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虛影出現以後便向我這邊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邁步向我走來，嘴裏喃喃自語道：“自然子 , 你處心積慮，最後還不是為我做了嫁衣？”

  他的身影化為了一絲黑煙向我飛來 , 似乎想要進入我現在的這具身體。

  青陌看到這一幕 , 大聲衝關飛白和風陵子叫道：“關飛白、風陵子 , 你們快阻止他，他要害天陽！”

  關飛白和風陵子衝聽了青陌的話 , 對視一眼 , 微微點頭 , 從身上拿出野戰刀和法劍 , 就要向那道黑煙衝過來，但是二人的身體剛動 , 便被風塵子一把給抓住了。

  “師叔 , 你為什麽還要攔住我們？”風陵子看到那黑影眼看就要鑽進我的身體裏 , 大聲衝風塵子叫道。

  風塵子的雙眼在平台上的這些人身上掃了一圈，又向我看了一眼，搖頭道：“這是人家薩滿教的私事，我們茅山道派不方便插手？”

  “薩滿教的私事？可是他們要害菅天陽呀！師叔，你忘了自己先前的承諾了嗎……”風陵子打斷了風塵子的話。

  關飛白卻是抬腳就向風塵子踹去 , 嘴裏冷聲叫道：“陵子，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你這師叔根本就和他們是一丘之貉！他先前說的話都是騙我們的！這裏所有人都要害天陽 , 如果我們再不幫天陽的話，天陽今天就沒有命了！”

  “哼，胡說八道！”

  風塵子聞言怒聲道，雙手一推，風陵子和關飛白二人驚叫一聲便飛了出去 , 直接落到了山坡上 , 便一動也不動了 , 顯然被他用道術給製住了。

  我注意到在那個虛影化為黑煙的時候 , 薩滿的眼裏閃過了一絲恨意，但是隨即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片釋然。

  “山神大人……”薩滿低聲叫了一句。

  那黑影向我的麵門飛來 , 聽到薩滿的話停了下來 , 和我像極了的那張臉再次出現，轉過去看著薩滿道：“我先前說過的話都算數！你現在便舉行儀式 , 等祭山神儀式結束，我便離開這裏，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聽到他的話，薩滿恭聲應了一聲是 , 然後伸手將梅正紅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梅正紅的獨眼向我看了過來，眼裏閃過了一絲貪婪，隨後單腿一屈 , “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薩滿的麵前。

  我麵前的那張臉轉過來和我正麵相對 , 隔著我臉上的一張黃金麵具看著我，嘴裏陰聲一笑道：“菅天陽 , 儀式舉行還要幾分鍾的時候，在這之前我們倒是有片刻的閑暇，我可以讓你死個明白，告訴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幾天在雪山市發生的事如同一團亂麻一樣，我一直無法理個頭緒出來，甚至連我現在到底是誰都搞不清楚，聽到對方的話不由輕輕點了一下頭。

  那張臉上倒是沒有因為我現在竟然能動露出吃驚的表情，嘴裏輕聲道：“你一定奇怪我到底是誰，為什麽樣子和自然子一模一樣，和你極其相似。其實 , 我和自然子是一體雙魂，也可以說，我們兩個本來是一個，隻是後來被分開了！至於你 , 可以說是他的輪回轉身，隻是他為自己複活準備的鼎爐而已！”

  他的後半句話倒是半不新鮮 , 所有人都認為我是自然子複活的鼎爐 , 也認為青陌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利用我。

  讓我感到吃驚的卻是他的前半句話 , 一體雙魂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他和自然子的關係 , 和梅正紅梅姐一樣，是連體嬰兒？

  就在那張臉和我說話的時候 , 我看到薩滿伸手放在了梅正紅的頭頂上 , 嘴裏問道：“正紅，你是不是一直想要變成一個正常男人？”

  梅正紅茫然地點頭道：“是的師父！”

  “好！隻要你幫師父完成今天的山神祭 , 我就幫你完成自己的心願！”薩滿嘴裏說著，向我這邊看了一眼。

  梅正紅的眼裏閃過了一絲驚懼，但是還是點頭顫聲道：“好！”

  薩滿高舉雙手 , 身上的衣服無風自舞 , 嘴裏念念有辭 , 身上升起了一片青光。

  與此同時，山坡上的數萬薩滿教徒再次拜伏了下去，也隨著薩滿一起念誦。

  那片青光突然化為了數不清的細絲，向那些教徒的身上飛去。

  每道細絲都進入了一個教徒身體 , 然後馬上變粗了數倍，然後又縮了回來 , 薩滿的身上青光大放，將整個山峰都映得一片青色。

  所有教徒便都倒了下去，一動也不動了 , 山坡上瞬間變得黑壓壓一片。

  薩滿竟然瞬間便將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個教徒的命氣都給吸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 此時她的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塊人形的青玉 , 雖然遠在十幾米以外 , 我依然能感覺到她身上強大的生氣。

  薩滿竟然瞬間便將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個教徒的命氣都給吸到了自己的身體裏，此時她的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塊人形的青玉 , 雖然遠在十幾米以外 , 我依然能感覺到她身上強大的生氣。

  生氣和死氣相對，那是生物的氣息 , 隻要有生氣的地方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會十分健壯，但是如此濃鬱的生氣卻是讓人感到有一種要窒息的壓迫感。

  如果薩滿身周那些生氣的萬分之一進入一個人的身體，隻怕他瞬間就會變成科幻電影裏綠巨人的樣子 , 但是卻不會像綠巨人那麽強壯，器官會因為承擔不了這麽大的身體而衰竭。

  薩滿顯然不是活人，她到底是什麽東西，能承受這麽強大的生氣？

  看到薩滿竟然將那些人的命氣給吸光了 , 柳洪峰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色 , 退到了平台的邊沿，似乎隨時都準備逃走。

  而風塵子的臉色卻是變得十分難看 , 右手緊緊握著自己的法劍，左手捏了一個劍訣，卻是降妖印。

  我忙看向青陌，發現她倒是一臉的淡然，雙眼隻是看著我，似乎根本就不把其他人放在心上。

  青陌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那個自稱和自然子一體雙魂的家夥，是因為她知道對方害不了我，還是……

  我麵前的那張臉被青光映得透明，看起來就好像是玻璃雕塑一般，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 又道：“你知不知道，自然子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我輕輕搖了一下頭，他解釋道：“他自命為自然之子，認為自己是光明正義的化身，代表著世間一切正麵的東西。可是 , 凡有光明的地方必有黑暗 , 凡有正義的地方必有邪惡，道理是這樣的不是嗎？”

  聽到他這麽說，我不由應聲道：“沒錯！”

  “所以 , 如果他是光明正義的化身 , 那誰是黑暗邪惡的化身呢？”那張臉得意地笑道 , “那當然就是我了！他自稱為自然子 , 我也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 , 叫暗！當然 , 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隻到……”

  那張臉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話 , 雙眼向天空中看去。

  自他出現以後 , 我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 此時隨他一起向天上看去，這才發現天空中竟然一點星光也沒有了！

  天空中沒有一片雲彩，那些星光怎麽會消失？

  我忙問道：“那些星光呢？”

  “星光還在，隻是你看不到而已！”那張臉輕聲道：“菅天陽，你一直以為自己的命星是洞明星，鍾秀的命星是隱元星，對不對？”

  我不知道他這時為什麽又提起這事 ,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薩滿身邊的鍾秀，點了點頭。

  這時我才發現 , 自這人出現以後，鍾秀和柳如雪便一動也不動，兩個女孩子都好像變成了木雕一樣！

  此時鍾秀臉上的那層霧已經消失了，她的臉竟然像原來一樣是支離破碎的！怪不得她先前要將自己的臉遮起來。

  “其實你們兩個的命星並不是那兩顆星……這事先不要說 , 我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

  他告訴我 , 人們都傳說自然子乃是天帝之子 , 又說他是天帝的化身 , 其實並非如此。

  天地有靈，也像人一樣 , 有自己的精氣神 , 而自然子便是天地之氣所化。

  天地之氣，有生氣也有死氣 , 生死相循，才能源源不斷，孤陽不生 , 孤陰不長，便是這個道理。

  但是自然子卻並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天地萬物 , 因為生而存在 , 因為死而消亡，所以天地之中最好的事物便是生 , 是給萬物帶來生命的生氣。

  而死卻是可惡的，是不應該存在的。

  萬物生而美好，死而邪惡，凡生物便應該長久，死物便該被除掉。

  因此，在他成為山神以後，不但要把流連在人間的那些亡魂僵屍全除掉，甚至想要進入陰間，把陰間億萬萬鬼眾全部都滅掉。

  他的這個想法 , 卻是會動搖天地的根本，為天道所不容。

  也就在這時，一直蟄伏在他身體裏的另外一麵卻是出現了。

  “所以，我是應天道而現身於世間的！如果不是自然子倒行逆施 , 想要除掉一切亡靈 , 我隻會永遠被壓製在他的身體裏 , 不會出現！”暗得意地對我道。

  應天道出現？

  我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 , 可是卻又感覺哪裏不合理 , 下意識地反問他：“那你的意思是說 , 自然子是天道殺死的？那先前你在酒館裏給我說過鏡花兩個字 , 又是什麽意思？如果你和自然子是一體兩魂 , 那你和我又是什麽關係？你說我是他的輪回轉世，豈不是說 , 你和我也是一體兩魂？還有一點 , 既然我是他的轉世，為什麽他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