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為大家播放的視頻是考古人員曆經五年才恢複的大毀滅之前的珍貴資料，它記錄了一種已經滅絕的類人形態機械幻獸，在視頻中同樣還記錄了人類對這種類人形態機械幻獸的殘酷虐待，他們以此為樂。”

  “有部分專家認為這種類人形態的機械幻獸的滅絕和人類的虐待行為有關。”

  蘇服白掐著眉心，意識迷迷糊糊，還有點弄不清楚自己在什麽地方。

  女性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耳中，他暗道又有哪個白癡虐待動物被傳到網上了。

  他不是極端動物保護者，人類站在世界之巔，想吃塊肉也有錯？可虐待就不對了，純粹心理變態。

  戴眼鏡的男子和白色的人形機器人，機器人後背鼓鼓囊囊，類似背著書包的樣子，有些笨拙。先是互相拋紙箱，似乎在玩鬧，其樂融融的樣子。

  忽然一道身影走入視頻畫麵，手裏拿著球杆，在白色機器人身後，趁其不備一腳將其狠狠踹倒。

  這還沒完，白色機器人抱著紙箱，笨拙的想要爬起來，後出現的身影用手中的球杆將其再次擊倒，一次、兩次……

  白色機器人終於爬起來，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將紙箱拋給對麵的戴眼鏡男子。

  畫麵閃爍，恢複後主角仍然是之前後背鼓鼓囊囊的白色機器人，它腳下踩著由低到高的並不穩當的木塊，姿態笨拙，有好幾次險些摔倒。

  站在對麵的男子換了個人，將紙箱拋給白色機器人，機器人抱著紙箱，走上兩塊豎立的木塊。

  就在此時又有一道“邪惡”的身影走入畫麵，用手中的球狠狠擊向白色機器人，機器人幾乎摔倒。

  一次、兩次……見機器人始終不倒，“邪惡”身影換上球杆，用力將機器人從木塊上擊落。

  球杆、折疊椅、酒瓶……人類更換花樣虐待白色機器人，白色機器人逆來順受，戰戰兢兢的樣子。

  許多同學都流下眼淚。

  蘇服白揉著惺忪的雙眼，眨了眨，“噗嗤”笑起來，“美女你太逗了，是在拍短視頻？我怎麽會在這兒？”

  來自波士頓動力的仿真人形機器人，所謂的“虐待”是在測試它的平衡能力。

  事實上視頻內容是假的。

  波士頓動力確實有一款相當不俗的人形機器人，跑步、跳躍、空翻，平衡性能世界頂尖。

  但這段視頻中的白色機器人的表演來自專業的演員，先動作捕捉，然後合成CG特效。視頻中還有一段內容是白色機器人的反擊，包括奪球杆、踢襠和搶槍驅趕測試人員，這裏沒有播放。

  蘇服白身處的環境是一間教室，穿著打扮類似教師的中年女性一臉哀傷，他周圍的同學們雙眼通紅，有的已經哭出聲。

  “你們也太能演了。”

  教室裏有三十多學生，個個哀色上臉，有的凝重，有的同情，有的歎氣，作為群演絕對是一流的。

  而且他們很年輕，高中生的樣子。

  小戲骨？

  他們都是翻拍經典作品，眼下這一幕……是自己太長時間不看電視劇，和時代脫節了？

  “不對啊，不管是小戲骨還是短視頻，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怎麽會在拍攝現場。”

  蘇服白難受的敲敲腦袋，腦子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想不起來，又好像塞滿了東西，全都擠在一起難以辨識。

  苗清艾緊鎖著眉頭。

  從她的身上有一股強悍的氣勢升起，機器在轟鳴，火焰在咆哮，那是一種改天換地的力量，那是一種將自然踩在腳下的力量。

  蘇服白被其震懾，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是拍戲，拍戲不可能有這種效果吧？

  “我以為你隻是性格內向，不喜歡和人交流，沒想到你的內心隱藏著如此肮髒的一麵。”

  苗清艾拍打講桌，神情嚴肅。

  “你睜開眼看清楚，這是一種已經滅絕的類人形態機械幻獸，它們的滅絕極有可能是人類的虐待行為直接導致的。”

  “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是人類最為暴虐最為殘酷最為可恥的一麵，也是機械幻獸最柔弱最無助的一麵。”

  視頻循環播放，畫麵中人類嘻嘻哈哈，白色機器人搖搖晃晃，即使沒有遭受毆打虐待也站不穩當。

  “它很可能是一隻類人形態機械幻獸的幼崽，本該在母親的陪伴下安全、健康的茁壯成長。讓我們想一想，它的母親去了哪裏，是什麽讓它失去了母親的保護，它的母親又遭受了怎樣非人的虐待？”

  “一群人類，麵對幼崽竟也沒有絲毫憐憫心，以虐待為樂，還拍下視頻和人分享。”

  苗清艾深深吸了口氣，有淚水在眼眶晃動。

  “麵對如此殘酷的場景，隻要還有一丁點人性，就笑不出來。”

  機械什麽？機器人幼崽？母親？

  一連串古怪的詞匯和稱呼把蘇服白弄懵了，如果沒有剛才那股強悍的不同尋常的氣息，他絕對認為自己誤入某個片場，或者被某個節目整蠱了。

  “視頻是假的，是特效，你們看視頻隻看一半嗎，為什麽不把後半段放出來？”

  “就算是真的又怎麽樣，測試機器人的平衡性能而已，哪來的虐待？這要算是虐待，給車貼膜是什麽，上刑？”

  他不由自主的辯解，神情、語氣都透著不耐煩和氣憤。

  “太過分了，毫無悔改之心。”“沒有同情心，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種衣冠禽獸應該趕出和平高中，我們不要和他同處一室。”

  整個高二一班沸騰了，一雙雙通紅的眼睛從憐憫迅速轉變為憤怒，滿腔怒火湧向蘇服白。

  苗清艾氣得幾乎說不出話，顫抖的指向蘇服白，“你，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沒有經過機械幻獸的允許，肆無忌憚的給它們紋身，這是對機械幻獸的巨大羞辱，不合情理，也不合法。”

  “考古學家曆經數十年挖掘出的古代遺跡，又經過整整五年才恢複這段珍貴的資料，你說是假的，誰作假？我，還是三代人接力的考古學家們？”

  “人類所有科技的源頭是對機械幻獸的模仿，機械幻獸無私的幫助人類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中生存下來，繁衍生息，種群日益壯大，然而人類是如何回報的？”

  “毫無感激之情，毫無尊敬可言，人類自以為是的將自身淩駕於機械幻獸之上，視自己為機械幻獸的主人，控製它們，奴役它們，甚至是虐待、殺害它們。”

  “無數古代遺跡中發掘出的文字、圖像、視頻資料記載、證實了這一點，古代人類的罪惡是不容辯駁的。”

  “錯誤本身是可恥的，但認識、承認錯誤並不可恥，先認錯然後才能改過。如果連曾經犯下的錯誤都不肯承認，還談什麽悔改？”

  “蘇服白，你被停課了，明天交一份五千字的檢討給我，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在檢討通過之前你不用來上課。”

  蘇服白很懵。

  機械……幻獸？人類科技的源頭？

  連珠炮一樣的訓斥，蘇服白暈暈乎乎，腦子裏有什麽東西鬆動，堵塞的感覺被衝破，酣暢淋漓，亂糟糟的記憶湧出。

  他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