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與他一樣穿著一身紅衣，氣質卻不如他這般張揚，精致的容貌在夜幕之下泛著幾分清冷之意，眉眼間是不問世俗無欲無念的出塵與涼薄，如身處淤泥之中的皎潔蘭花，美得清麗，卻又不惹眼，隻有細細去品，方能品出她的美好。

  這樣的女子，若是被夜星闌看到了，必定會十分的欣賞，因為她的氣質，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出塵，是沒有雜質與邪念的。絕不似夜無暇那般，明明自己的內心已經髒得不得了，卻偏偏要裝得不染纖塵，虛偽的令人作嘔。

  “小若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見她並不回答，神情罕見的不悅，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問道。

  女子點了點頭，確實是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眉頭微蹙，語氣冰冷：“國公讓我去伺候夜家的那位二小姐。”

  “哦？相府嫡女夜無暇？”

  聽到夜家二字，男子不禁露出了饒有興致之色。

  “師兄也知道她？”

  “京都第一美人，才華出眾，自然略有耳聞。”

  “嗬……”

  一聲不屑的輕笑，她怎麽不認為她有才華？

  “師父欠了國公一條命，既然師父讓你為國公所用，你便聽他的。不過，那夜無暇若是讓你受了委屈，你也不必忍氣吞聲，不過一個相府嫡女罷了，你心情不好，殺了也無妨。”

  說著，男子便舉起了手中的酒壺，將其中酒水一飲而盡。

  女子靜靜地注視著他，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隨性飲酒，眼神似有片刻的溫柔之意流露，但隨後又瞬間恢複如常。

  “師父說，在京都不能隨便殺人。”

  “小若若，”男子忽然坐直了身子，並無顧忌的伸出手，寵溺又親昵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師父隻是讓你不能明目張膽的殺人，但你可以讓別人察覺不到人是你殺的。懂了嗎？”

  “那師兄希望我殺人嗎？”女子依然靜靜地注視著他，眼神清澈透亮如孩童一般，但眼底，卻有著一抹十分純粹的期盼之色。

  若是師兄想讓她殺人，那麽無論是何人，她都心甘情願。

  不過，他卻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男子將目光望向了遠方，眼裏有一抹與氣質截然不符的淡淡的愁。

  月夜秋涼，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淩冽而火熱的酒香味，側顏絕美，唇色晶瑩，好似泛著幽幽星光。

  這一霎，她的目光有些癡迷。

  看到她這幅表情，男子又笑了起來，笑容足以顛倒眾生：“小若若，你覺得師兄美嗎？”

  女子自然是無比鄭重的點了點頭，毫不掩飾道：“美。”

  “哈哈哈……”男子笑聲爽朗，像是被她眼裏的真摯所取悅了一般，再一次伸出手揉亂了她的發，寵溺道，“罷了，日後小若若被人欺負了，便直接來與師兄講，師兄替你殺便是！”

  說這句話的時候，男子的眼神多多少少複雜。話雖如此，但他卻明白，很多事情，他亦無法完全掌控。

  畢竟，誰能想到……那個曾經在北齊國足以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毒師般若，其實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她精通毒術，卻無欲無求，心思簡單的像個孩子，她就是一把具有巨大威力且稀世罕見的寶劍，她可以隱於深山，也可以落入市井，可以威名遠揚，也可以銷聲匿跡，隻看那執劍之人如何去使用。

  而如今，利劍終於還是要出鞘，這東元國，注定無法再繼續寧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