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柳廷玉，一入三秦就會把他扣下！不給聖旨，絕不放人！而且，給的慢了，還要送他一隻耳朵！”

  對此，顧遠清點頭，並把剛剛得到的情報念了出來。

  “百餘黑甲在商州城外十裏迎接，隨後就護送使節團去了安城。”念完之後將捏著的字條遞給了趙涵。

  “嗯，如果不做點姿態，也嚇不住趙肅！可是柳廷玉應該不會想到，趙肅為了這個皇帝的寶座，連自己兒子也會出賣！”

  顧遠清點頭，思考說道“如果端王死在安城，那大建就不得不出兵了！呃……殿下，老臣有件事還是要說說。”

  “嗯，說吧！”

  “這次，為了以防萬一，老臣在使節團中做了一些安排……”

  看看顧遠清，趙涵點頭“嗯，謹慎一點是應該的，隻是這事情最好不要有我們的影子！政治上的事情，有時候看的不光是點，也要是麵。不能因為要他的命就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上！”

  “為了聖上，為了娘娘，老臣肝腦塗地！”

  “嗯，”端上一杯酒，敬給顧大人。

  看看顧大人的憂慮，趙涵也是明白的，年紀大了，已經不複從前了。要想在有生之年得償所願，不加快速度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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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最怕的就是輸給時間！

  ……

  在安城，接受招待的大建使節團在頂香樓接受了招待。

  頂香樓……

  說天上龍肉，地下驢肉。

  這世上再沒有比驢肉更香的肉了，故而驢肉又被叫做鼎香肉。

  在三秦一片地方一直都有關中驢的說法，自然這驢肉也是相當有名的，鼎香樓在鳳翔府最為有名，其他地方也有，不過都是一些小門麵了。

  鼎香樓曆史悠久，年成也長，是三秦一地最早的驢肉招牌，隻是後人們並沒有把這生意做大，倒是後來居上的頂香樓用了不一樣的經營手段。

  比起鼎香樓一家一家紮紮實實的出銀子開，頂香樓則不一樣，人家把招牌賣出來之後，就開始賣自己的這塊招牌。

  隻要你出錢，就可以學，買，送。

  學手藝，買招牌，送技術。

  其實說白了，教給你做驢肉的手藝，你要買他的招牌，送你去別的地方開門麵，一包到底幫你把店也完完整整的開起來！

  當然，這期間你要花費的錢財也是不少的，一般人也望而卻步。

  八萬兩……

  相比頂香樓驢肉的文化，對於趙靈和徐長山來說，這一頓飯吃的格外難受。

  雖然坐在這雅間裏陪坐的人不多，隻是這樣打臉也夠他們難受的！

  一桌子坐的除了男人就是女人。

  沒錯。

  他們之前送給柳廷玉的兩位美人，現在柳廷玉原封不動的送回給他們。這倆姑娘誠惶誠恐，坐在趙靈和徐長山旁邊一句話都不敢說，穿著暴露的衣衫小心伺候，可惜連個笑臉都撐不出來。

  而陪坐的晉安則不斷含笑敬酒，做這酒場上的主持，一杯又一杯勸著他們！

  這不是悶酒，純粹是氣酒。

  也不知道是氣誰！

  再看到柳廷玉和慕容箐秀恩愛一般膩在一起，慕容箐又是讓柳廷玉喂她吃肉，又是喝酒，倒是愜意享受。微醺的時候還要親嘴嘴，一點不把在場的客人放在眼裏！

  趙靈和徐長山更是難以下咽了！

  好在柳廷玉並沒有打算真的把他們晾太久，宴席很快也就過去了。

  之後柳廷玉也並沒有理他們。

  再回到驛館之後兩人才深切的談論這件事情。

  對此並沒有埋怨趙靈，做舅舅的還是作為一個長者體諒著他的苦衷。

  “我再去找他談談，如若不行，我留在這！”

  “舅舅！”

  徐長山搖搖頭“你是王爺，我隻是長史而已，殿下，記住你的身份！”

  趙靈低下了頭。

  這麽久以來，他是很少會稱呼徐長山為舅舅的，因為身份有別。可是今天他確實不得不這樣做了。

  “我應該聽你的話！從一開始就應該如此！”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柳廷玉就不是個普通人！東一太白進建安和王鼎陽動手，這背後怎會沒有他的授意？他的資本也是很大的，隻是一切來的太快，讓我們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這地位來的太容易，讓我們都沒有認真去想想，所有的這一切是否就真的那麽容易拿來！”

  徐長山轉頭看向趙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他準備了十年，為此付出的代價恐怕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光是那些傳聞，就足以讓我們驚歎他的能力了，何況這些事情！你說的沒錯，惹怒他的後果會很嚴重，他的手早已經伸進建安了！野心一定也會很大！你可以假意答應他回建安請示聖上，我留下來做人質！”

  “不行！舅舅！”

  擺擺手，徐長山摸著胡子說道“放心吧，他不會殺了我的，有我做人質，他才能要挾你，靈兒，還看不出來嗎？如果他不打算談，他就不會費盡這麽多心思來做這些事情。所以，他一定有他的目的在！他要你幫他做事！”

  說著長史大人整理衣衫，準備出去，趁著夜色未黑，再去見一見柳廷玉。

  這時候趙靈卻把他拉住了“舅舅，我有些事沒跟你說！”

  轉頭看向他，這叫徐長山有些疑惑！

  趙靈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是知道的，在徐長山麵前，趙靈甚少會保留自己的秘密。此刻居然……

  拉著徐長山走近，小聲說道“他的目的不是秦王，而是建安。他想要的，是我大建的氣脈！”

  一驚，徐長山驚訝了，怔怔的看著趙靈。

  “在我離宮之前，父皇帶我去了一個地方，讓我看了一樣東西，那個東西，你應該有所耳聞，焚天！……”

  趙靈把自己在宮中看到的事情，還有聽到的事情都告訴了徐長山，此刻，才讓舅舅驚訝的合不攏嘴！

  這位一向沉著冷靜的長史大人在端王府十幾年，不苟言笑，更是很少會露出如此驚訝的表情。

  生怕他不信，趙靈還把重要的細節都講出來，可是徐長山一聽就信了！

  為什麽？

  “建安龍潭的事情，我是見過的，東一太白背後的天上！有一隻眼睛！當時看到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活著的人，都以為是東一太白利用意境製造出來的幻象！你一說，我就明白了！”

  “舅舅？”

  胸前不斷起伏，像是回憶起當年龍潭那一次震碩天下的奇景。

  飛空的白衣少俠麵對地麵上飛起的刀槍和那些步入神識的頂級豪俠，僅僅是一瞬間，仿佛蒼天開眼，一隻巨大的眼睛忽然自天空中睜開，隨後一道道閃電仿佛淨化世間一切汙垢的淨世神雷。將那些妄圖突破天際的妄想家們一個個化為烏有！

  正是經曆了這一切，看著身邊人被一道閃雷劈下之後便化為塵埃，這讓徐長山有了莫名的恐懼，竟然在那一時刻裏顫抖到不敢拔劍！

  麵對白衣少俠之時，他主動跪下了，隻說了一句話，

  “我不該死！”

  並沒有鄙視他的意思，東一太白喝了一口酒便走了。

  就如他說的，

  “入無界者，死！”

  所以，

  沒有入無界的人，就沒有死！

  ……

  在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徐長山被徹底震驚了。

  “之前，王鼎陽隻是宗慶府一個普通的分堂主而已，實力在地宗連個號都排不上，用的兵刃也並非什麽鎮剛。但是後來，他失蹤了兩年，之後就有了鎮剛，而且武功實力已經遠超普通人，甚至是入了神識！我曾經與他交過手，雖然隻是切磋，但是，他當時給我的感覺，我與他的水平，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那時候，我以為神識就那麽強，所以也想上神識，可是自己不爭氣！人宗一脈雖然武功易上，但終歸要突破自我難度太大。所以一直卡在門檻上！通天的路……”

  “舅舅！”

  略微有些魔怔，徐長山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趙靈也聽不懂的話。

  這種事情知道之後每個人的反應都會不一樣，這涉及了大建的核心秘密，以致於趙靈感覺幹係重大，甚至連自己的親舅舅都沒有打算告訴他！

  隻是這一次，他是明白的，舅舅無時無刻都在為他著想。

  “舅舅，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把玉言交給柳廷玉，不止是因為她要做我的皇後，也是因為玉言是你的侄女，你也喜歡她，不想讓她這樣葬送了！隻是我太衝動了，如果做事情不計後果，那又如何成為一國之君呢！？”

  “靈兒！”徐長山緊緊抓住趙靈的手“她可是你僅有的幸福了！”

  慘淡的笑了笑，趙靈拍拍舅舅的手，搖頭歎息道“舅舅，記得我十歲那年你對我說的話嗎？”

  “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就不要奢望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嗬嗬，你說的對，我現在隻有你這一個舅舅能依賴了，若是連你都離我而去，那我趙靈也離死不遠了！”

  “靈兒！”

  趙靈兩眼冒出血紅的光芒，露出憤怒的表情大聲說道“什麽刀山火海沒有經曆過，有什麽放不下的，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他日我登基為帝時，會把所有失去的東西，通通都討回來！”

  “靈兒！”

  兩鬢瞬間有了幾許花白，徐長山表情更加難以言語，但終歸緊緊捏著趙靈的手不放鬆。

  “這世上，你想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就要放棄一些東西！”

  這句是趙靈曾經說過的話，不斷縈繞在他耳邊，讓他雙眼都布滿血絲了！

  ……

  “殿下！”

  屋外有了敲門聲。

  這種時候怎會有人這麽不懂規矩，擅自打擾？

  “殿下，晉安大人送來了兩瓶酒，說是這裏有名的西鳳酒，請殿下嚐嚐！”

  “進來吧！”

  微微收斂，趙靈坐回了椅子，徐長山也恢複了幾許表情，摸著胡子坐在一邊回想著剛才趙靈既振奮人心又讓他擔憂的樣子。

  進來的是個女侍，嘴角含笑，端著托盤輕盈走了過來。

  對此並沒有在意，趙靈示意她放在桌上然後下去吧。

  女侍應聲，端著托盤走了過來，含笑看著趙靈，像是羞澀的姑娘偷偷瞧著喜歡的男人。

  還在想著之前事情的徐長山忽然感到一絲異樣，看向女子“翩兒呢？你是誰？”

  “翩兒姐受了風寒，讓奴婢代替她……”

  “小心！”

  話音未落，女子端著的托盤底部一道黑光閃出，照著趙靈直飛過去！

  瞬間就穿透了他的身體，

  趙靈向後倒仰過去！

  與此同時出手的還有徐長山！

  眼中紅光閃出之時，女子瞬間呼吸苦難，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隨後徐長山出手如電，快速將其打暈！

  轉頭看過來。

  趙靈已經倒地了。

  “靈兒！”

  大吼一聲快步過來扶起趙靈，

  他目光渙散，手捂著傷口不斷呼吸著，求生的意誌讓他看著徐長山“舅舅，救我……”

  滿手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