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正欲追擊的綱手，被墨非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像是在俯視蒼生，被這雙眼睛盯著，有種自己很渺小的感覺。

  墨非的雙眼，亮著銀輪，亮銀色的光芒，閃在眼瞳外側，形成了一個銀色光輪。

  “這種眼睛……我見過……”

  綱手雙眼沉思，瞬間喚醒了被忽略的記憶。

  前些天跟墨非戰鬥時，墨非的眼中閃動過這種光芒，隻是太快太短暫，綱手還以為那隻是墨非的眼神銳利，沒有將之跟能力聯係起來。

  “原來，他的能力，跟他的眼睛有關！”

  綱手盯著散發威勢的天帝之眼，恍然了悟，自己中了墨非的能力時，恰是輪光閃動時！

  這種能力還真是隱蔽！

  跟寫輪眼和白眼那種一眼就能看清完全不同。

  “他的能力，又變強了！”

  綱手感到微微的壓力，僅僅是眼神，就能有這種壓力，真是可怖！

  墨非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之源，不可能是一種戰術失誤。

  要麽是即將發動的能力，需要展現這雙眼睛。

  要麽就是，他的實力強大到，已經無須顧慮自己的地步！

  是原來未展現的能力？

  還是……一種全新的能力？

  “不管你有什麽依仗，作為前輩我要提醒你……”

  綱手握握拳頭，麵色一冷。

  “我還在你之上！”

  就看到墨非的回應，緩緩的閉上眼睛，似乎在積蓄著力量。

  天帝之眼猛然張開，無形的氣勢衝擊擴散，給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雙腳猛踏大地，正想欺身而來的綱手，突然……

  沒能如願跳起。

  強大的肌肉力量，沒能彈起她的身體，腳下大地也沒有絲毫動靜，反而形成了一道彈力被鎖在身體內，不得釋放。

  彈力在體內回蕩，一種律動感隨著彈力回蕩產生。

  綱手的動作完全失去了剛性，反化成了一種寧靜，一種柔美。

  回蕩的彈力，代替了肌肉，支配了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隨之作出動作。

  垂下的雙臂，內合交叉，分開後向上劃動，高過頭頂相對展開，一高一低，斜斜相對。

  如同托著一柄琵琶，正如壁畫中飛天的反彈琵琶姿勢。

  兩掌放鬆，十指有序，隨著劃動的雙臂上揚，配合琵琶的舞動，旋轉著手腕。

  左腿輕彈，掛在右腿內側膝蓋處。

  雙掌下壓，手腕反轉內合，成上下合抱勢。

  左臂如懷抱一柄琵琶，右掌回拉，五指甩動，在其上前後兩次撥彈。

  在這一瞬間，綱手變成了一部精密機器，被內置了程序，無需主動操作，身體就按照預定的程序起舞。

  綱手雙眼被不解充滿，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充滿迷茫。

  律動著的回蕩彈力，似在耳邊響起了樂聲，配合著琵琶舞姿……

  一切都那麽美，那麽自然……

  “夢前冷落鞍馬稀……”

  “老大嫁作商人婦……”

  ……

  “送你一曲琵琶行……”墨非收回銳利的眼神，銀輪消失在眼中。

  失去了天帝之眼的力量，綱手的動作停了下來，但仍然保持著優美的舞姿，久久不能醒過來。

  “青春的感覺……”

  “我那早已逝去的青春……”

  “並未真正離去……”

  “一直在心底沉睡……”

  “等待著被喚醒……”

  綱手兩眼失神帶些遺憾，那是一種回味，一種依戀，一種難舍。

  青春的感覺，真好！

  舞動的感覺，真棒！

  “啪嗒！”

  靜音手中的搗藥工具掉在地上，一張小嘴張的老大，雙眼都成了泡泡眼。

  一掃因高利貸的壓力帶來的靈魂出竅，臉上總算有了些神采。

  “這，這，這是綱手大人？”

  靜音一幅見了鬼的樣子，被超天文數字高利貸逼瘋的她，對世界已經徹底絕望，永遠也不想醒來麵對高利貸的她，也無法無視這種詭怪！

  綱手不愧是最強醫療聖手，跳個舞都能治病！

  “剛剛那個跳著舞的，竟然是綱手大人？”

  我沒看錯吧？

  綱手大人從來不跳舞，就算跳舞的話，也隻可能是那種充滿殺氣，響動戰樂的剛舞。

  剛才那種柔美的舞，出現在綱手大人身上？

  我該不會才剛睡醒吧？

  還說是……

  那個是假的綱手大人？

  “綱手大人，你醒醒！”

  靜音上前搖動綱手，這樣的綱手大人，她接受不了。

  綱手大人的身體一定出了什麽問題，才做出這種反人類反忍界的行為。

  還是說，綱手大人精神出了問題？

  綱手大人已經患上了嚴重恐血症，再不能有任何閃失！

  靜音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這樣，就不拘著綱手大人製藥了。

  “這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綱手大人她，是個病人啊！”

  “我不該逼她的！”靜音的呼喚聲，帶著幾分哽咽。

  “你幹嘛？”正當靜音無限自責，靈魂差點又出問題時，被劇烈搖動喚醒的綱手，看著靜音這個樣子，不由眉頭一簇，開口問道。

  聲音中，還帶著十分不樂。

  剛才那種感覺真好，真想一輩子都那樣。

  這就像醒來時意識到剛才做了一個美夢，想永遠生活在那樣的夢中，卻發現再也回不到夢中。

  這種失落下，綱手對喚醒自己的靜音，當然不可能有什麽好語氣。

  “那個小混蛋呢？”

  綱手四周一看，沒有發現墨非。

  “走了？”

  綱手額頭突出一個井字。

  綱手剛才發飆，並不是意氣所致，為活蝓討回公道，隻是一小部分原因。

  反正活蝓脾氣好，不替它出手也沒什麽，正像人一般從來不考慮老實人的意見，老實人隻會受著。

  綱手出手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高利貸。

  還上一半的高利貸，綱手很興奮，這還是第一次還上這麽大一筆債務，很有成就感。

  空閑了就算了算，什麽時候能把剩下的一半債務還上。

  這一算就壞了！

  好大一筆債務！

  突然之間，綱手竟然出現了數字恐懼症。

  鬱悶的她，想到賭場釋放下沉重的心情。

  這一去……

  綱手差點瘋了。

  被數字恐懼症支配的恐怖，綱手深切的體會到了。

  篩子的點數，一，二，三，四，五，六……

  好恐怖！

  賭牌上的數字……

  好恐怖！

  鈔票上的數字……

  好恐怖！

  尤其是一看到零這個數字，她就聯想到所欠墨非的高利貸上那一連串，多得讓人眼暈的零。

  一看到這個零，就像看到了鮮血……

  渾身顫抖……

  全身無力……

  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