那棍子飛出去時撞到了地上一根木頭樁子，變了方向直接衝著過去扶他爹的栯陽後背去了，魚大強嚇得又趕緊跳起來衝過去抓住那燒火棍，好在他越來越覺得世間一切東西運行速度都在減緩，所以這次他也趕上抓住那燒火棍了，一拿到手就趕緊舉起來，舉到栯陽頭上？

  呼，好險沒碰到小丫頭，不然小丫頭脊梁骨就要斷了。

  魚大錘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有力氣抬頭了，結果看到了什麽？這個孽子竟然舉著燒火棍，看樣子是要打他爹？

  “魚！大！強！你想造反？敢打你爹？老子抽不死你。”

  魚大強還沒慶幸完棍子抓住了，就被他爹奮起奪了過來，劈頭蓋臉就砸了下來，好疼好疼，嗷嗷，腦袋疼，胳膊疼，後背疼，臉也疼，怎麽了怎麽了，我就是抓個燒火棍怎麽造反了？

  栯陽默默退出戰鬥圈，退到了跟周家做隔欄的那道籬笆邊，後頭擰著衣服看熱鬧的周二娘還笑嗬嗬說：“就該這麽揍，大強就是欠了三年的揍才不上道。”

  栯陽有點心虛，看魚大強抱著頭蹲在地上挨打，已經鼻青臉腫有點不忍心，剛剛她後頭感覺到什麽東西砸過來帶起來的風，很快魚大強就追了上來，所以也算是為了救她才被他爹逮住的。

  栯陽眼神往左下的地方飄，好吧，就算為了救她，但是他現在做的事確實不好，還是需要揍的。

  魚大錘打著打著眼角看到了低頭偷笑的栯陽，老臉僵了下，發現好像自己太不給兒子麵子了，以後兒子會不會在兒媳婦麵前低一頭？

  魚大強看他爹停了手，趕緊在地上滾了一圈，正好滾到栯陽腳邊。

  一抬頭，正看到低頭偷笑被撞破而驚訝的栯陽，眨巴眼，竟然抬手捧著臉轉向別處，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魚大強爬起來拍拍衣服，頂著豬頭凶巴巴道：“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偷笑，我都記著呢，等你長到我肩膀這麽高我就一頓一頓打回來。”

  魚大強說著比了比自己的肩膀跟栯陽頭頂，還差不小的一截，嗯，記賬記賬。

  栯陽默默看了那一截，怎麽還要長幾年，安了心，再默默祈禱魚大強繼續多長個子別長腦子。

  栯陽看他凶巴巴的就知道他在要麵子，怕逼急了他，便很配合得縮縮肩膀，細聲細氣地討饒：“我沒有偷笑，你別生氣。”

  周二娘隔著籬笆晾開衣服，看不下去了，道：“你還有臉凶你童養媳，人家細胳膊細腿每天學著洗衣做飯，可比你整天出去禍禍的強多了。”

  魚大強的豬頭臉麵無表情，冷冷道：“誰家媳婦不做這些，那是她該做的，做不好還得好好收拾她。”

  周二娘旁邊蹲地上補漁網的周二叔抬頭，挺驚訝得看了看大男子主義的魚大強，笑著道：“喲，看不出你這麽厲害，這麽小的年紀都會管媳婦了。”

  魚大強頭都昂起來了，依舊拽拽得道：“這有什麽，是男人天生就會。”

  栯陽撇嘴暗地翻白眼，實在不懂這種好麵子大過一切的心理哪來的。

  魚大錘看看相對高大的兒子，又看看被訓得低頭“哭了”的小兒媳，還是暗自點頭，看起來兒子不會被騎到頭上來，畢竟是買回來的兒媳婦，沒定性，如果是正兒八經過八字娶回來的兒子慫一點被管也沒問題，但是這個買回來性質不同，如果沒了畏懼心理，管不住，那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呢。

  魚大強滿足了大男子主義心理，立馬忘了剛剛被打的痛，也不管他老爹如何痛心疾首在後頭攆，愉快得出去去找他大海哥了。

  栯陽：…感覺小混混越來越混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