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考上了燕京大學，媽媽很高興，請全村的人吃飯，農村裏要飛出金鳳凰了，他會成為鳳凰男，讓媽媽驕傲。

  那晚滴酒不沾的母親喝的酩酊大醉，張小凡將她扶到臥室，貼心的給她墊好枕頭。

  枕頭下露出一張紙，醫院化驗單，胃癌。

  那一夜他幾乎哭暈在廁所。

  三天後他在全村的歡送下，踏進了開往火車站的車。

  上車前，他撕毀了錄取通知書，告別了青春。

  買了一張開往南方的車票，開始了工地生活。

  一年後他興衝衝地懷揣著五萬元錢，強拉這母親去看病。

  母親回手甩了他一個大耳光，嚎啕大哭。

  母親最終也沒有去醫院，用她自己的話來說，耽誤了兒子的前程，還不如死了幹脆。

  張小凡也倔強地沒有去複讀，在農村信用社借貸了四萬，加上自己的五萬開始了自主創業，當起了羊倌。

  母親不願意看病，自然是怕花錢，所以他努力賺足夠多的錢。

  後來他運氣不錯，羊價一步步抬高，發了小財，可是無論如何，哪怕他跪地哀求，媽媽也不願意去醫院。

  直到三個月前，媽媽暈厥了過去，才第一次到了醫院。

  從這以後再也沒有從病床上起來，糊塗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

  每次醒來她總是哭，她說她最大願望，就是在閉眼前看到兒子成家立業。

  張小凡開始了相親之旅，可是每次女方聽聞他的家境，都會默默離開。

  有些病是吃錢的，他又是個死心眼。

  醫生說媽媽最多還有半年的時間，她可能看不到自己成家立業了。

  張小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迷迷糊糊地聽到停車的聲音。

  他邁步要上公交，走了幾步，才發現停在他麵前的是一部奧迪私家車。

  私家車竟然停在公交車的站位？

  車窗打開了，露出江琉璃的臉：“渣男，連個車都沒有還想要討老婆。看看這是我前男友送的，人和人比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張小凡不想理她，扭頭就走，一轉身撞在一團溫柔裏。

  還沒來及道歉，手臂已經被一個女孩摟住。

  “哥哥，哥哥你為啥不理人家了呢！我不就是上個月花錢厲害了一點，多花了一百萬嘛，人家以後會節省的。”

  張小凡有點愣，已經被那女孩拖著走了。

  江琉璃撇了撇嘴：“托，絕對的托，真惡心，相親還帶個托。就你還能為人花幾百萬，要是真的老娘就被車撞。”

  呃？

  再然後，她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

  張小凡被強拉著，拽進一輛猩紅色的跑車裏，這車好像是，呃，一定是阿波羅太陽神。從它強勢的外觀，幻影戰鬥機的氣勢和風格，辨識度實在太強了。德國製造，年產量50台，售價都在千萬以上。

  墨鏡女孩撒嬌道：“哥哥，你送給我的新車都沒有開舊呢！你就要找新的女朋友哇，玩什麽裝窮找真愛，我對你才是真愛耶！”

  轟——

  阿波羅太陽神甩出一股亮麗的背影。

  江琉璃狠狠地跺了跺腳，揪了揪自己的頭發，誰告訴老娘的，對方隻是一個養羊的專業戶。

  喀——

  一股大力推來，她的頭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盤上。

  “你怎麽開車的，車能停到公交站牌嗎？”

  嘟嘟嘟——

  一輛警車呼嘯而來。

  警察叔叔給她敬了一個標準的禮，撒了長發票，扣十二分，罰款500。

  “小哥哥，打臉的感覺爽嗎？”墨鏡女孩咯咯地笑道：“我，徐有容，未請教？”

  “張小凡。謝謝了，不過不需要這樣，我沒有心情玩打臉的遊戲。”

  “是為了阿姨的事情嗎？”

  張小凡詫異地望了她一眼。

  “哦，我在你旁邊喝咖啡呢！正好聽見，那女人是一個賤人，你不要在意嘍。”

  “不在意。”張小凡淡淡地笑了笑，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自己也不道德，為了母親試圖去開始一場不走心的戀愛。

  “哪去呢？”

  “第二人民醫院。”

  到了第二醫院，徐有容提出一起去看她的母親，張小凡搖頭拒絕了。

  他和對方無親無故，不能任意利用別人的同情心。

  母親躺在潔白的病房裏，臉色比潔白的床單，更加蒼白。

  “媽媽，對不起，我又失敗了。”

  母親正在沉睡之中，根本聽不到他的道歉，現在她很少醒來了，完全是靠著藥物維持著生命。

  呼啦——

  拉開窗簾。

  明媚的陽光暫時驅散了心裏的陰霾。

  如果誰能治好我的媽媽，我願意答應他任何條件？

  張小凡默默地重複著許了無數次的願望。

  “真的嗎？”

  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豁然轉身，一個漂亮的護士小姐姐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張小凡搖了搖頭，腦袋秀逗了，出現幻覺了。

  “治好你媽媽的病，你願意答應她任何條件，是真的嗎？”

  “你能聽到我的心裏話？”張小凡簡直不敢相信，甚至他覺得眼前的護士小姐姐，可能是幻覺。

  於是他伸出手，捏了一下，真軟！

  呃？

  張小凡連忙收回了手。

  世上總有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情，或者你想不到的人，這個小姐姐可能是神仙，也可能是魔鬼。

  如果出賣靈魂能夠換取母親的健康，他願意完成這項交易。

  “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護士小姐姐笑了，笑的很開心，沒有想到任務完成的如此順利。

  “那就在十分鍾之內回到你父親的身邊吧！”

  張小凡心裏咯噔一下，他爸爸早就去世了，這是要自己去死嗎？

  “你想錯了，張彬隻是你的生身父親，不是你的原父。你的原父是偉大的宇宙之王，你三歲的時候因為貪玩，捏爆了一顆恒星，很不幸運的是這個恒星附帶的三顆行星，都是有生命的星球，六十億智慧生命一朝滅亡了。”

  “雖然你的父親很舍不得，但是為了你健康的成長，為了你對待生命的正確的態度，所以把你流放到蠻荒的宇宙邊緣，讓你創造六十億智慧生命之後，才能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