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曾經是兄弟
作者:四葉蓮      更新:2020-05-12 09:48      字數:2406
  季司琛來到警局,現在他和談弈隻能隔著一塊透明的玻璃說話。看著談弈的手銬,季司琛莫名地覺得很刺眼。

  一段時間不見,談弈胡子拉碴,麵容憔悴,和剛回來意氣風發的模樣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季司琛眼神好,他甚至懷疑警方把人掉包了。

  “我想和談少單獨說話,方便嗎?”

  兄弟相見,默默無言。

  談弈剛見了鄒瑤瑤,正恨得牙根癢癢。對於他來說,最可恥的就是被女人耍,並且耍到團團轉。

  鄒瑤瑤來,是看他的笑話吧?

  談弈後悔,他那時候為什麽突然走了,應該把鄒瑤瑤殺死才對。

  “季司琛,你來了。”

  談弈譏諷地勾起嘴角,“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不是你和警方的人說想要見我?”

  季司琛坐在椅子上,麵色冷淡,沒有一點作為勝利者應該驕傲的姿態。

  “是,我要見你。”

  一句帶刺的話被懟回,談弈又沉默了。

  “你找我來,是想讓我幫忙的嗎?”

  敵不動,我不動,這是正常的交流模式。

  不過,季司琛趕時間,所以他先一步問出口,反倒讓談弈詫異。

  “你多久之前就知道了?”

  談弈苦笑,自己被女人耍,兄弟或許也沒把他當成兄弟。他在國外,幫著季司琛追查郵件的下落,追查高斌兒子的消息,季司琛一點沒放在心上。

  嗬,這種嘴臉最可恨了,憑什麽都耍著他玩,他的真心喂了狗,真可笑啊!

  談弈曾經想過,季司琛是他一輩子的好兄弟,鄒珍珍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們,都欺騙了他。

  季司琛沉默,他的確有另一重身份在身,就是喬琳都不知道的。

  他加入了比國際刑警更高端的組織,一直在調查暗網。

  不是他有意的欺騙和隱瞞,而是不能說。

  “多久之前?我並不知道什麽。”

  因為有另一重身份在,查找一些隱秘的消息自然方便,季司琛發現談氏雖然入股季氏,卻動機不純,暗地裏搞著小動作。

  原本這些他沒放在心上,一切在老爺子摔倒昏迷不醒開始。

  談家的反常,讓他懷疑。

  “季司琛,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

  談弈麵色認真地道。

  一切真相大白,談弈發現自己很蠢。如果他不是不學無術,爺爺看到了希望,也不至於走到歧途。

  都是他,虛榮,愛麵子,什麽都不行卻自我感覺良好,讓家人操碎心。

  昨天他看見了老爺子,他的爺爺自己攬下全部的罪名,口口聲聲說他剛回國,什麽都不知道。

  談弈這才恍然大悟,他在國外自由自在了幾年。

  家人沒有約束他,爺爺也沒找他,其實都是對他的保護。

  可是他,到底做了什麽?

  為一個女人,反抗爺爺。爺爺當時就說過鄒珍珍有心機,隻是小心機。

  這麽淺顯的手段,為何他看不出來呢?

  談弈抓了抓頭發,季司琛來這裏,他後悔了,因為他不想得到更殘酷的答案。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不過是防備,如果談氏不出手,他自然不可能給談家下套。

  不提生意上的問題,談氏販毒,加入暗網,隨便一個罪名成立,就夠死上幾次的了。

  “談弈,我知道你沒參與那些,我可以幫你聘請最好的律師。”

  季司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至少,談弈以前是個正直的人,談家的事,他不知道。

  隻為後來,或許,不重要了。

  沒有誰對不起誰,犯錯就得得到懲罰,古往今來都是一個道理。

  當年生意擴張導致高斌自殺,季司琛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是引發的因果,仍舊讓他付出代價。

  “謝謝。”

  談弈笑了笑,後來他知道白一帆的身份,卻沒有告訴季司琛,他有私心。

  在他心裏,談家很重要。

  談弈清楚地認識到老爺子說的話,談家倒了,他什麽都不是。

  就算他出去了,也是在世人的指指點點中過後半輩子。

  這些太沉重,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多好?他承認,談家犯了大錯。

  “司琛,你還記得小時候嗎?”

  談弈突然笑起來,季司琛小時候沒有玩具,而他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兩個不同性格的人,卻意外地成為了好兄弟。

  一起偷偷跑出家門,而後被教訓。

  通常這樣的後果是,談弈隻被說教一頓,而季司琛就慘了,被罰不許出門,有做不完的課業。

  “你和我說過,要埋下自己喜歡的東西,等二十年後挖出來。”

  談弈學了季司琛,也埋下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前幾天,他真的去挖了。

  談弈抬起手,是一條配著紅繩的玉佩。

  玉佩是雙魚的,紅繩早已被腐蝕,顏色泛黑,玉佩卻晶瑩剔透,完好無損。

  季司琛很快認出來,這是他的東西。

  當年,他當做禮物,送給談弈。

  “是啊,這是我當年最喜歡的,想不到那個坑還在。”

  談弈埋東西的地方,這麽多年被開發好幾次,而那棵樹,始終沒有被動過。

  他找到玉佩,握在手心,決定還給季司琛。

  “你拿走吧,不管現在如何,我們曾經是兄弟。”

  談弈閉上眼,沒有再說話了。

  季司琛從玻璃中的圓洞中接過玉佩,緊握手心,點點頭。

  玉佩不知道被談弈握著多久了,還有他的體溫。

  那是屬於兒時的記憶,雖然過去很多年,很多年了,仍舊清晰。

  季司琛心情沉重,但他一向不善於表達,沒有說什麽,站起身離開了。

  他想,如果談弈求他,隻要力所能及,他會答應的。

  當晚,季司琛得到消息,談弈自殺了。

  “自殺?他不是在警局嗎?”

  喬琳大驚,談弈蠢是蠢點,本質卻沒那麽壞的,她始終相信人有善良的一麵。

  談家的水深,但對談弈一直很保護,必定不能讓他參與很多。

  “說是用瓷碗的碎片割喉,等被發現,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季司琛聲音平淡,沒有半點起伏,但是喬琳卻知道,他此時很難過。

  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這麽多年的感情。

  即便談弈犯錯,季司琛會原諒的。

  可是,談弈想不開。他沒受過這麽大的挫折,他也無法忍受自己被嘲諷,他很脆弱。

  “我們去看他最後一眼吧。”

  喬琳沉默過後,主動提出。

  “不去了。”

  人都沒了,再看沒有意義。

  季司琛沒說他下午見了談弈一麵,什麽都沒說,隻不過這一晚,他沒有睡,在天台上抽了一夜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