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馳本來的計劃是承包常府的作坊，現在看這局勢，不同勢力暗地裏已經勢同水火。常府將亂，吳馳也看來需要修訂一下計劃——暫時不站隊，能渾水摸魚最好，不能的話，大不了不承包這作坊了，憑借著比別人先進了兩千年的智慧，去哪裏我不能混得風生水起？

  傻子才會答應白總管呢——一旦答應他，明兒個說不定就被當成炮灰推上前線了。

  白元青眼中掩藏不住的失落，擺了擺手：“人各有誌，你去吧。”

  ……

  吳馳走出白總管的院子，拖腮沉思起來。

  動不動就把人弄死，常府比表麵上看起來凶險的多。

  看來拐跑少女常寧的計劃要提前了。

  ……

  最近一段時間吳馳天天飯點兒前準時出現在常寧屋子門口，抱上一隻砂鍋送給常寧做晚餐。

  然後吳馳提著她的水桶去井裏打兩桶水回來。

  常寧一開始是拒絕的，就像是這次一樣：

  “胡大哥，我上次已經吃過你送的飯，這次真的不能再吃你的東西了。”

  然後：

  吳馳的聲音低沉，聽起來很嚇人：“早飯要吃少，午飯要吃飽，晚飯要吃好，你沒聽老人說過麽？”

  “老人明明不是這麽說的……”常寧心裏還在疑惑的時候，吳馳已經開始繼續忽悠：

  “晚上不好好吃飯，營養不良，你就會慢慢變瘦，頭發變白，臉上長滿皺紋，過不了兩年你就會長成一個老太婆的樣子。”

  常寧眼睛瞪得大大的，有點害怕。

  “還有，你以後不要再在廚房裏生火了。”吳馳的聲調由緩變急，聽起來還是很嚇人：“生起火來煙太大，容易把人熏黑，我這兩天見你已經沒有剛開始見你的時候白了，你要是一直生火就會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我才認識胡大哥幾天啊，居然都變黑了一些？”常寧小嘴微張，呼吸有些不均勻。

  火候差不多了。

  吳馳打開了砂鍋的蓋子，聲音變得很溫柔：“看，今天的砂鍋是黑魚湯哦，黑魚可是大補，不但補腦，而且補血，常喝黑魚湯，不但可以讓你的皮膚增加彈性，還可以讓你的臉蛋白裏透紅，與眾不同……”

  “可是……”

  “可什麽，你哥的東西，有什麽可不可的，來，趁熱喝……”

  常寧一會兒被嚇唬，一會兒被哄，情緒不穩，思緒又亂了。所以明明覺得不妥，她還是乖乖喝了一口，然後……這麽美味的東西，當然就停不下來了……

  常寧吃了幾口，發現吳馳跑出去提水桶，趕忙把砂鍋放下來追出去：“胡大哥，你放在這裏吧，我可以自己去提水的。”

  “你一個小姑娘，這麽點力氣，提什麽水？”

  常寧依然倔強：“我提得動。”

  “提得動？萬一你腳下不穩，一個跟頭摔倒腦袋，頭上不就破相了麽？還有，現在天都黑了，這麽黑你還出去提水，萬一遇到壞人把你拐跑掉怎麽辦？”

  “不會的，這裏是府裏，不會有什麽壞人的。”

  “哼不會的？這段時間常府裏有好幾個監視都不見了，這事兒你知道麽？”

  常寧仔細回憶著：“好像聽人說過，是有幾個監視不見了。”

  吳馳兩眼一瞪：“他們都是晚上一個人在暗的地方走路，結果被壞人殺了！府裏為了不引起驚慌，就沒敢跟大家說。”

  常寧臉都白了。

  “趕緊進屋去吃飯，把門鎖好，沒聽見我的聲音，不許開門！”

  “哦！哦！”常寧慌慌張張進屋去了。

  ……

  過了幾天之後，到了晚上常寧老老實實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哪兒也不敢去，也不敢生火，聽到吳馳的聲音才敢開門，然後乖乖吃掉吳馳送來的飯菜。

  ……

  第一步進展很順利，吳馳盤算著，該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增加相處的時間是一個增進感情的好辦法。

  這天，常寧吃完了吳馳送來的晚飯，吳馳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從背包裏拿出來一隻方形的盒子。

  “常妹妹，你知道這個玩意麽？”

  常寧接過來一看，嗯，我知道，小時候我和爹玩兒過，這個叫象棋。

  吳馳嘿嘿一笑，知道就容易多了，不然我還要花時間教。

  “晚上閑來無聊，要不然我們來下一把象棋吧？”

  “可是我棋藝很差，爹以前讓我一個車一個馬一個炮，可我還是下不過他。”

  “沒關係，我下得也不好，晚上回去也沒啥事好幹，不如我們下一盤吧？”

  傻妹妹，吳馳心說誰會在乎你下得的好不好呢？重要的是過程……

  “好吧，那我們就下一盤，隻下一盤哦……”

  吳馳搬來一隻小凳子，坐在了常寧的對麵。

  他和常寧之間正好小於44cm——距離剛剛好。

  雖然說好了隻下一盤，但是下一盤棋的時間可就不好說了……明明可以吃掉的棋子，吳馳偏偏不吃，這盤棋的時間也就被無限的拉長了。

  吳馳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常寧聊著家常。

  常寧告訴吳馳，她的娘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前幾年去世了，她的爹她卻不大願意說。

  吳馳心想她爹應該不太管她，要是肯管她的話，也不會讓她這麽小就到作坊裏做活了。

  不過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頭，這事兒也算正常。

  一盤棋下了整整半個時辰才分出勝負，最終吳馳棋勝一著。

  臨走的時候吳馳拿出一隻紅色小盒遞給常寧。

  “哥送你的。你一個大姑娘了，也該打扮漂亮點了。”

  常寧慌忙擺手：“不，不，我不可以要。”

  吳馳哪裏管她收不收，拍拍屁股揚長而去。

  遠遠傳來一句話：“晚上記得把門栓好，小心有壞人！”

  盒子裏裝著一隻玉釵，本來按照正常情況現在送禮物給常寧稍微早了點兒，不過考慮到常府局勢緊張，還是提前送給她吧。

  ……

  常寧站在銅鏡前，一動不動地看著盒子裏的玉釵。

  她臉色糾結，猶豫了半天，終於把手伸向了玉釵。

  手快碰到玉釵的時候，又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

  完全不出吳馳所料，常寧一會兒搖頭，一會兒臉紅，一會兒又歎起氣來。

  終於常寧咬一咬牙，把玉釵拿了起來，插在自己的頭上，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