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他擠出人群，向大夥拱了拱手。

  “各位，我馬東來在這個菜市場已經幹了十五年了。不少人都是我的老主顧，有沒有誰發現我缺斤短兩的，咱是老實人，可不敢做那誣賴別人的事情。”

  噗嗤——

  人群中傳來笑聲。

  “老馬啊，虧你說的出口，我看看我這豆芽到底夠不夠盡量，咱們老交情了，不想揭穿你，可你也不要賣乖啊！”

  “哎呦，吳大姐，這兩天可能是稱出毛病了，來，我搭你兩根黃瓜，又長又粗。”

  “呸！”吳大姐臉一紅，“老娘從來不買黃光的。”

  “小馬，不要說東說西的，說正經事！”

  “好的，閆主任。”馬東來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

  “昨天晚上，我的貨沒有賣完，收攤晚了一些。將近九點多吧，我才把開始收貨，期間我覺得肚子疼，去上了一趟廁所。”

  “回來就聽到店裏麵有響動，大家都知道一到了晚上，市場裏麵一個人都沒有。我還以為是鬼上門呢，差一點把我嚇得尿褲子，我還想要不要買一點元寶蠟燭來燒一下呢？”

  “這位大姐就從裏麵走出來了。當時黑燈瞎火的，可把我嚇壞了。我叫了一聲鬼。你說這大姐多聰明，她陰森森地對我說，滾遠一點，不然我抓起下去。”

  “我當時真的很像滾，有多遠滾多遠啊！可是誰讓咱天生膽小呢？愣是嚇得兩腿發軟走不動呀！”

  馬東來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主，伶牙俐齒，一番話說的引人入勝。一群人圍著他，就好像再聽故事會一樣。

  “老馬，那你到底嚇尿褲子沒有？”

  馬東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真是沒臉說啊，我從三歲都尿過褲子，昨天竟然真的嚇尿了。咱也不怕大家笑話，今天早上起床，我還發現床鋪濕了呢，我可能被嚇出毛病了，我還年青這以後咋辦？”

  竟然留下了幾滴眼淚。

  人群立刻沸騰了。

  “你說偷菜就偷菜吧，你還嚇人，人嚇人嚇死人啊！”

  “這都把人嚇出毛病了，人家老婆要離婚怎麽辦？”

  “對，不能輕易放過他們，讓他們賠償醫藥費。”

  王倩氣的渾身發抖，大吼道：“你講不講良心，你怎麽說謊呢？”

  馬東來脖子一梗：“大姐，都這個時候了，咱能不要裝了嗎？昨天裝鬼嚇人，今天又裝可憐人，你咋不去演戲呢，白瞎了你這塊材料。”

  “老馬，那你昨天咋抓住她的？”

  馬東來嘿嘿一笑：“昨天我不是嚇軟了嗎？沒有滾，所以我就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走到路燈下麵，我突然發現這位大姐是有影子的。有影子當然不是鬼了，我膽子大了，衝上去就把這大姐抓住了。”

  “大姐當時還想演戲呢！一直給我翻白眼，陰森森說：我是鬼，你要跟著我下去嗎？”

  “我說大家你別鬧了，你身體都是熱的。你猜大姐說啥，大姐說我新死，還沒有涼透呢！”

  “後來閆主任來巡查市場，我們就一起把大姐請到了辦公室。”

  閆主任點了點頭道：“本來看大姐穿的也不好，想必是家境不好，也沒準備為難她，今天隻是把她兒子叫來，讓他回家勸勸他媽，以後做個好人，不想這小子根本不講道理，大家看看把我打成啥樣了？”

  立刻有正義感爆棚的大媽，出來伸張正義了。

  “現在這人不知道好壞，你說有手有腳做什麽不好，偷東西。把好端端的娃都教壞了，這娃長得眉清目秀，卻這麽殘暴，真是白瞎了一身好皮囊。”

  有人願望自己，王倩可以忍受，但是冤枉她的兒子，那是萬萬不行的。

  “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就是撿菜葉子，後者這人救出來把我推進了店裏，說我偷了他的菜，讓我拿二百塊錢。我沒做壞事，自然不拿錢，後來他打電話就把這什麽閆主任叫來了，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陣子，就把我拉到裏麵關了一夜，他們兩個人肯定是一夥的。”

  閆主任冷冷笑道：“現在倒打一耙已經沒用了，你說你撿的是菜葉子，敢不敢讓大家看看？”

  “有什麽不敢？”王倩也很硬氣。

  閆主任轉身從辦公室拿出兩個大袋子，一個袋子裏是新鮮的蔬菜，一個袋子裏是雞鴨魚肉，冷冷地道：“大姐，這些東西都是你撿的嗎？”

  “你——你——”王倩氣的都說不出話來。

  張小凡忙拍打她的後輩，給她順氣：“媽媽不要生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好半晌王倩終於喘過氣來，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下有土地，上有天公，中間有雷神。你們這麽冤枉人，就不害怕老天爺懲罰你嗎？”

  馬來東直接跳了起來，道：“昨天裝鬼，今天弄神，我倒是真的希望有雷公呢？如果我說了假話，讓雷公爺爺直接打了雷炸死我。可是我行的端，坐的正，我不怕！”

  張小凡扶著母親坐在台階上，轉頭望著馬來東，道：“你真不怕嗎？”

  馬來東莫名覺得身上有點冷，立刻抖了抖身子，這世上哪有鬼神呢！要是有鬼神，我早就被劈死了。

  於是他放心大膽地指著天空道：“雷公老爺，今天我要是說了謊，請你老人家顯顯靈，劈死我。”

  張小凡嘴角勾起一抹詭異地微笑，立刻給他施加了一個五雷轟頂的咒語。

  烏雲好像開會一樣，從四麵八方聚集了過來，天色一下子暗了許多。

  馬來東心頭猛跳，不會這麽準，真的有雷公？

  人群都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離馬來東遠遠的。

  轟隆隆，烏雲裏有電光閃爍。

  張小凡驀然感覺到功德簿閃爍了一下，出現了一行字：此人有錯，錯不擋誅，強行誅殺，扣除一千功德值。

  功德簿認為這人錯不當誅，但是他誣陷自己的母親，在張小凡看來世間已經沒有什麽罪過，比這更大了。別說一千功德值，就是十萬功德值，他也不在乎。

  哢嚓——

  一道碗口粗的雷光從天而降，一下子劈在了馬來東的後腦勺上，直接將人劈地飛了起來。

  等到雷電散去，大家聞到了一股肉香，這人他已經熟了。

  人心好騙，蒼天不可欺呀！

  轟隆隆的雷聲，這次鎖定了閆主任。

  噗通——

  閆主任嚇得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老天爺饒命啊！我錯了，我賭博欠了幾百萬啊，債主逼上門要殺我，我沒有辦法才串通了馬來東演戲的，我不是人，我這個月敲詐了五十多個人，我知道錯了，老天爺你饒過我吧！”

  哢嚓——

  雷光並沒有放過他，直劈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