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一邊是娘子軍，一邊是腹中子，我恐怕無法兼顧兩頭。我已經考慮過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由妳來擔任娘子軍主帥，我從旁協助，這樣就不會過於勞神費力，動了胎氣。”

  李琇蜜聽了這話，足足驚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姐，不行，那可不行！娘子軍沒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沒了妳！”

  “怎麽會沒了我呢？我隻是退到幕後而已。娘子軍由妳統領和由我統領是一樣樣的，而且我們姐妹倆，有妳就有我、有我就有妳。”

  “可姐，我想說的是，從娘子軍將士，到關中百姓，甚至已經是全天下都已經知道娘子軍了，娘子軍可是由妳一手締造，怎麽可以說換帥就換帥呢？妳才做娘子軍主帥沒幾天時間，突然說不幹了，那會讓娘子軍將士們心寒啊，一旦軍心渙散，娘子軍不就潰不成軍了嗎？更可怕的是，如果娘子軍發生嘩變，我們要響應父親義軍，推翻隋朝的目的不就成了終南山頂擂戰鼓———空想（響）一場、終南山頂發誓言———空話一句了嗎？”

  李琇蜜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

  “再加上，我自小到大都不屬於那種領頭出麵的人，要我在後麵出出主意還湊合，要我在人前叱吒風雲，我其實沒那能耐，這姐妳是最清楚的。再說了，即使我硬是當了娘子軍主帥，如果眾將士們對我不是心服口服，那對於娘子軍今後的行動也是災難性的，弊大於利、失多於得呀！”

  “妳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事情總得要有個妥當安排，要是這肚裏的孩子沒了，慢說妳姐夫那坎過不了，就是我自己也將悔恨終生。妳得給我出出主意啊！”李三娘意欲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一下子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不過有一點很清楚，妳必須是娘子軍的主帥，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更變的。隻是，姐妳再也不能夠像之前那樣身先士卒、衝鋒陷陣了，而是應該讓下級將軍們去做這樣的事情。這一點，我們完全可以跟將軍們挑明，我堅信他們一定會認同的，因為他們都想在戰場上一馬當先建立頭功，而我們應該多多將這樣的機會留給他們。所以呢，我覺得娘子軍應該還是原來的娘子軍，娘子軍主帥應該還是原來的娘子軍主帥。三姐不能讓位！”

  李琇蜜堅定地說著，心裏也生出一些主意來了：

  “不過，我們確實需要做一些改變。一是姐妳作為娘子軍主帥，本來就不應該親自衝鋒陷陣，而是應該坐鎮帷帳、決勝千裏；二是我們得訓練一支清一色由娘子組成的保鏢，她們的責任是日夜不離地保護娘子軍主帥的生命安全，同時照顧妳的日常起居。”

  李三娘插話：“這第二條好像不太妥當，那

  會讓我變得太特殊，會與娘子軍將士們產生隔閡。”#愛奇文學 ￥*免費閱讀

  “姐，我恰恰覺得這第二條是必須的。首先，姐，妳想過嗎？剛才我為什麽能夠靜悄悄地直接來到妳的居室門前而無人覺察？這還不算什麽，問題是，在我們進入娘子軍總部的路上，瞥見兩三撥子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見著我們過來就一溜煙的跑了，直到我走到妳的臥房附近，還看到有人好像在通過窗子縫和門縫往妳這裏麵窺視呢，隻是因為聽到我們的動靜才像地鼠一樣消失在黑暗中。姐，我感覺這些人對妳不懷好意，如果他們僅僅是行為齷齪倒也還好，但如果他們是心懷惡意，那就是大事了。”

  “這倒是，我這些天好像也有一點感覺，到了夜晚，周圍似乎就多了些動靜，但又沒有真正發現什麽不妥，所以就當成是風吹草動了。現在妳這麽一說，我倒是相信真有此事了。不過沒事，我每晚都穿得嚴嚴實實的入寢，而且我那龍凰劍就掛在睡榻左右，不會有……”

  李三娘話音未落，隻見李琇蜜右手迅速從左腰間取出一柄飛鏢，反手朝右側的窗戶一揮，飛鏢穿透窗戶紙，一個圓圓的黑影往下一縮，但聽見窗外響起一聲“哎呦”的呻吟，接著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幾乎與此同時，李琇蜜的左手也擲出一枚飛鏢，這枚飛鏢直穿房門左側的窗紙，窗外發出“嗷”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又是一陣倉惶的腳步聲……

  李琇蜜飛步衝出臥房，隻見兩個黑影已經隱入外麵的灌木叢中，融入到夜色裏。她還想追蹤過去，她的十名親衛已經全副武裝衝出了她們就寢的房間，其中八人迅速地兩人為一組，分作四組，向黑影逃竄的方向搜索。剩下一組兩人留在李三娘寢室門口護衛。

  李琇蜜仔細察看周圍，發現室外走廊正對著右邊窗子的一根木柱子上，穩穩當當地插著她擲出的第一枚飛鏢，還有一小塊黑布和一撮頭發一同被釘在柱上，她拔出飛鏢，再走到左邊窗子查看，接著微弱的火光，她發現正對左邊窗子下方，有一行看似血液的液體，斷斷續續地散滴在地麵上，一直延續到灌樹叢。

  李琇蜜返回房間，略帶嗔怒的表情對三姐說道：

  “姐，妳剛才還說不會有事！瞧瞧這個，分明是淫賊色徒，簡直就是色膽包天！膽敢色到娘子軍主帥門上了。姐，妳還說沒事？我敢斷定，這賊必定是娘子軍中人，其中一人被我的飛鏢所傷，明日一早我們列隊檢查所有將士，找出那個帶有新傷口的人，還有那個人頭發少了一撮的賊，這樣我們就可以揪出今晚到此行齷齪之事的色徒！我們得狠狠懲戒他們，以作警示。”

  “不！四妹，我們不能這麽做！不能因為個別人而檢查

  全軍將士。再說了，這些個別人也不一定就是壞人，他們長期接觸不到女性，難免會有一些不當行為，我們需要找一個契機來整頓全軍，而不是懲戒個人。”

  “匪就是匪、賊還是賊，狗改不了吃屎、貓少不了偷腥！娘子軍務必嚴厲治軍！當然，兒知道現在可能還不是時機，但我剛才所說的那第二條少不了，對吧，姐？絕對不能少！”

  “四妹，妳這飛鏢術比以前更了得了，妳那眼神也真賊，咋一眼就能看見那賊人呢？是姐疏忽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就必然也會發生在娘子軍中其他姐妹們身上，看來，問題想必是比姐原來想象的要複雜和嚴重得多，四妹，這第二條就依妳說的辦！”李三娘表態了，她接著又道：

  “不過，四妹也不用太過擔憂，姐不是好好的嗎？往後姐自己也會當心的。”

  “姐，妳太大意了！我倒是認為組建娘子親衛隊乃是眼下的當務之急。”

  其實，作為一個年輕的少婦，特別是一個已經頗有人生經曆，且有能力洞察人心世態的女子，李三娘怎麽會沒有感受到來自義軍內部的某些人對她不懷好意的覷覦和企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