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子又停了下來，無奈地笑道：“你怎麽婆婆媽媽的？”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變形，靠近黑白雙魚的一邊已經變得十分虛幻，眉宇之間掩飾不住因為和雙魚對抗的痛苦，我知道無力回天 , 多留他一刻反而是讓他多承受一份痛苦 , 忙道：“我隻問你一句話 , 既然這片天地被界外之地與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你又怎麽確定我是從外麵到這裏來的？”

  自然子點頭道：“這倒是個好問題！我用你能聽懂的方式來向你解釋吧！按你們現在的所謂科學知識解釋世界的起源 , 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起始於一個點 , 是那一個點爆炸以後產生了天地萬物。可是有一個問題是 , 那一個點又是從何而來的？在那個點爆炸以前 , 又是什麽樣子？我可以告訴你 , 那個點，便是從界外被送進來的！你應該知道佛門的說法 , 一沙一世界 , 芥子須彌。也許從界外向我們這片天地看來 , 它不過就是一粒沙子而已！菅天陽，難道你不好奇，離開我們這片天地以後，能看到什麽樣的情形嗎？”

  知道自己無法留下太多時間，所以自然子的語速很快 , 盡管如此，說完這幾句話他的身體也已經幾乎全部變成透明的了。

  我忙對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 你是說，天地之源就是這世界的本初起源對不對？你和天棄、靈鈞都是從其中出來的，因為你們代表了這片天地的精氣神……”

  說到這裏，我不由停了下來 , 看著自己身體裏的自然子 , 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了。

  因為我想起先前青陌說過的一件事 , 在界外之地時 , 他們三個曾經說過，要把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還給我。

  那豈不是說……

  我不敢往下想了！

  自然子“哈哈”大笑道：“菅天陽 , 聰明如你，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吧？”

  雖然他在我身體裏 , 是無法看到我的動作的，我還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 在心底對自然子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實在難以想像那是真的！而且我還有個擔心，如果我真的如你們所想的那樣 , 打開了這片天地和外界的界限，會帶來什麽結果？如果我們這世界對於外麵的世界來說隻是一粒沙子而已，那我們豈不是太過弱小了？對方隻怕舉手就可以將我們毀掉吧？”

  此時自然子的身體已經有一小半被吸進了黑白雙魚裏，但是他還是語氣平靜地對我道：“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其實我們三個在界外之地時 , 也曾有過這樣的擔心。但是後來我們商討半天 , 卻感覺事情也許並非如此！大與小，有時並不是絕對的 , 而是相對的！試想，我是怎麽進入你的身體的？我並不是附在你的身上，而是直接進入了你的身體內部！在現在的我看來，你的身體便相當於一個世界！它可以容得下天地之源，還能容得下更多的東西！所以，對於界外的世界來說，我們也許隻是一粒沙，但是如果我們能看到他們的世界，或許也像是一粒沙子而已呢？至於毀掉我們 , 他們應該是一直都有這種想法，而且以前也曾嚐試過，隻不過失敗了！你可知道女媧補天的故事？天為什麽會出現窟窿？那就是另外一個世界試圖打破我們這個世界的屏障，通過界外之地進來所造成的！”

  話說到這裏，自然子的身體幾乎已經全部都被吸進黑白雙魚裏了 , 他看了我一眼 , 說出了最後一句話：“用不了多久 , 對方還會再一次打開界外之地 , 到那時這片天地將會完全崩毀！菅天陽 , 找到八塊山神令，然後去找女媧娘娘……”

  他的話便停在了這裏 , 然後便消失了 , 黑白雙魚驟然停止 , 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但是我驚奇地發現雙魚的兩顆眼睛竟然都變成了金色的！

  我還有很多話想要問自然子，可是他顯然是回答不了我了。

  女媧娘娘！

  如果自然子說的是真的 , 當初天上會出現窟窿是因為外麵的世界想要強行進入我們這個世界 , 那連天都能補的女媧娘娘，一定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山神大人！”

  就在這時 , 我突然聽到有人對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睜眼一看，隻見薩滿跪在地上看著我，臉上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我冷哼一聲，站了起來 , 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一點重量。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失重一樣，我卻又明顯感覺自己的和身體裏和識念裏多了很多原來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那是自然子和暗千百年以來的經曆 , 他們的所見所聞，以及他們的能力！

  在自然子消失之前，我本來覺得自己有無數問題想要問他，現在卻是全部都明白了。

  原來 , 當初自然子和天棄、靈鈞在界外之地時 , 試圖想要突破那片灰色地帶卻屢次失敗 , 甚至差點將性命也丟在那裏。

  就在他們準備放棄的時候 , 卻聽到從界外之地外麵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咯咯”數聲 , 就好像寒冰破碎的聲音。

  然後他們便看那片灰色地帶突然裂開了一道縫 , 就好像蛋殼被人從外麵敲碎了一樣。

  透過那道縫，他們看到了一副瑰麗詭異的畫麵！

  隻見一個個身影正站在一處富麗堂皇的所在，一臉好奇地向我們這片天地看過來。

  那些身影看起來高大威武，每一個身上都蘊藏著無比強大的威能！

  自然子和天棄、靈鈞向來自詡為天地之子 , 恣意妄為，就算是天庭也不放在眼裏。

  可是隻看了那些身影一眼，他們便有一種感覺 , 對方隻需伸出一根指頭，在自己身上輕輕一按，便能將自己碾成齏粉！

  不消說是他們三個，就算是這片天地 , 對方如果想要毀掉，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他們三個就那麽看著那些身影 , 隻覺得雙腿戰戰，竟然連逃走的勇氣也沒有了！

  因為，不管是逃到哪裏去 , 對方如果真的想毀掉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傾巢之下，必無完卵，他們也會隨之消失。

  本來他們三人以為自己看到了對方，對方自然也看到了自己，可是那些身影卻好像完全沒有發現他們一樣。

  然後他們便聽到對方在輕聲交談，雖然隻是輕聲，但每一個字吐出來，還是如同一個個炸雷響了起來 , 那片灰色地帶隨之動蕩不已，裂縫越來越大。

  其中一個身影道：“據上次打開元壁隻過去了三個月，想不到這顆粒子的結構竟然發展得如此之快，隱約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

  另外一個身影道：“沒錯！可見我們原來的設想不錯！隻要將陰陽二氣融合到一起，自會衍變進化 , 天地自生！隻是 , 這顆粒子存在下去 , 隻怕會帶來無窮後患！上次我們打開元壁 , 試圖觀察它的發展狀態 , 那道裂縫隻存在了數秒便消失了 , 說明它有自我修複和保護的能力！我們又試了三個月才再次打開元壁 , 這次一定要將其毀掉 , 否則的話，那又要等上一周時間了，那時星界之力才會再次萌發！”

  這時他們身後的一個身影冷聲道：“當初你們向我保證過 , 這顆粒子是不可能產生生命的！現在卻說它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這事如果被星君知道 , 我們全部都會被他拍成渣！不要再多說了 , 馬上將其毀掉，這次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那身影話音剛落，一道淡淡的藍光便從灰色地帶的縫隙裏照了進來。

  那藍光乍一出現，便將自然子三人費盡心思無法突破的灰色地帶蕩出了一片虛無！

  那是連混沌也沒有的虛無，那是一片連死亡也不存在的死寂！

  看到這一幕，他們三人隻覺得自己如墜冰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絕望！

  因為他們知道，在那道藍光之下 , 別說自己三人，這片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逃得過去！

  眼看那道藍光向他們三人射來，他們竟然生不出一點要逃走的念頭 , 隻覺得不管逃到哪裏去，也難免一個死字。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到界外的交談又響了起來 , 隻是因為藍光的緣故 , 他們已經無法看到對方了。

  “那道力量又出現了！它在修複元壁！”

  “上次就是它阻止了我們對這顆粒子的觀察！這力量，好像是……怎麽會？怎麽會？它竟然真的是……”

  “它怎麽會跑到這顆粒子裏麵去？”

  “不知道！我記得當初開始試驗時 , 好像正好趕上星界更迭 , 難道說……讓我看一下……這粒子竟然在複製我們這世界的模型……不對，它比我們這世界還要完美！不好……”

  交談聲到此便停止了，因為那道藍光突然消失 , 灰色地帶的裂縫也隨之消失了。

  於此同時 , 自然子三人卻看到一道紫光在東方天空落了下去，如同一顆流星墜落。

  就在那一顆 , 他們在人卻是感覺自己好像也隨之墜落到了人間，也瞬間明白了天地之間的最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