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琛在歐洲常年往返，機緣巧合，在一個幸存者的家中，見識到這段音樂。

  “老板，我有聽過網上的版本，隻是稍微有點壓抑，沒有活不下去那麽嚴重吧。”

  林凡詫異，作為總裁特助，他對此毫不知情。

  “現在市麵上流行的，都是被篡改過的殘曲。”

  雖然事情過去了好些年，季司琛仍舊對這首極端壓抑和絕望的曲子記憶猶新。

  季司琛是個無比冷靜的人，內心強大，可他還是多少被曲子所影響。

  那會讓他覺得自己置身在黑暗裏，孤獨到絕望。

  “那曲子還在嗎？”

  作為警察，他們偏偏不信邪。

  “被我刪除了。”

  季司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如果隻是簡單的曲子，就不會造成數以百計的人喪命。

  真切體驗過的人，幸存者寥寥無幾。

  “所以，你沒報警？”

  麵對警方的詢問，季司琛淡淡點頭。

  作為季氏的總裁，總會麵臨亂七八糟的郵件，恐嚇，勒索種種。相信不僅是他，各大公司高層都有類似的經曆。

  “大概是收到曲子的第二天，我又收到一張照片。”

  這可能是唯一奇怪的事。

  “什麽照片？”

  警方開始做筆錄，忍不住好奇，他們平時接觸不到太高端的人物，連受到恐嚇都這麽的不一般。

  “照片是一棟破舊的小區，下麵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四周拉起警戒線。”

  季司琛如實回答，“地上躺著一個男人，腦袋處已經破了個大窟窿，鮮血橫流。”

  男人閉著眼睛，嘴角，耳朵，鼻孔，七竅流血，麵如死灰。

  在他旁邊，躺著一個早已哭暈過去的女人，還有一個一臉倔強的少年。

  季司琛回憶起來，那是他幾年之前生意擴張做過的一件雷厲風行的事兒。

  作為季氏集團的接班人，季家人以利益為重，或許被傳聞冷血。

  可若不如此，如何能建立一個富可敵國的商業帝國！

  這個世界，錢可以買到一切，這是他的信條。

  對方公司經營失敗，導致破產被收購，無法忍受從雲端摔下的落差，跳樓自殺。

  誠然，他是為收購擴張使了手段，對方中計，隻能說明無能。

  商場中，誰人不是如此，他們不是慈善家。

  “是這樣。”

  林凡點點頭，很認同。

  生意上不玩手段怎麽可能，隻有勝利者和失敗者，走上這條路，就要輸得起。

  如果不是老板最近奇奇怪怪的，林凡真要忘記自家老板其實是個沒有任何人情可講的冷血總裁。

  “是啊，如果生意場上一直有人情可講，那季氏現在可能是一家大型福利院。”

  季司琛低頭看時間，如果沒別的事，他得去醫院一趟。

  找凶手是警方的職責，而不是他的。

  “那好吧，如果您那邊有任何異動，請先給我們送個消息。”

  兩位警官把季司琛送出門，季司琛不急著走，而是點燃一根煙。

  “林凡，你怎麽看？”

  出門後，天已經黑了。街頭巷尾，到處是耀眼的霓虹。

  季司琛凝望遠處，突然發問。

  “事情不簡單，或許有人想要針對季氏。”

  一個月內發生兩起事件，這頻率太高了點。

  “太太說，綁匪後麵還藏著主謀，看來是真的。”

  喬琳一向愛說謊，她的話，林凡隻相信一半。綁匪的主要目的是和季家要錢。

  開價三個億，普通人眼裏的天價，對季家來說，九牛一毛。

  錢可以解決的問題從不是問題，季司琛沒想過報警。但是喬琳堅持還有人沒落網，綁匪那卻什麽都問不出來。

  “沒準，綁架太太的那夥人，也是衝著您去的。”

  林凡分析，他們之後還有國外行程，很多國家沒有實行槍支管製，他擔心凶手沒達到目的，不會就此作罷。

  為安全起見，最好還是多帶幾個保鏢。

  “老板，幾年前的事，主要責任在我。”

  林凡深吸一口氣，沉默了有一會兒，才和自己老板道歉。

  幾年前，他剛剛畢業，年輕氣盛，又在幾千名競爭者中脫穎而出，成為季氏總裁的助理，得意的不行。

  “您把項目交給我，是出於信任也是考驗，卻讓我辦砸了。”

  林凡後悔不迭，當時季老爺子給老板施壓，必須娶喬琳，老板和老爺子鬧得很僵。

  從淡漠到妥協，中間經過數月。

  季氏主要的產業在國外，六年前剛剛把重心轉移到京市，開始擴張土地。

  照片上的男人和別人合夥開公司，合夥人卷錢跑路，公司資金鏈斷裂導致破產。

  林凡接手後，直接從那個公司高層下手，順利地並購。自己的心血成空，所以那人才承受不住跳樓自殺。

  “可是，導致男人自殺的原因，追根究底，不應該是我們收購公司，而是合夥人卷錢跑路吧？”

  林凡想不通，當時男人留下了老婆孩子，季氏也給了他們不少錢。

  這次慈善晚宴搞事情的凶手，難道和這兩個人有關係？

  做生意，避免不了競爭，有多少人走上雲端，就有多少人跌落穀底。

  輸不起懷恨在心，要是這樣的話，有行凶動機的可多了去了。

  “去醫院。”

  最後一口煙霧吐出，季司琛直接上車。喬琳是為救他受傷，於情於理，他都得去一趟。

  “老板，律師那邊打過電話，離婚協議已經起草完畢。”

  林凡接到電話，第一時間找自己老板報告。

  太太為老板受傷，這個時候提離婚，是不是有點不好啊！

  “先放著。”

  季司琛冷臉，比起離婚，他要麵臨的是老爺子的怒火，不用說也知道，責任在他。

  “放到什麽時候？”

  現在提離婚太不近人情，林凡了解老板，做事一向果決，幾乎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反正他跟在老板身邊的這麽多年，季司琛都是這麽獨斷專行。婚是要離的，老板不是準備一天兩天了。

  林凡問完，就感覺一道冰冷地視線盯著他，讓如芒刺在背，特別不自在。

  “您就當我沒問。”

  做助理的，比保姆還操心，林凡抹淚，他請老板指示，看是老板好像嫌棄他很蠢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