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些就是人皮！

  難道說懸崖上那人的皮，就是這個老年女鬼剝下來的？

  晴川拉我上山時，我並沒有帶落星鋤，隻是出於習慣把量天尺帶在了身上。

  爺爺告訴過我 , 量天尺是我們掘墓菅家的一件寶貝，一般野鬼都能對付。

  我伸就就想把藏在身上的量天尺拿出來，晴川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給我使了個眼色，嘴裏對老婆子道：“這些布都不行！”

  老婆子“嘿嘿”陰笑了兩聲，伸手將那些人皮扔到了角落裏，雙眼在我和晴川的身上轉個不停 , 嘴裏道：“你們兩個身上的布料倒是不錯，要不要我用你們身上的布給你做身衣服？”

  我知道她說的布就是指我們身上的皮 , 忍不住全身一麻。

  “我要你給我做衣服，怎麽能用我們自己的布？你應該還有一塊新得到的布沒有拿出來吧？我就用那塊！水銀人皮！”

  晴川似乎不想和老婆子演戲了，嘴裏冷聲衝她道。

  “什麽水銀人皮？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老婆子怪叫一聲 , 臉色突然變得十分猙獰，手裏的剪刀就向晴川紮了下來。

  晴川的雙眼猛地一睜，一道亮光射了出去，那老婆子看到那道光嚇得忙向後麵撤去，嘴裏嘶聲叫道：“徹地眼！你是嶽家的聖姑！”

  那道亮光眼看就要射到老婆子的身上了 , 卻突然滅掉了 , 晴川哼了一聲 , 身體一陣搖晃，我忙伸手扶住她。

  “修養了半年，我的這雙眼隻恢複到這個地步，我真的完了！”

  晴川輕歎一聲 , 頗為不甘。

  “咯咯，原來你的徹地眼已經毀掉了！那你還敢跟我到這裏來？我聽說你們嶽家聖姑都是純陰魂靈，隻要吞了你，我就不用再給他當鬼仆了！”

  老婆子見晴川無法傷到自己，得意地陰笑道，再次向晴川撲來。

  我向前跨了一步，擋在晴川的身前 , 取出量天尺就向老婆子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撲”的一聲 , 老婆子一聲慘叫，被我一尺子砸在了地上。

  “量天尺？你是掘墓菅家的？菅家的人不是都死絕了嗎？”

  老婆子驚恐地看著我手裏的量天尺，嘴裏又大聲叫道。

  老婆子是鬼，我懶得理會，便問晴川怎麽處理她。

  晴川對我樹起了大拇指稱讚道：“天陽，你剛才這一下太帥了！”

  這就叫太帥了？如果沒有量天尺 , 我什麽也不是，連她的那幾個油臉男模也不如。晴川的誇獎讓我有些無地自容 , 隻好訕笑了一下。

  晴川這才轉向老婆子，雙眼裏卻是多了一絲好奇：“你知道我們嶽家的事，也知道菅家，活著的時候也是外九門的？”

  外九門？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老婆子點了點頭：“我是外九門的中的紮紙人 , 和掘墓人、刻碑人、引魂人幾家同屬送陰行當 , 所以知道菅家的事。”

  我雖然知道我們菅家是掘墓人，但是一直覺得這就是爺爺提高自己身份的說辭 , 畢竟挖墳算不得什麽正當職業，想不到除了我們掘墓人類似的職業，而且這些都和死人有關。

  晴川微微點頭道：“怪不得你會被收作鬼仆，有你這紮紙人做衣服，當鬼也體麵多了！你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也就不要再耍那些鬼花招了。我的徹地眼雖然已經大半被毀了，有天陽手裏的量天尺，想對付你還是小菜一碟！老實把水銀人皮拿出來，再把是誰把那張皮剝下來的告訴我們 , 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老婆子的雙眼骨碌碌轉個不停，似乎沒有勇氣和我們兩個為敵，最後還是從旁邊又拿出了一張人皮。

  那張皮一放到地上 , 我便覺得眼前一亮，它果然像銀箔一樣閃著光，隻是想到它是用那種殘忍的手段從人身上剝下來的，忍不住一陣惡寒。

  晴川伸手將水銀人皮拿了起來，卷了卷交給我，然後問老婆子是誰剝下的它。

  “我不知道是誰剝下來的 , 是他讓我去那裏把它從那裏取來的 , 說要我給自己做身新衣服。”老婆子對我們道，她口中的“他”應該是她的鬼主人。

  晴川倒是沒有再為難老婆子 , 讓她帶我們去取來水銀人皮的地方。

  老婆子帶我們離開了她的墳坑，又在山間走了一段路。

  翻過一道山梁，我隻覺得眼前一亮，知道這裏一定是鍾家為鍾秀選的墓址。

  我們菅家雖然隻修墓不選址 , 但是看得多了 , 也就多少了解一點風水知識。

  眼前這片地來龍去脈 , 明堂開闊，是一塊絕佳的風水寶地。

  鍾秀的墓已經害死了兩個人，還有一個被砸斷了腿 , 我本來以為一定像張宗承的墓一樣有什麽古怪，想不到竟然是這樣一處所在，心裏不禁有些納悶。

  老婆子帶我們來到她發現水銀人皮的地方，那裏有一個淺坑，應該就是為鍾秀修墓的第一撥人挖出來的。

  淺坑的中間是一人圓洞，周圍還有一些幹掉的血跡 , 水銀人皮顯然就是在這裏被剝下來的。

  站在淺坑邊 , 我下意識地向天上看去，想要看看這個地方對應什麽星。

  一抬頭，我突然又看到一道流光從北鬥之中劃過，還是在兩顆隱星之間，這次卻是從元隱星飛向洞明星。

  心裏又是莫名一疼 , 我忍不住一聲輕哼，晴川問我怎麽回事 , 我搖了搖頭告訴她沒事。

  “天陽，你看這塊墓有什麽不對沒有？”晴川接著問我。

  “不但沒有不對，反而是我們這一路走來風水最好的一塊地。”我回答道 , 回頭看向我們走來的方向 , 發現從這裏看過去，隱隱能看到我們跳下來的那個懸崖。

  晴川站到我的身邊 , 也向那個懸崖看去，嘴裏又道：“那山崖有一個名字，叫天怒碑。”

  天怒碑？山崖怎麽會取這樣一個名字？

  我心中感到納悶，便隨口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這裏麵有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晴川轉過臉來看著我問道。

  這時候她怎麽有講故事的興趣？

  沒等我回答，晴川接著道：“其實這塊天怒碑和山神有關，據說是他一劍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