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大強兩手空空地找到魚大海，魚大海才起來沒多久，外麵天還沒完全亮起來，比起平時真的算早了。

  魚大強看到魚大海蹲在門口喝著一碗雜糧粥，滿滿一大碗，不算稠也不算稀，看的肚子就咕嚕咕嚕響起來了。

  他也不客氣，自己跑到灶房拿了一個破碗把鍋裏剩下的半碗全舀了，一邊跑回來，一邊呼嚕呼嚕往肚子裏灌。

  魚大海瞅了他一眼，咧著嘴笑：“怎麽樣，你大海哥對你好吧，特地給你留的，你嫂子都沒的吃。”

  魚大強一個勁點頭，隻說好好好，完全忘了這些糧食原本就是他自己的。肚子裏有了東西，心情也好了：“那大海哥我們今天去尋歡樓還給人家砍柴端盤子啊？”

  “傻，今天咱們去當大爺。”

  魚大強疑惑，把空碗放一邊，抓了抓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沒找到布條，隨手拿了地上兩根草就把頭發紮了個歪七扭八的揪揪，襯的他存著稚氣的臉有點呆，不難看。

  “可是你不是說裏麵隻認錢，有錢才是大爺，我們怎麽去當？”

  魚大海瞟了他一眼，放下碗，手掌在地上一抹，就往魚大強臉上亂搓一陣：“說了你那張小白臉別隨便露出來，會被人嘲笑不像個爺們，到時候我都要被人笑，得了，還是改天我找個地方給你臉上紋兩條刀疤才行，還有你這一看就弱雞的身板，嘖嘖。”

  魚大強摸了摸自己的臉，屬於成熟男人的棱角還沒有出來，那麽瘦還能摸出來圓圓的下巴，軟軟的臉頰，讓他也很鬱悶，他也很想像他大海哥一樣，小麥色膚色，胳膊上腿上有肌肉，眉角鋒利，下巴剛硬，這才是一個老爺們該有的，不過他還是記得兩年前的大海哥跟現在的自己身板差不多的，想著再過兩年自己應該也會強壯起來的。

  魚大海比魚大強大兩歲，發育自然比魚大強好一些，他已經忘了自己兩年前什麽樣，隻曉得自己現在屬於強壯行列，在村子裏拚上全力一個打兩也不是不行，不過掛彩免不了，哪哪都是比魚大強厲害的，除了逃跑的速度。

  “把你那魚拿上，賣了不就有錢當大爺了嗎？他娘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大海爺爺今天就要讓他們看看顏色。”魚大海抹了抹嘴，呸了聲。

  魚大強皺眉：“我的魚被爾家拿去鎮上賣了，沒了。”

  魚大海聞言兩眼一瞪：“什麽意思！他爾家想黑了你的怎麽樣？快起來，我帶你去找他們算賬去。”

  魚大海說著就要把人拉起來去找人算賬。

  魚大強被高了大半頭的魚大海直接拎起來了，魚大強被魚大海的凶樣嚇了一跳，想起來前天被打，趕緊說：“爾大叔說幫我賣，不是黑。”

  “幫你賣？他憑什麽幫你賣？能賣多少你自己知道嗎？到時候還不是他們隨便說個數就算了。你知道他們到底會黑了你多少。”魚大海激動了一會兒，發現魚大強臉都被勒白了，才鬆了手，想了下，說，“也不用去爾家了，咱們直接去鎮上堵住他們，到時候要是他們有什麽黑心的主意，哥給你討回公道。”

  魚大海腦子一轉就有了主意，到時候不僅要把魚大強的魚拿回來，還要訛一次爾家的。

  魚大強搖頭：“他們應該不會黑的，到時候他們把錢直接給我，還省的我們去賣多好啊。”

  “嘶，我說你是不是傻，趕緊跟我去鎮上，抓他們個現著，你不是一直想吃那醬肘子嗎？一會兒拿了錢咱們就去買。”魚大海眯眼說。

  魚大強一聽醬肘子就咽口水，天人交戰一會兒，點頭：“嗯，我們馬上就去？”

  “等會兒。”魚大海拿了地上的一根麻繩，“我先把人捆結實送到我老嬸家看著，我不在村裏，關地窖不放心，哎，你家那個你找人看著沒，我跟你說這些大小姐們花花心思多著呢，一不留神她就能跑了。”

  魚大強趕緊點頭，說：“我把她放爾家了，有人看著呢。”應該有人看著吧？

  魚大海垂眼想了下，特無賴地笑了下：“放爾家不錯，要真跑了，剛好讓他們家賠你個更好的，不是我說，就你那個身板一拍就要散的童養媳，估摸也養不活多久。”

  說完就進門去了，裏麵傳來一陣掙紮拳腳聲，還有小姑娘低低咒罵，疼痛的呻吟聲。

  魚大強抿抿嘴，有點不高興，他的童養媳挺好的啊，能吃能睡，身板弱以後養養就行了唄，就他看，大海哥那個才是凶的一米，又會打人又會罵人的，不如不養。

  魚大海還有個老嬸，他爹娘死了，本來論起來他老嬸家該照應他一些，不過他老叔是個見錢眼開的，沒趁機把他家房子弄過來就不錯了，老嬸好點，但也是窮怕的，家裏本來就有好幾個孩子，實在不敢再多一個，隻能采取不管政策。

  魚大海老叔趕小魚大海的時候她就睜隻眼閉隻眼不去管，魚大海餓的皮包骨來偷吃，她也睜隻眼閉隻眼不去管，有關魚大海的一切她都不管，總的來說，魚大海對他老叔不感冒，對他老嬸還有那麽點感激。

  所以長大的魚大海偶爾能弄到點錢跟東西，也會給老嬸一點，如今讓他老嬸幫忙看人，也不過是他把人捆結實了，放在他老嬸家灶房裏，他老嬸依舊在院子裏做自己的家務，理自己的漁網，不會分太多注意力，無所謂人跑不跑，除非魚大海給帶點東西，她才點頭保證人不會丟。

  太陽大起來，早上出海的那批人也早早回來，依舊沒什麽收獲，討論著昨天出海的那些人今天都沒出海，不知道鎮上賣了多少錢，有眼紅的在討論明天也跑遠一些的地方探探險。

  栯陽手把手教會爾靜在沙地上畫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貓，這會兒她在給爾婆婆揀藥草，爾靜認認真真地反複練習畫畫。

  外麵一陣響動，爾家早上出去的人都回來了，爾南卻是一臉怒氣，見了栯陽一時也扭不回來表情，瞪了栯陽一眼，直接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