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不就是如此麽。

  芳嬤嬤笑著起身，道：“既然如此，奴婢就先告退了。”

  夜星闌點了點頭。

  這時，“咚——咚——咚——”

  一陣的鍾聲，在這時緩緩地響起，悠遠綿長的鍾聲，在黎明十分，響徹了整個東元國京都城。

  百姓們都知道這個鍾聲的含義。

  是喪鍾。

  也就代表著，宮裏有人去世了。

  窗外，天色微亮。

  有太監接二連三的湧入寢殿內，開始為喪儀做準備。夜星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便隻能跪在地上，傻傻的看著人來人往。

  殿外。

  芳嬤嬤從永安宮的小廚房，為自己舀來了一碗羹湯，她眉眼溫和的看著那碗特殊的湯，然後緩緩地步入了自己住了將近五十年的房間。

  她在幹淨的椅子上坐下，然後一勺一勺的，將熱乎乎的羹湯送入了口中。

  湯是她昨個夜裏親手煮的，和太後昨天晚上喝的是同一碗，她說很好喝，今天她才嚐了嚐，覺得果然很好喝，完全喝不出來任何的異味。

  她一口一口的將這些羹湯全部喝完，然後起身，姿態優雅的將這幹淨的房間又重新看一遍，走到床上，慢慢的，躺了下來……

  ……

  一股淡淡的墨蘭香味，鑽進了夜星闌的鼻息間。

  察覺到身後有人來了，她卻還來不及回頭，便被一把摟入了懷中……

  那熟悉的氣息和懷抱，自然不用懷疑。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動，乖乖地等著讓他就這麽抱著。

  長孫無曜的呼吸在耳畔輕輕拂過，有些亂，也有些涼，她能夠感受到他心跳的很快，也能夠感受到這一刻他的悲傷。

  他們是一樣的人，他們的感情，也是一樣的。

  夜星闌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他……

  卻在這時，長孫無曜的聲音輕輕地在她耳邊響起，“別難過……”

  他的聲音在顫抖，帶著一絲鼻音。

  夜星闌想，這句話應該是她來和他說才對……剛才她已經將心中感情發泄了出來，就算此時依然覺得難受，可是已經可以正常的說話和交流了。

  但是長孫無曜……他是剛剛才得知的消息，他一定比此時的她要難受得多。

  夜星闌轉過身來，反身抱住了他的身體，然後一直手輕輕地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著，就好像剛才芳嬤嬤哄著她一樣。

  她用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道：“皇祖母她走得很安詳，我看到了，她的嘴角還有一點笑意，是真的，剛才芳嬤嬤說，皇祖母她說，自己沒有什麽遺憾的事情，想做的事情都做過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和你……所以，我們一定要堅強，要好好的，她還說，一定會好好的保佑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們……趕緊……趕緊那個什麽……這樣她泉下有知，就會很開心。”

  長孫無曜聽她在耳邊這麽說著，就算心裏難受，卻也因為她的溫柔，而變得更加溫柔。

  過了一會，他摟著她問：“趕緊那個什麽？是什麽？”

  夜星闌拍了拍他的後背：“你懂的……”

  “嗯……”他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悶悶的應了一聲。

  二人就這麽抱在一起，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