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任家小青年著實沒想到喝酒交朋友，這位二小姐酒量如此之好。

  一聲響亮的讚歎：“姐姐，你真好看！唔！”

  又是一杯。

  “呼”長呼出一口氣來，蕭靈玉兩頰通紅，明目紅腮，秀玉可壁。青玉的手指拿起一杯來，冉冉喝下，杯子倒置，表示一滴不剩！

  眼睛瞪大如牛，喘著粗氣，任天行看看，抖抖肚子，拿起一杯繼續！

  看著這杯子都有重影了，一口酒在喉頭，都快壓不下去了！

  “小弟弟，喝！”

  頭一仰，一口悶！

  卻是雙手一耷拉，嘴咬著杯子不動了！

  “哎！吃杯子呀？”

  蕭靈玉哧哧的一指頭搗在他身上。

  哐嘰，任天行倒仰過去，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切！”不屑的看了一眼，將自己杯中那一杯繼續喝了，夾上口菜，邊吃邊說的：“就這也是酒量不錯？”

  難得麵無表情的程武在旁邊露了笑臉，說道：“他已經算不錯了，”

  看看程武，二小姐眉目舒展，捋了捋耳邊的秀發，雙臂趴在桌子上，癡癡的笑著：“也是，你又不喝酒，沒人能陪我喝。呼——”

  許是也累了，下巴壓在手臂上，眼皮發重微微閉目。

  程武靜靜的看著她。

  閉月羞花。

  二小姐一向是個冷麵孔，難得有放鬆的時候，伏在這桌子休息的時候恬靜又純真。

  微微伸手輕輕替她整理額頭的亂發，盤發的髻子是一枚鳳頭釵，掛著一線吊穗煞是好看。看到這個的時候，程武會心一笑。

  水靈的大眼睛睜開，看著他。

  程武快速的收回了手臂。

  “嗬，我以為你殺柳廷玉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煩，竟然還有心思來接我！”

  微微搖頭，程武說道：“三劍的柳廷玉，已經沒有打的必要了，他是衝著陳望舒去了。”

  “我看未必，你是被他嚇住了！”

  看看蕭靈玉，程武笑道：“來接你，就是怕你去找他，”

  “呼！你怕我被他殺了？”粉紅小臉的女子微微起身，酒過三巡，白玉的皮膚也透著粉紅。撇開那酒香位，身上更有一股幽然濃烈的女子體香味。

  說這女兒出嫁了，掀開蓋頭百年好合之時要先喝一杯交杯酒。

  這酒叫女兒紅，味道幹冽濃鬱，定還是烈酒。

  為何要烈？

  女兒喝酒少，一杯說不得就得透出個醉字來。

  嬌腮粉月，美玉香人。

  借著這醉字，原本放不開的事情也能撐幾分膽量，不至於小女子作風，扭捏上一晚，那豈不是煞風景？

  故而烈酒美人，香腮粉月。

  這女兒紅一杯又叫胭脂醉。

  胭脂醉，最迷人。

  程武不經意間也紅了臉。

  盈盈的起身走到程武身後，大方的抱住他，香腮貼在他臉上：“哈，男人啊，有賊心沒賊膽，要等到什麽時候？真要做個悶葫蘆一輩子？”

  “咳，”男人更加臉紅了，不由的說道：“靈玉，你醉了！”

  “哧”伸出修長的指頭，輕輕拉住程武的手，蕭靈玉說道：“我見到東一太白了，他說他喜歡我！”

  豁然一驚，程武一把抓住蕭靈玉的手：“哪？”

  女子杏眼兒微微眯著，甜甜吐出一個酒嗝來，像是醉了，笑道：“重要嗎？是怕他出手，還是怕我跟了他？”

  程武無言以對，低下頭去。

  想要起身，手被他抓著，蕭靈玉眼神晃動，又抽抽手：“騙你的！”

  程武鬆開了，歎了口氣說道：“師父說過，人在麵臨選擇的時候是盲目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未來的路是怎樣的，任何一件不確定的事情，都會引發出無數不確定的問題。選擇至關重要，也最考驗人的心智。如何在對的時機選擇正確的事情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一旦做出選擇，就意味著你必須朝著這個選擇的方向不斷前進。”

  女子眼神縹緲，珠淚泛眶而出。

  捏著曾經被程武抓住的右手。

  “你爹來找過我了，怕你去找柳廷玉，讓我勸著你。”程武嘴角跳動，略微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靈玉，對不起！我做的事情最終會把我帶向地獄，所以，我無法給你承諾，這是我的選擇。”

  ……

  美麗的女子推門出去。

  “出發！”

  ……

  良久，程武歎了口氣，站起來，走了出去。

  出門之時，五騎已經開始飛奔而去了，女子看也沒看他。

  也許在走了很遠的時候，她還是看了。

  站在酒莊門口低頭思索了許久，忽然轉頭進店內。

  那屋子的角落裏，一位白衣劍士正在品嚐美酒。

  程武問道：“你什麽時候動手？”

  白衣劍士聞聞其中酒香，伸手示意程武坐。

  “像是她那樣的美人，別人都是趨之若鶩，倒是你程武，居然會拒絕。大先生的弟子都是這麽有個性，鄭雲起喜歡元太一，有那機會卻不娶她。現在想想，莫不是被柳廷玉嚇破了膽，不敢動手？”白衣劍士看著程武坐下，一雙眼睛更多幾分困惑。

  “他有他的想法，你不會知道的。”

  微微搖頭，白衣劍士笑而不語。

  “程青夢給你說了什麽？連這麽好的媳婦都不要，你打算做什麽？”喝下一杯酒，拿起百次酒壺斟上兩杯，將其中一杯推給程武。

  “三劍的柳廷玉才有打的意思，你是擔心蕭靈玉自己去找柳廷玉，如果真動手，她一定不是柳廷玉的對手！？”

  對飲一杯，程武搖頭說道：“我是怕她動手會打亂我們的計劃，如果是我，柳廷玉也不會手下留情，但是對女人，他確實不會下殺手！隻是……”

  “她會像曹宜，左盧堂那樣，被廢了？”白衣劍士微微一笑說道：“你太低估柳廷玉玩女人的手段了，對他而言，你沒有攔住蕭靈玉，那蕭靈玉就是他的了！”

  臉色不好，程武壓低眉頭陷入了沉默。

  “我以為陳望舒會很狂，看來也不過是個膽小如鼠的人！”

  白衣劍士微微一笑：“你不用激我，好歹是名劍二小姐，她沒你想的那麽脆弱，柳廷玉也沒你想的那麽厲害！隻是你也知道，選擇合適的時機出手會更加必要！”

  陳望舒倒滿酒再遞一杯，問道：“程青夢要在虛雲山做什麽？”

  “看看去年那一劍是誰發的。”

  看著程武的眼睛，陳望舒搖搖頭：“不會這麽簡單！否則她早下來了。”

  程武放下酒杯說道：“隨你怎麽想，這一戰你躲不了，不管是為了什麽，現在能探他底的人，隻有你！”

  “那個程家丫頭不行嗎？

  嗬嗬，陳佃香的實力也不弱，你若和她聯手，哪怕是三劍的柳廷玉也未必能扛得住！”陳望舒笑笑，起身道：“把陳青衣拉進來，豈不是更好？幹嘛非要盯著我？與他一戰在我，什麽時候打，我說了算！”

  白衣劍士轉身移步，仿若殘影，轉瞬就到了門口，下一刻便已出門。

  “誰傷的你？”程武壓低眉頭看著門外。

  是良久的沉默，陳望舒已經消失不見了。

  “東一太白？”帶著疑惑，程武麵無表情的臉上更加多了幾分愁容。

  ————

  延城依舊平靜如常，隻是日間巡邏更加頻繁。

  牢裏抓了不少人，現在竟然也熱鬧起來了。

  黃虛侗和孫義蹲在一邊看著另外一邊。

  那邊幾人坐在地上臉色溫怒。

  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壞，要把他二人和這幫殺人犯關在一起！

  雖然他們受傷未愈，但是個個都是境一的水平，二人絲毫不敢亂動。

  其實，他們這一夥人裏受傷最重的是鄧晨，其餘人僅僅是輕傷而已，這麽十來天早都已經養好啦。

  因為這件事情人讓整進來顯然吃癟了，對二人怒目相視，好幾次差點挨揍。

  若不是官差進來調停，他們怕是早都被打的慘不忍睹了。

  此刻趙德成坐於牆角，聚著眾人又在商量什麽，孫強和賴春華不時的轉頭看看他們，這叫兩人更有些心驚膽戰了。

  忽然，這二人走了過來。

  “黃虛侗，你姥姥的，搞什麽幺蛾子，害的老子栽了！今日他媽的……”

  “哎哎哎！”

  “邦邦邦邦邦！”

  那頭房門口一衙役敲著門喊道：“弄啥？皮又癢了？”

  賴春華二話不說抄起拳頭就照著黃虛侗打了過來：“老子忍你很久了！啊！”

  “救命啊！”

  “辟啪碰！”

  孫義大義淩然，抱住黃虛侗喊道：“賴哥！這事不能怨我們！”

  不怨你們怨誰？

  賴春華毫不留手！

  “啪！”牢門打開，衙役提著棍子衝過來打開牢門照著賴春華就要打：“弄啥嘞，弄啥嘞！”

  卻見孫強左眼一閃，出手如電，一掌！

  猝不及防，衙役著實沒想到囚犯還敢動手的，何況孫強還是個境一，一招之下哪有抵抗的能力！瞬間倒地！

  “砰！”牢門大關，外麵人呢喊道：“有人越獄了！有人越獄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聽轟的一聲，那邊趙德成麵前的牆豁然倒塌，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賴春華自衙役身上搜出牢房鑰匙，快速跑過去打開牢門，眾鏢頭紛紛擠了進來，快速湧向那缺口。

  竟然真的是越獄了！

  孫強快步跑去，提起一塊鐵木楔子，死死卡住牢房門，隨即和賴春華使個眼色，招呼眾人逃跑，順便扶起坐在一邊重傷未愈的鄧晨，二人攙扶之下快步跑了出去。

  眾山賊互相看看……

  二話不說，黃虛侗就要逃跑，衝著那缺口跑過去，卻被孫義一把拉住。

  不由一愣：“你幹嘛？”

  “等等！”

  其他山賊哪管，衝向缺口，就聽轟的一聲，那缺口瞬間崩塌，又被埋了，不乏有人被埋在裏麵的！

  不由心驚，這振武鏢局的人還真是狠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