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趙宸回答很幹脆，“陸家的人想陷害我趙家，他們也是通過黑市來購買一些陷害的物資，包括軍中的禁物也可能是從這黑市中買回去的。謝兄應該知道，這黑市中人都是隻求利益，不擇手段的。當他們意識到趙家可能會因此而被陸謙坑害，甚至錢財不保時，他們會權衡其中利弊。再怎麽說，我婺州趙家也是太祖血脈，跟當今聖上可是自家人。然後就會有人反向來找在下做另外一筆買賣，目的就是針對陸家的陷害。當然總的來說，在下能逢凶化吉，估計還得還多虧之前多賺了一些銀子，被人所覬覦，認為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罷了！”

  趙宸說完這話之後，麵色情真意切，好像跟真的一樣。

  不過謝茗軒卻多少有些氣憤。

  她當然知道趙宸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管怎麽說，今天他既然來了，眼前這個家夥想用這樣的理由將自己打發，多少有些困難。

  謝茗軒追問道：“這麽說，趙兄能脫難，甚至還反咬陸家人一口，乃是因為有黑市中人暗中給你放了消息，甚至還偽造了陸謙的契約？”

  趙宸輕輕地笑了笑：“那契約是不是被人偽造，在下可不知。不過據王知州的調查，契約上的簽字畫押都沒有問題。那大概就是陸謙跟賊人買賣的證據。否則的話，又如何能定陸家之罪？”

  謝茗軒不由跟祝先對視一眼。

  二人似乎都想找到趙宸話語中的破綻。

  可惜的是，趙宸所編造出來的理由卻又是合乎情理，讓人不得不相信。

  “很好。”謝茗軒大概也意識到再跟趙宸說什麽，也不可能會問到實情，她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在下想問的都已經問完了。”

  趙宸笑道：“是嗎？那沒旁的事情了吧？在下還有一些事要忙。你看，這不馬上發解試要放榜了？最近也在備考省試中，可不敢耽擱太久。”

  趙宸的話冠冕堂皇，謝茗軒自然沒說什麽。

  倒是旁邊的祝先這會兒總算有了插嘴的機會，笑著問道：“如此說來，趙公子是準備一榜高中？”

  “誰不希望能中進士，甚至是中狀元？”趙宸感慨道，“俗話說得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當狀元的讀書人也不是個合格的讀書人。就算在下覺得機會渺茫，也是想好好努力一把，不留遺憾的。哪怕最後名落孫山，至少曾經也努力過了不是？”

  祝先笑著點頭沒說什麽。

  而謝茗軒臉色則有些冷漠。

  她想的要比祝先更寬泛一些。

  “那就不多打擾。”謝茗軒起身道，“有事情的話，會再請趙兄來問的。”

  “那告辭告辭，等放榜之後，在下也希望能跟謝兄一起把酒言歡。哈哈！不必送，在下告辭！”趙宸轉身揚長而去。

  ……

  趙宸一走，謝茗軒的臉色更加冷漠。

  此刻她還在思索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看看有什麽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

  祝先皺著眉頭說道：“少主，此人的話是否有可信之處？”

  “不知道。”謝茗軒搖搖頭，“關於他所說的黑市中事，顯然經不起推敲。但陸家跟軍中贓官接觸，試圖陷害趙家的事情又是鐵證如山。即便是陛下禦審，這案子也翻不過來。主要是趙宸這個人年紀輕輕，偏偏做事滴水不漏，估計無論咱們如何努力，也未必能夠抓住他的把柄。當然，這也跟陸家的人有殺人滅口的行為有關……怪隻怪陸家人貪心事敗，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為某些人做白白做了嫁衣。”

  祝先卻好像有些疑惑道：“但其中明顯有問題，諸如這趙公子之前所為……”

  謝茗軒粗了蹙眉頭，回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著祝先，反問道：“那你覺得，你有機會從他口中問到實情？”

  “不可能。”祝先尷尬的搖了搖頭，歎息的說道，“此人狡猾無比，誰犯在他手上，那是自找麻煩。這的確跟民間所傳他的性格有極大的不同。陸家似乎也是因為輕敵才會遭致滅頂之災。”

  謝茗軒輕笑一聲：“那就是了。其實這次我來，既不是為了幫陸家翻案，也不是為了查出其中的因由。隻要這案子能對朝廷有一個合理的交代，很多事便已經可以順利解決。我需要的結果不過是通過這件事保持謝家在朝中的地位。至於旁的事，就算我想關心，也要看自己的能力，不要去盲目冒進。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甚至有麻煩上身，辜負了姑母的一片心意。”

  祝先瞪大了雙眼，驚愕地問道：“少主是說，將這姓趙的逼緊了，他可能會再反咬一口？！”

  謝茗軒微微搖頭道：“總歸去查太深入也沒什麽好處。他之前所編出來的就當是個故事，聽了笑笑也就罷了。有道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總歸有一天，事情還是能查清楚的。不過，那就跟案子本身無關，隻是純粹為了求知罷了。”

  ……

  趙宸跟謝公子相見之後，仍舊很輕鬆。

  對他來說，見一次謝公子好似進一次龍潭虎穴，好在所有的局勢都還在他把控之中，沒有出現任何的變數。

  案子是個鐵案，把案子翻過來難道對你謝家就有好處了？

  你謝某人至少也是個知道明哲保身之人。

  把簡單的案子複雜化，你回去之後不好交差，朝廷還會進一步來審問，很多人會因此被牽連，這可不是為官之道。

  哈哈！就當是個老朋友來，或許我還會款待你。

  否則……

  哼哼！

  那就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趙宸對謝公子的態度也無法做到完全掌握，所以他還是暗中派人去盯著這位欽差大人的舉動。

  等觀察了一天之後才發現，謝茗軒好像根本沒有要徹底查這案子的傾向，隻是跟官府那邊要了基本的案子卷宗，便一直在別院中沒出來。

  “少爺，您讓查的這位謝公子，根本就足不出戶啊！他派出去的人，也隻是到州府去，連城外都沒去過，也沒見他們在打聽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