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趙宸覺得這樣招搖過街不太好，出門就擾民，以後還出不出來？

  但再一想，自己本來就是紈絝大少，到街上來不就是為了耀武揚威的嗎。

  有道是在其位謀其政，要先進入到角色中充分發揮表演天賦。

  如果出門就很低調，那跟成了一個窮酸書生有何區別？

  一直到茶樓，路上皆如此，簡直比淨街鼓還要誇張。

  讓趙宸覺得奇怪的是，城內的人近乎就沒有不認識他的。

  當然，就算以前不認識，這次出來旁邊也有一堆人在喊：“趙大少來啦……”

  然後呼啦呼啦人都逃幹淨了，就算是旁邊留下幾個沒逃走的，也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估摸著回去都要沐浴更衣。

  那些本來還在哭的孩子見到趙宸也都連哭都不敢哭。

  本公子……有這麽拉風嗎？

  趙宸實在是無語。

  到了相約的茶樓內，茶樓掌櫃顫顫巍巍道：“趙大少來了？您要不去別家？這……是一點孝敬的銀子。”

  有了昌吉茶樓那兩首詩詞，本來其他茶樓的老板們都非常希望趙宸光臨，順便留下兩首詩詞，自己好跟著發財。

  可自從陸家獲罪後，茶樓老板們又開始畏懼起趙宸來，萬一不小心惹趙宸不高興了，自己可能也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錢能有命重要嗎！

  趙全上去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厲聲道：“我家少爺是來會客的，不是來收保護費的，先搞清楚。”

  趙宸手上拿把扇子，用扇子將趙全往後隔開，和顏悅色地道：“對老人家說話要有禮貌，本少爺平時就是這麽教你們禮數的嗎？快道歉！”

  趙全臉色一變，可是一看趙宸的眼神，態度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上去點頭哈腰道：“掌櫃的，您見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這一來一回也將那茶樓掌櫃給整蒙了，愣在那裏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趙宸笑眯眯的問道：“有位謝公子，不知是否在樓上？”

  “謝公子？”茶樓掌櫃顯然並不知道客人的來頭，眼神之中露的迷茫之色。

  便在此時，樓梯拐角的位置出來一人，正是之前趙宸見過的祝先。

  祝先抱拳行禮道：“趙公子，您來了，樓上請。”

  趙宸點了點頭，這才在茶樓掌櫃微微失神的目光之中帶著人浩浩蕩蕩往樓上去。

  樓梯發出很清楚的共振之聲，這架勢就好似是來打架的。

  到樓上，一目了然，整個茶樓二樓就一桌客人，還是靠角落的位置。

  謝公子正坐在桌邊喝茶，而她身邊也隻帶了兩名便衣打手。

  “下去幾個，讓趙全在樓上等著就行。”趙宸一看對方客氣，自己也不能太失禮，稍微吩咐一聲，隻帶了趙全一人往前走去。

  到近前，謝公子已經站起身來，含笑望著趙宸，好像是老友相見，拱拱手道：“趙兄，又見麵了。”

  趙宸也行了禮數，笑著問道：“未曾想這才不過一個多月時間，又跟謝兄見麵，謝兄最近在哪裏發財？”

  “發財？”謝茗軒顯然對趙宸所說的話不太適應，好像聽到什麽都要先琢磨琢磨。

  趙宸笑道：“就是在哪高就的意思。”

  謝茗軒臉色多少有些尷尬，隨即回答道：“回了一趟臨安，辦了一點事情，這不又有事到婺州來一趟……趙兄應該知道在下是因何而來吧？”

  “當然知道，謝兄此次前來必然是為了陸家的案子！”趙宸一合手中的折扇

  臉上的笑容不變，緩緩的說道，“這案子轟動江南，想來朝廷也會派人來。隻是未曾想會派謝兄這樣的年輕才俊來，看來謝兄在朝中的地位不低啊！”

  對於趙宸的恭維，謝茗軒微微擺了擺手說道：“趙兄說笑了，在下不過是跑腿，來地方看看是怎麽回事，回去之後據實以陳罷了。聽說趙兄也是當事人，所以先請趙兄來問問情況。”

  王祥衡是個贓官，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會去問真正的細節，反倒會想方設法辦成鐵案，踏著整個陸家的骸骨盡可能往上爬。

  所以，趙宸並不會覺得麻煩。

  但現在遇到了個精明的謝公子，他就必須要小心一些。

  因為他知道，這案子自己並非做得天衣無縫，很可能會被謝公子查出一些端倪。

  一旦被對方抓住把柄，對他來說會很不利。

  趙宸心生警惕的同時，表麵上卻顯得非常平靜。

  他笑著說道：“案子的詳情，州府那邊應該是審問很詳細了。這案子不是在縣衙審的，而是在州衙，以知州來做出最後的定案。至於朝廷如何來勘定，那也不是在下力所能及。所以……謝兄恐怕是找錯人了。”

  謝茗軒大概早就想到趙宸會以如此的方式去推搪，笑了笑道：“趙兄乃是當事人，你對此案不了解，誰又會了解呢？說籠統的，可能趙兄不知該說什麽，那就不妨問一些詳細的。諸如，之前趙兄所得的關於陸謙跟賊人勾連的契約究竟是從何而來？”

  這一個問題，便讓趙宸心中一驚，覺得謝公子果然是有備而來。

  但趙宸也不是吃素的。

  在決定要讓陸家坍塌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防備的策略。

  趙宸不動聲色的說道：“那份契約，是在下於江南黑市中買來的。”

  “什麽？黑市？！”謝茗軒目光灼灼的盯著趙宸，顯然對這樣的回答非常不滿意。

  趙宸攤攤手，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難道謝兄不知道，其實在江南的商場之內，一直有一個黑市。這個黑市沒有固定的門麵攤販，卻有無盡的買賣。很多從商麵上所買不到的贓物，在這黑市中都能買到。諸如人口、違禁物，甚至是西洋的財貨和昆侖奴等。隻要能想到的，黑市中都有，前提是能夠出得起價錢。”

  謝茗軒不由皺眉，有些狐疑的看著趙宸。

  趙宸所說的東西已經開始超出她的認知。

  謝茗軒皺著眉頭思索好一陣之後，這才輕輕的搖頭道：“雖然大概聽說有做那不法買賣的，但沒真正見識過。難道說，趙兄跟他們有來往？”