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人誅心
作者:一艘飛船.QD      更新:2020-05-19 03:51      字數:2492
  “我什麽時候說過是雨天墜入冰窟?你知道的如此詳細,是親眼所見吧?”

  蘇服白裹上棉衣、棉褲,套上棉帽,厚厚的武裝之後推開車門。徹骨的寒意侵襲,遠不及他內心的冰寒。

  “你說過,”何安康嘲笑他,拙劣的把戲,“你說自己命不好,雨水融化冰層墜入了冰窟,還說永寒之地下錘子砸死了計飛。”

  “天上怎麽會下錘子,人命的事不能開玩笑的,計飛到底死沒死?”

  他的嚴肅、他的認真,充滿了嘲諷。

  棉帽幾乎完全包裹住腦袋,遮擋蘇服白的表情,他心中的冰寒依舊從雙眼真切的流露出來。

  他一步步向何安康走近,“你說話很謹慎,殺人這種大事更不會粗心大意,我們到的時候計飛已經死了。不可能留活人做誘餌,你們讓他逃了一次,很擔心他再逃第二次。”

  “計飛是你們殺的,而且你們殺死的遠不止計飛一個人。”

  他的指責在何安康的意料之內,也讓何安康更加看低,沒有證據的指責隻能顯示出對方的無能。

  何安康氣惱的道:“你還有完沒完,之前說我殺死計飛,現在又說我殺了很多人,我都殺了誰,你拿出證據來。別以為你們有機械幻獸就能隨便欺負人,警察會保護我們。”

  蘇服白又一次笑了。

  殺人凶手,最應該害怕警察的人,卻叫囂著警察的保護,多麽荒唐,多麽諷刺。

  蘇服白繼續往前走,離何安康更近,在五米遠的位置停下來。

  他赤手空拳,對麵卻人手一個鐵錘,既是采冰的工具,也是殺人的凶器,極有可能全都沾過血。

  江春離擔心他的安全,也從救護車上下來,火焰之中,救護車機械幻獸消失,她快步走向蘇服白。

  前一次沒能保護蘇服白,反而是蘇服白因禍得福後助她脫困,保住性命,這次決不能再出意外。

  站在蘇服白身旁,肩並著肩,她心中安定。

  永寒之地邊緣冰層不是很厚,何況還有采冰人常年的開采,兩人站立之處冰層不到兩米厚,隱約能看到黑色的土壤。

  即便底下有冰窟,她也有把握在墜落後帶著蘇服白跳出來,並在第一時間反擊消滅何安康等人。

  五米遠的距離,他們沒有任何動手腳的機會,江春離暗道。

  “證據,你要拿出證據才能給別人定罪,警察也隻會相信證據。”何安康因為興奮渾身燥熱,他扯掉棉帽,露出滿臉的肆意和愉悅。

  凶手赤裸裸的嘲諷受害者,明白無誤的告訴對方自己為什麽無罪,看著對方憤怒、無奈、無能的樣子,沒有任何事比這更令人興奮。

  他忽然覺得對方沒有死是件好事。

  “我沒有證據,也不需要證據。我不是警察,也不打算給你定罪。”

  蘇服白搖頭,用很輕的聲音補充了一句話,“我是來複仇的。”

  冰層經過一次次開采、融化、再凍結,內部有許多縫隙和氣泡,呈現出渾濁的白色,隱隱能從少量純淨、透明處看到底下黑色的土壤。

  沒有人留意到黑色正在漸漸加深。

  “哢”

  冰層裂開,裂痕迅速蔓延,幾乎是一瞬間便連成蛛網狀。

  何安康在蛛網的正中心,毫不意外的摔倒。

  底下沒有冰窟,是水,他墜落在水中,厚厚的棉衣、棉褲迅速吸收水分,變得更加沉重,就像身上捆著石頭。

  你也沒有證據。

  短暫的驚慌之後,何安康一邊艱難的踩水不讓自己沉下去,一邊快速脫掉棉衣,身體頓時輕盈許多。

  冰層碎裂的範圍不大,直徑不到四米,隻有他、雷響和另外一人落水。

  “快拿繩子,拉我上去。”

  他沒有察覺到水是溫的,更沒有察覺到水很渾濁。

  何安康拖著下身沉重的棉褲奮力遊向邊緣,幾個兄弟慌亂的去取草繩,草繩是運送整冰的必需品,這裏有很多。

  他不清楚冰層為什麽會融化,但他很快就能脫險。

  水更加渾濁了,而且越來越粘稠,何安康感覺到兩條腿越來越沉重,有一股力量拖拽著他。

  此時他也感覺到水溫不對,不冷,下身甚至有些熱。

  融化後的凍土在熱量的驅動下翻騰起來,水麵完全被染成黑色,原本冰層和凍土的分界處形成粘稠的泥漿,並且快速向上擴散,很快粘稠的泥漿沒到何安康的胸口。

  何安康一動不動,他動不了,也不敢動。

  這種情況下越是掙紮往下沉的越快。

  泥漿不同於水,它很重,足以托起何安康的身體,暫時不至於溺水。

  草繩丟入水中,落在何安康身前,此時連水麵都已經化作粘稠的泥漿。

  他急忙抓住草繩,在手腕上纏繞兩圈,吼叫道:“用力拉。”

  冰麵光滑很難用力,但是人多力量大,何安康在粘稠的泥漿中緩慢移動,向邊緣的冰層靠攏。

  落水的三人其中一人因為慌亂整個沉入泥漿裏,不見蹤影。雷響隻剩半個腦袋在泥漿上,幸而抓住了草繩,奮力掙紮後重新露頭,咳嗽出一大團泥漿,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搬運熱量,令何安康腳下的冰層、凍土融化,過程不複雜,但是需要一段時間準備。

  以為能一擊斃命,結果最該死的兩個還活著,看樣子很快就能逃脫。

  問題不難解決,隻要給草繩的另一端增加一點小小的意外,比如將冰層表麵融化一點,減少本就不多的摩擦力。

  蘇服白正準備再接再厲,江春離衝他搖頭。

  “報仇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能你一個人全都解決了。”

  蘇服白說道:“人多眼雜,我的手段更隱秘些。”

  江春離仍然是搖頭,繼而轉向離泥漿邊緣越來越近的何安康,她摘掉棉帽,讓聲音更加清晰、響亮。

  “你真的以為警察是被你的小把戲糊弄了,沒有證據,隻能讓你們逍遙法外?”

  “大錯特錯,真正的原因是他們懶得理會。”

  “你在他們眼裏無足輕重,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沒有必要,他們當做看不見,有必要,他們隨時能查出‘失蹤’的真相,讓你償命。”

  “我經常去派出所,有時是治療受傷的警察,有時是犯人。”

  “死亡並不是多麽可怕的事,真正可怕的是一次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自殺過一次的人,絕不會再有第二次,因為沒人能承受那樣的恐懼。”

  “即使你能撐得住,你的同夥也個個都有相同的心理素質?”

  “別再自以為是了,你能活到今天隻是因為你無足輕重。請我治療是要花錢的,至少五百,你和你所有同夥加在一起都不值五百塊。”

  “繼續微不足道的活著吧。”

  何安康的眼中沒有了冷靜和鎮定,他怒罵,叫囂,沾著黑色泥漿的臉上神情扭曲,像是地獄的惡鬼。

  恐懼和泥漿同時將他吞噬。

  蘇服白不是警察,他不需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