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的責任，但不隻是他們的責任。”

  遙望漸漸沉下的煙塵，蘇服白喃喃自語。

  短短幾天經曆了數次凶險，回想當時的情形，他不由得後怕。

  怕歸怕，蘇服白從沒後悔過。

  “別看了，還想跟著他們一起去？”

  目送著煙塵散去，魏武一雙眼中流露威嚴。五官硬朗如岩石雕刻，一舉一動透著軍人的硬派作風，他是軍隊的戰神。

  “‘烏雲’此行是真正的軍事行動，你還是個孩子，軍事上純粹是外行，跟著去隻能是個拖累。”

  散去煙塵之後已經看不到變異皮卡機械幻獸的身影，豪邁的歌聲仿佛還在回蕩，蘇服白伸個懶腰，滿不在意的道:“誰想去了，我又不是軍人，也不是退伍兵，軍事行動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不是軍人，但你和他們已經是戰友。

  魏武在心中默默說著，沒有點明。

  經曆過軍伍才明白什麽是戰友，什麽是戰友情。離開了他們，總覺得彼此的背後少些什麽。

  “保險箱給你準備好了，找個時間去改裝吧，機械幻獸等級越高，改裝越麻煩。”

  “我現在可以離開軍營了？”

  “之前不允許你離開的時候你不是照樣想走就走。”

  提起這件事魏武就一肚子火，“烏雲”所有成員都是從軍隊中精挑細選，居然因為蘇服白的幾句話公然違抗軍令。

  “沒有我，‘圍獵’計劃不可能成功。”

  兩道目光在空中交匯，沒有硝煙的硝煙，沒有戰火的戰火。

  魏武率先敗下陣來，苦笑：“我確實聽過衛星機械幻獸，但不知道它們的能力如此強大。人類繁華時期的曆史已不複存在，新曆有限的曆史記載中，沒有任何關於控製衛星機械幻獸的記錄。相隔上萬公裏，誰能控製，如何控製？”

  “衛星機械幻獸的參與是個重要消息，我和宋部長打算再去一次風之森，尋找、聯係兩位智者，如果順利，會對龍宮的事大有好處。”

  蘇服白準確抓住他認為最關鍵的詞，“尋找？智者失蹤了？”

  這可是件大事。

  和平協議的關鍵就是智者，智者是天然的領袖，也唯有智者才能和人類實現真正的溝通。

  “不是失蹤，是我們從來也不知道兩位智者在哪裏。”

  “機械幻獸都是有移動能力的，風力發電機機械幻獸也不例外，最初的風之森遠沒有現在的規模，都是其它地方的風力發電機機械幻獸響應兩位智者的呼喚，遷移過來的。”

  “風之森是一片活動的森林，風力發電機機械幻獸是有生命的，而且總是在不停的移動。”

  “我們從未見過兩位智者的真身。”

  眺望著西麵，包含扇葉兩百米高度的風力發電機機械幻獸矗立在高聳的山巒上，依稀能夠看見。

  巨大的扇葉緩慢旋轉，帶動發電機組，強勁的電流就在一圈一圈的轉動中誕生。

  電流是風力發電機機械幻獸最強有力的武器。

  整個風之森，這樣的風力發電機機械幻獸數不勝數。

  “風之森對智者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它們是天然的領袖，一個命令能讓整個風之森所有外來者灰飛煙滅。”

  蘇服白感慨，這麽怕死，真的很“人性”。

  “小心無大過嘛。”

  魏武笑著說道。

  “我們和兩位智者都是通過風聲交流，不知道它們具體的位置，即使知道，第二天也不可能在原處了，所以每次聯係它們都很費嗓子。”

  蘇服白想起了自己尋找智者牧寒者的經曆，頓時嗓子裏火辣辣的。

  風能將信息傳的很遠，也能讓智者聽到很遠處的聲音，但是它們未必回應。

  已讀不回很讓人惱火，卻也無可奈何，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看了消息就一定要回複。

  兩人肩並著肩往軍營走。

  周圍人竊竊私語，他們從未見過魏武戰神對任何人如此親近，是他家親戚？

  蘇服白沒有留意這些，他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電光火石，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感覺是很重要的東西，但就是想不起來。

  “不要著急，任何想法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定和當時的情境有關。慢慢回憶，回憶我和魏武的所有對話，理清楚它，一定能回想起來。”

  他們先談及“烏雲”和使命，然後提到衛星機械幻獸，跟著是不知道方位的兩位智者……

  軍營門口，蘇服白忽然停下。

  “你說……衛星機械幻獸能找出風之森的智者嗎？”

  風之森是一片廣闊的區域。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所有風力發電機機械幻獸都在不停的移動，沒有人知道它們原始的分布，沒有人能時刻盯著它們，所以智者的位置永遠是個謎。

  衛星機械幻獸是個例外。

  神秘組織有充足的人手，衛星機械幻獸提供最直觀的視角，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控，獲取整個風之森所有風力發電機機械幻獸的分布，相對移動，從中分析出規律，從而推測智者的真實位置，未必做不到。

  魏武也停下了。

  他抬頭望著天空，隻有雲，雲越來越多，是雨季將至的標誌。

  他們什麽都看不到，衛星機械幻獸什麽都能看到。

  “你想說他們的目標是風之森，是兩位智者？”

  “智者不是普通的機械幻獸，它們擁有智慧，行為方式更依賴於思考、分析而非本能，想以‘馴獸’的方式馴化它們是不可能的。”

  “即使能做到，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想要電力可以通過和平協議。風之森和雲國簽訂和平協議，協議中沒有規定它們不允許和其它國家、勢力簽訂相同的協議。”

  “為了獨占風之森的所有‘進化核心’？有這種可能性，但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一旦失敗，風之森的怒火會讓他們悔恨，那是能和雲國同歸於盡的可怕力量。”

  “風之森的怒火或許很可怕，但它們要先找到神秘組織才能宣泄怒火。”蘇服白說道。

  神秘組織以“馴獸”的方式馴化變異皮卡機械幻獸，操控的節點是衛星機械幻獸和通訊車機械幻獸，從始至終，他們的核心都隱藏在幕後，沒有暴露分毫。

  別說風之森不具備調查能力，即使是雲國，想查出對方的來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兩人就這麽站在軍營前，一動不動，緊縮著眉頭，目光變換之間閃過濃濃的陰霾。

  站崗的兩位士兵挺直腰板，額頭冒汗。

  魏武再次眺望西方，隱約可見的些許白色，目光異常銳利，“風之森周圍最強大的勢力就是雲國。”

  人在憤怒的情況下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智者的思維和人非常接近。

  尋找智者，和智者溝通，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