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呀，李三郎，李三娘，妳知道妳這樣做的很危險嗎？妳一下子從個‘李公子’變成個‘李娘子’，弄得我都把持不住自己，就要上前去摟抱妳、親吻妳。哈哈、哈哈哈哈。好在妳母親竇夫人的話語及時在我耳畔響起，說那可不許，唐國公是你的兄長，我竇夫人是你嫂子，三娘就是你侄女。哎，我呀，是又歡喜又失望啊，哈哈。有什麽辦法呢，再強的衝動我也要死死壓住咯。哈哈，哈哈哈哈”

  風趣是何潘仁性格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旁的郭勇也歎道：“啊，原來如此。第一次聽李公子說話時，哦不，是李三娘說話時，就是在那個林子裏那一回，某就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三娘講話好像有點裝腔作勢的，又好似有點娘娘腔的。不過，後來又慢慢覺得正常了，其實三娘還是扮得很真的。後來，那就是在李氏莊園相別時，三娘跟我握手，我感覺那個，那個，哎，就是好像，不，是不太像漢子的手。但是，三娘的豪氣和武功打消了我的懷疑，想想可能隻是自己多心罷了，沒想到我的第一感覺是對的。那個，之前，之前多有冒犯，還望李三娘恕罪！”

  諸位嘴上都在嘖嘖稱奇，但除了何潘仁外，大夥兒都不敢再正眼直視李三娘，即使是男子也有害羞的時候，既又不好意思的成分，又有害怕自己的眼睛被三娘的靚麗光彩灼瞎亮懵了的成分。

  李三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對著馬三寶說：“三寶，替我去把那屏風背麵的衣物取來。”

  “是！主人。”馬三寶快步走向屏風。他轉回來時，左手挽著一件男裝袍衫，右手摟著兩塊腰圍。

  那腰圍是幹什麽用的呢？

  原來呀，李三娘為了掩蓋自己那前突後翹的曲線，在腰部結結實實地綁上了兩層足有兩尺厚的麻布腰圍，外麵再來一件寬鬆的圓領男袍衫，這樣就使整個身材變成“木桶腰、水缸肚、砧板背、磨盤臀”一般了，讓人看著就像男兒壯實魁梧的身軀。

  現在好了，除去了那兩層厚厚的腰圍，不僅感覺如釋重負，而且也不需要再遭那份潮悶的罪了。還有，李三娘也不必再拿腔作勢、女聲扮男音了。

  李三娘“發明”的這款“娘子男裝”，到初唐時開始流行於宮中，後逐漸普及到民間，深受廣大女子的喜愛。遺憾的是，她沒有申請“知識產權”保護，要不然她是可以“大發”一筆橫財的。

  李三娘“現原形”一下子就打消了何潘仁的所有顧慮，特別是，這其中還夾雜著他對竇夫人和唐國公的濃濃的感激之情和報答之意。他那雙之前還略帶憂鬱的眼睛，放出了灼灼的光彩。

  何潘仁從骨子裏來說，是一個爽快的人，既然一切顧慮

  都已消除，那就無需裝逼、不再遲疑了，更不能繼續像荷塘撈藕———拖泥帶水的了。他快步走入總管寶座左邊的小暗房裏，不一會兒，他雙手捧著一個極其精致的浮雕木盒，走到李三娘麵前，他小心打開木盒蓋子，將裏麵的一枚刻著胡馬幫圖騰和“帥印”字樣的玉章取出來給李三娘看了一眼，就好似害怕會被人看到眼裏就拔不出來一樣，又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裏去，然後鄭重地說道：

  “三娘，沒什麽好說的了，將弟兄們交托給妳，某一百個放心。這枚玉章別人不曉，但胡馬幫的弟兄們無人不識、無人不認，誰握著這枚玉章，誰就是首領，大家都會毫無條件地聽令。今天，這枚玉章就交給妳了，希望妳好好對待弟兄們，給他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也就不枉他們忠心耿耿地跟隨某這麽長時間。他們當中有不少能人，這些年跟著我也實在是委屈了。”

  他緊接著又對著他的手下問道：“弟兄們，雖然我可以以一家之主獨斷專行，但還是想聽聽爾等的想法，某現在就想問一下諸位，讓我這個侄女做幫主，爾等情願否？是不是都心服口服啊？”

  “沒說的！連何總管都同意，我們就更沒有二話了。再加上李公子，不，李三娘已經展示了她做首領的能耐，既有文化、通大理，又有一身絕世功夫，我們上哪兒去找這樣的幫主！”郭勇算是代表大家做了一個總結性的表態。

  何潘仁走到李三娘跟前，一手挽著她，走到“太師椅”前，雙手按著李三娘雙肩，要她坐下：“我的侄女，從今日起，妳就穩穩當當的坐在這個寶座上！”

  其實，就李三娘今天從進入司竹園的大門開始到現在的言談舉止、氣度胸懷、眼界學識，有誰不服到四肢朝天、五體投地？更何況，像她這樣的“官四代”加“白富美”，又那樣的接地氣，就是何總管不願意，他們也會極力說服他的。這從他們一個個熱切的眼神和一張張由衷的笑臉中表露無遺！

  是啊，這胡馬幫一眾大大小小的頭領們，在李三娘“現原形”那一刻，雖然打消了他們對“李公子”的許多疑問，但卻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人生來了，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麽作為一個窈窕淑女的她，竟勝過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千百倍？為什麽一個沒幾天前還是閨中貴婦的她卻能夠胸懷家國？為什麽一個看似文弱書生的她能夠練就一身無敵神功？就連學富五車的李長史李綱也對自己過往在隋朝為官的生涯產生了懷疑。以他們當下的學識和洞察能力，他們隻能認定李三娘是上天派遣下凡的仙女，不，是天使！跟著她，絕對沒錯！

  李三娘小心翼翼地接過木盒，對著何總管動情地說：“兒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何總管

  ？也感謝諸位弟兄們！感謝你等如此信任兒這樣一介女流。兒當盡心盡力，讓弟兄們有個最好的歸屬和歸宿。”

  李三娘轉身對著在場的人說：“兒雖讀過兵書、練過武功、也學過一些帶兵之道和用兵機巧，但畢竟兒學識有限、見識不廣，日後還望大夥兒不吝賜教、多多指點，若兒有做得不好或不周全的地方，還有勞諸位及時明示。”

  眾將領聽聞李三娘此說都覺得甚是羞愧，紛紛表示要他們賜教簡直就是折煞他們，他們惟有心甘情願聽令於李三娘，絕不怠慢、絕無異心。

  李三娘對大家道了一聲感謝，轉回身來對著何潘仁問：“叔，聽你剛才的話，你好像是要離開我們，難道你不願意跟我們一塊幹嗎？”

  “嘿呀呀，要我屈居於侄女之下嗎？那怎麽行？哈哈、哈哈哈哈。”才講了沒幾句嚴肅認真、動情達義的話，何潘仁又恢複了他那“沒心沒肺”的幽默習慣。

  “其實，我隻是胡人一個，不是特別關心中土誰做皇帝，換一個什麽樣的朝代，雖然我衷心希望我的兄長唐國公能夠馬到功成。現在有我侄女在關中領頭，我把胡馬幫交托給妳，弟兄們將來有個好歸宿，我也就全然放心了。我得回到家鄉去抱老婆咯。”

  “這麽急著走嗎？既然你認兒做侄女，那兒能不能求你寬限一段時間？“

  “嘿呀呀，怎麽？害怕我這些弟兄們不服妳管呀？那保準不會！我走之前一定會囑咐他們，看他們誰敢不聽我侄女的話！”何潘仁大聲嚷嚷，同時右臂高高舉起，然後狠狠地往下甩落。

  之後，他轉過身來一臉正經地對李三娘說：“對了，有件事，某得告訴你，我這個胡人其實有中土人的血統，我的祖母的祖母的祖母就是中原人，她在晉朝中土內亂時隨父母逃到西域，嫁給了我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誒，我也不知道我該喊她什麽，總之是我的祖母的祖母的祖母。”

  見三娘和其他人皆帶著一臉疑惑、兩眼咂巴的神情，何總管停了下來，從右向左巡視著每個人，直到看到他們都一一並非由衷地展現出“我們相信你”的表情之後，他才又接著說：

  “侄女你別不信，你們這幫兄弟更得信我！某有一張祖傳下來的畫像，上麵就有我祖母的祖母的祖母，看上去就十足的中土人。待某到時回家鄉去取來給你看，一點沒誆你。這事，某過去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因為說了也沒人相信，瞧我這十足的胡人樣子，誰會相信？不過，侄女，某知道你會相信我，對不？總之，別害怕！誰敢不聽你的話，某就是在西域，也要趕回來揍他！”

  “叔，看你這中原口音這麽溜，比兒的關中口音還正統，兒相信你有中土血統，而且

  ，你是兒的叔父，怎能沒有中土血統？”李三娘也學著跟他打起趣來。

  她接著說：“兒倒不是害怕弟兄們不服兒，隻是兒有個計劃，想在近期內就開始實施，兒需要你幫忙，不，需呀你做主。”

  “嘿呀呀，有什麽事比我回家抱老婆更緊急呢？我呢，確實是太想妳嬸了，每天都恨不得早些回去見她。妳要不是我的侄女就好了，某還有機會。可是我現在隻能夠想老婆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這口無遮攔的詼諧著實把大夥兒都驚住了，不知道李三娘這位年輕的娘子能不能夠承受這般出格的玩笑。

  李三娘沒有理會，她臉色變得嚴肅：“說正經的，兒想在一個月內控製整個盩厔縣！然後收編郿縣的邱師利和武功的向善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